第63節
應枝看穿了謝高陽的套路,懶得再搭理他一句,收回目光,不在看他一眼。 很明顯的無視。 謝高陽嘴角的笑意漸冷,他道,“六公主臨危不懼,真是好膽量,只是不知道你的兄弟會不會像你一樣慷慨赴死呢?!?/br> 應枝的目光微閃,看向了最小的兩個弟弟meimei,他們膽怯地攥緊了手里的衣袖,眼神有有著不安,也有著濃烈的不甘。 原身受盡寵愛,能在這里受辱,不過是因為群臣無能,將過錯全都歸咎于她一人身上,而這些哥哥jiejie,弟弟meimei則是因為不受寵愛,所以才在逃跑的時候被落下了。一群不受寵的皇子公主們,皇帝在的時候沒享受到多少榮華,皇帝不在時,卻要為他送命,可以想象他們是有多么的不甘。 可是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應枝沉默不語,她不相信謝高陽會憑借她的三言兩語饒過他們。 謝高陽沒有看到應枝的反應,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和六公主往日的情誼還是在的,如果六公主現在求個情,我也不是不可以饒過他們?!?/br> 應枝終于抬起頭,看向了謝高陽,開口問道,“也不是不可以,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謝高陽的笑開了,“看來六公主懷疑我的誠意??!我說錯了,可以,只要六公主求情,我今天就饒過你們?!?/br> 應枝抬眸端詳著謝高陽的神色,看他是不是有說謊的痕跡。 然而他笑的四平八穩,讓人看不出他絲毫的情緒。 應枝注視半響,直接開口說道,“求謝世子放過我們?!?/br> 說得毫不猶豫,說得斬釘截鐵。 謝高陽一愣,隨機嘴角越翹也高,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可是他并不滿足。 “六公主真是爽快,可是求情的時候不是應該跪下嗎?是我記錯了嗎?” 謝高陽惡意地說道,羞辱應枝讓他倍感愉悅。 應枝抬頭,直直地看著他,沉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謝世子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br> “本世子和公主不同,是一個遵守信用的人?!?/br> 應枝沒有說話,在所有士兵的注視下,在自己兄弟姐妹的目光下,她屈膝,緩緩地跪在滿是血跡的地上,頭顱重重地低下。 她說,“求謝世子放過我們?!?/br> 她的臉上帶著決絕,出現在她秀美如花一般地面容上,有一股震人心弦的冷艷,仿佛冰雪地里開出的艷麗花朵一樣,即使跪下也顯露沒有一絲卑怯,仍舊高傲萬分,猶如往昔高高在上的公主。 謝高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臉上帶著讓人看不透的冷漠。 低下頭的應枝沒有看到,她以為謝高陽不滿意,再次重復道,“求謝世子放過我們?!?/br> 應枝明知道這可能是謝高陽的又一次的玩弄,可是他們已經是死路一條了,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能讓他們獲救,應枝也愿意嘗試。 她不是大丈夫,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為了活下去可以做的比這更多,只是一句求饒而已,只是跪下而已。 應枝再次沉聲地說道,“求謝世子放過我們?!?/br> 整個房間呈現出一股可怕的寂靜,只有地上的血跡緩緩流淌,流過她的膝蓋,濕潤了她的裙擺。 應枝抬起了頭,看到了謝高陽可怕的臉色。 謝高陽注意到應枝的視線,又恢復了自己的笑容。 “六公主如此求情,本世子又豈是不守信用之人,來人,把六公主之外的公主和皇子押入天牢?!?/br> 士兵強硬地拽起十六皇子他們,將他們帶走,應枝被迫放開了十六皇子的手,看著她們的背影,應枝不敢相信謝高陽竟然真的遵守諾言,不由問道,“謝世子,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你會知道的,六公主?!?/br> “來人,將六公主押送回她的宮殿,派人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br> 士兵們押著應枝,要帶她出去。 謝高陽的話讓應枝十分不安,她回過頭,看向謝高陽,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世子說自己是信守承諾之人,我信,希望世子不要出爾反爾?!?/br> “本世子說不會殺,自然不會殺,也不會讓任何人殺死他們,除非公主本人自己出爾反爾?!?