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生產完后,你的眼里只剩下了孩子,她是你的全部?!惫毛@鳥道,“正如紅葉,最初的幾個月,她每日抱著丹業不撒手?!?/br> “但后來,她還是學會了放手?!?/br> 喬心舒微微動容。 “心舒,我也在你的世界呆過一段日子。那個世界美好如斯,可并不和平?!惫毛@鳥回憶道,“會有爭吵和斗毆,也會有血腥和黑暗。你現在有了陰陽師的能力,但你護不住她一輩子?!?/br> “即使是茨木,他也會有疏漏的一天?!?/br> 茨木自然會有疏漏的時候,他并不是神。且他在她眼里,只是個缺心眼又破事多的普通男人。他帶給她愛與歡笑,也共筑著淚與甜蜜,是她的伴侶,也是她的港灣。 他有著零七八碎的缺點,做事丟三落四,絕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孩子……果然還得靠她自己! 喬心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片刻后,她斂去了所有的失態,眸光中露出幾許清明:“……我明白了?!?/br> “等她再大一些,就……麻煩姑姑了?!?/br> 姑獲鳥欣慰地頷首,她愛憐地撫摸著女嬰的腦袋,輕笑道:“大妖子嗣,生來便該站在妖界的頂點。即使她是半妖,也得像晴明一樣活到巔峰?!?/br> “這不是妄想,而是她必須到達的終點?!?/br> …… 喬心舒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了,且女兒臉上的瘤子也消去了蹤跡,漸漸凝成了一根通體金黑的角。隨著角的形成,小女娃精致姣好的五官就露了出來,天真懵懂的模樣像個落入凡間的天使。 喬心舒和茨木越看越覺得自家閨女貌若天仙,萌得連心都快化了。 茨木輕柔地覆上一層妖力,遮掩了孩子異常的樣貌,將她打造成一名黑發黑眸的人類女孩。 接著,他便帶著妻女前往食骨之井,準備去現世住一段時間,讓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看看外孫女,樂呵樂呵。 而在出發之前,大妖怪還仔細敲定了計劃。他將妻女瞬移去了歐洲,借著國際長途給岳父岳母打電話,告知他們心舒生了孩子,正在國外坐月子。 喬父喬母驚喜交加,可二老一輩子沒出過國,歐洲于他們而言實在遙遠??筛改钢異圬M是區區距離能阻隔的?! 喬父喬母用最短的時間報了歐洲的旅游團,問明白茨木所在地之后,過了些許日子就跟團出發了。 茨木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無法,他只能跳下去。誰讓上頭填土的人是丈母娘呢? 他借著黑珍珠的便利,飛速拿下了一棟房子,布置完溫馨的房間營造出家的溫暖,還妥善準備了一間設備齊全的客房。 喬心舒坐在床上給孩子喂奶,看著茨木忙碌到停不下來的模樣,不由淺笑出聲。 她突然發現,在大妖怪當爹之后,似乎意外得靠譜了不少。不再毛躁,也不再沖動,很多時候茨木開始動腦子而非動手,漸漸有了成熟男人的架子。 也意外得……吸引著她。 大概是見過她生產的痛楚,他對她格外得包容和珍惜。茨木的鐵拳松開后便握著鍋鏟湯勺,也會埋頭在衛生間同她一起洗尿布,甚至他不愿意讓她累著,總是大包大攬著所有的家務。 婚后的日子充斥著柴米油鹽的影子,可平淡調劑出來的味道,卻是她向往已久的幸福。 茨木去機場接了喬父喬母,一家人團聚到一處后,大房子里頓時充滿了人氣。孩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從這頭遞到那頭,喬母連連夸贊生得好看,讓喬心舒與有榮焉。 只是夸著夸著,喬母頓覺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對了,心舒,你們的娃叫什么名字???” 喬心舒:…… 茨木:…… 哦,他們忘記給孩子起名了== “我……我一直喊她囡囡?!眴绦氖婢狡鹊匦α诵?,“茨……慕辭也是?!?/br> 喬父喬母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當下便合計了起來,準備搞出個意蘊悠遠又通俗好聽的名字。只可惜,二老跟團出來就沒帶上字典,饒是有心,也無力從腦子里搜刮出什么好名字。 “佟……叫什么好?” “佟……”喬心舒逗著懷里的孩子,搜腸刮肚,“佟什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起……” 茨木愣了會兒,忽然輕聲道:“心舒,想想酒吞丹業,有沒有什么既有你又帶我的名字?” “有你又有我……”喬心舒沉吟了起來,“茨木童子、喬心舒……我給你的中文名是佟慕辭……嗯,孩子在這里,登記戶口必然是姓佟的?!?/br> “佟……” “我記得有種食物叫通心粉?要不叫佟心粉吧!”茨木建議道,“好記又好吃?!?/br> 喬心舒:……靠譜五分鐘,放飛兩小時== 她堅決地拒絕了“通心粉”,挽回了女兒的顏面:“叫‘佟久韶’吧……” “佟久韶?”茨木反復念了幾遍,覺得這似乎跟自己所求的有些差別,“這個名字,沒有你也沒有我……” “久有長久、永恒的意思,韶是美好、華貴的象征?!眴绦氖婊貞浿吨芏Y》中的“九韶”大樂,笑道,“我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十分美好,所以期盼它能永恒久長?!?/br> “韶光永恒,情義綿長,是為‘久韶’?!?/br> 久韶…… 她抱著孩子,含笑的面龐在溫暖的日光中熠熠生輝,帶著包容和愛意,猶如融化冬雪的初陽,溫暖了他的心田。 茨木