/br> 身后的士兵推了應枝一把,“走?!?/br> 應枝回過頭,步履踉蹌地走出了宮殿,一片昏沉的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心中涌起更多的不安,謝高陽是一個喜怒無常,心思詭譎的小人,他能那么簡單地因為她的求情放過他們。 應枝不信。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不過能拖延一會是一會,不知道ai哪里有沒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可以讓那個她脫困。 應枝皺起眉,只覺得頭更疼了,正想在心中和ai商討,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應枝抬起眼眸,正好看到一位身著盔甲的男人下馬而來,他手里拿著兩顆人頭,身上滿是血跡,從月色之中走來,明明是一位帶著血腥味,充滿肅殺氣勢的武者,一張臉龐卻俊美絕倫,比京城里的貴公子還要貴氣三分。 應枝微微一愣,撞入那一雙熟悉的眼眸。 是顏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數學不太好,男主終于上線了??!撒花~ 第76章 墮神03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織, 一觸即逝,應枝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顏真的反應,身后的士兵推了她一把, 將她帶走了。 兩人連擦肩而過都算不上。 士兵一路將應枝帶回了六公主居住的長樂宮,外面圍繞了一群的士兵守著房間,將她關在了房間里。 應枝身體的高燒還沒有退散, 一場折騰下,她扶著額頭坐在了床上,腦海中全都是剛才出現的顏真, 向ai問道,“剛才的那個人是顏真?他是誰?” 應枝本以為這個世界沒有辦法再見到顏真了,沒想到剛從虎口脫險, 就看到了顏真。 只是,應枝想起顏真手里拿著的兩個人頭,剛才震驚于顏真的出現, 她沒有仔細看, 現在回想起來,那兩個人頭,其中一個是自己的父皇,另外一個則是太子。 顏真難道是謝高陽那邊的人 應枝想著, 皺起了眉頭。 這時ai搜集完了關于顏真的資料, 對應枝說道,“我剛才掃描了一下你看見的那個人,從靈魂來看, 他確實是顏真?!?/br> 應枝知道自己猜的沒錯,顏真的眼神很特殊,已經和他一起經歷過了四個世界,應枝很熟悉,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應枝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的身份?他是不是謝高陽的手下?” “是的?!盿i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給應枝選的這具身體是真的不好。 “顏真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長一衍,以前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據我剛才收集到的信息顯示,他是在一年之前忽然出現在謝高陽身邊的,傳聞他文武雙全,不僅是謝高陽頗為器重的謀士,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謝高陽對他也頗為信任,精銳的兵力都交給他掌管?!?/br> 長一衍。 應枝默念這個名字,感覺有點棘手,縱使知道沒有了記憶,顏真一定會愛上自己,可是一個是謝高陽的寵臣,一個是謝高陽的欲除之后快的前朝余孽加前未婚妻,謝高陽會讓他們在一起嗎? 不,謝高陽就是一個善變的小人,他沒有那么大的度量,就算讓他們在一起了,謝高陽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應枝嘆了口氣,為目前的狀況發愁。 應枝沒有想太長的時間,高燒的身體讓她很快就迷迷糊糊的倒了下來,渾身發冷,應枝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破了一個洞一樣,靈魂都瑟瑟發抖。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婢女進來了,給她找了大夫,喝了藥,這才緩了過來。 日子在她昏昏沉沉時不知過了幾日,應枝只覺得連綿幾日都是陰雨天氣,好不容易一天出了太陽,她感覺自己精神好了一點,謝高陽又把她叫了過去。 應枝換上衣服,雖然還是以前的錦衣華服,但是仍舊有著掩飾不了的落魄,她的臉上總是精致的妝容已經全部卸去,露出一張病后蒼白的臉龐,因為應枝實在不會用古代的東西盤頭,黑色的長發只能披散在身后,好在她洗過,算的上整潔。 應枝被押送著,來到了城門之前,這里筑了一個高高的臺子,臺子上有著數根柱子,每一個柱子上都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柱子前,都有一個身強力壯地揮舞著鞭子,啪啪的破空聲傳來,可以想象這些鞭子打到人的身上會是什么滋味。 應枝的心提了起來,她走了高臺,越往上走,她對受刑的眾人看的越清楚,對方的慘叫也就越清晰,而站到高臺上,應枝也看清楚了高臺上的一切。 柱子上綁的是原主的親人,,有前些天謝高陽在宮殿內饒過的人,還有一些已經跟隨著父皇逃走,再次被抓回來的皇兄們。他們在烈日下被抽打著,皮開rou綻,血rou模糊,連女人孩子都不放過,應枝看到最幼小的十六皇子一樣忍不住眼淚哇哇大哭起來。 應枝臉色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謝高陽看到了應枝的到來,揮散了扣押的士兵,笑道,“幾日不見,六公主貌似消瘦不少?!?/br> 應枝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臉冷漠,她語帶諷刺,“我竟然不知道謝世子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小人?!?/br> “六公主何處此言??!”謝高陽故作不知,注意到高臺上慘叫的眾人,他才恍惚才發現一般。 “六公主這就冤枉我了,本世子并沒有取他們性命之意,只是本世子如此輕易繞過了他們,豈不是天下人都知道本世子是好欺負之人,為此我只能委屈他們每日受些刑法之苦,威懾一下那些逃走的亂黨了?!?/br> 說完,謝高陽揚起手,命令士兵,“將前朝皇帝和太子的人頭掛到城墻之上?!?/br> 應枝抬起頭,看到了城墻正中掛上了兩顆猙獰的人頭。 赫然就是原身的父皇和太子。 應枝只覺得今天的太陽太烈了,照的她一陣眩暈。 然而謝高陽還沒有完,他的手下走到高臺中央,環視了一圈圍繞再此的萬民百姓,指向了高臺上的人頭,“昏君已經亡,新的黎明盛世已經到來,擁護新君者,賞米賞銀,包庇前朝余孽者,下場便如此類?!?/br> 那手下說著,便命令士兵搬來了其他的刑法用具,帶著倒刺的鞭子,燒紅的熟鐵,凌遲,剝皮…… 在場數萬一片寂靜,只聽見慘叫聲不斷地回響在耳邊。 應枝看到十六皇子已經奄奄一息,其余人哭喊著,甚至大叫著殺死我,殺了我! 竟是生不如死。 謝高陽看到應枝一臉蒼白,唇都在打著顫,惡意地笑了笑,只覺快意無比,“六公主放心,我斷是不會讓你受這些苦楚的,至于他們,一會也會有專門的太醫為其診治,絕對不會死的,畢竟不僅今天,明天,只要我在位一日,他們便日日受這些刑法,以威懾亂黨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怎么樣,我答應過公主是不是做到了?!?/br> 這哪里是算數,謝高陽就是一個小人! 應枝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場中,沉聲問道,“不知道世子所說的話都算數?!?/br> 謝高陽不解,但還是答道,“當然,本世子是一個信守承諾之人?!?/br> “請世子賜刀?!?/br> 應枝這話一出,周圍士兵的刀刃全都抽了出來,一片肅殺之氣彌漫在應枝周圍。 謝高陽抬了抬手,讓士兵放下刀刃,瞇了瞇眼睛,看了看應枝的神色,讓手下的人將一柄短刀賜給了他。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應枝身上,應枝抬眸看了看,給她短刀的不是別人,正是長一衍,他面容冷淡,神色漠然,仿佛她是在場之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普通人。 應枝的睫毛顫了顫,垂了下來。接過了他手中的短刀。 她走向一個柱子,看著一個個正在受著錐心刺骨之痛,涕泗橫流的人們,她站到原身的大皇兄面前。他此時全身已經血rou模糊,施刑的人砍斷了他的一只胳膊一只腿,然后還往他的傷口潑了鹽水,讓他不去昏睡過去,鐵烙的痕跡還在他的斷肢處,應枝湊近了,甚至聞到了一股rou香味。 這就是成王敗寇,應枝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是想活著,還是想死?” 被折磨地精神恍惚地大皇兄看向了應枝,臉上扯出了一個虛幻地笑容,“是阿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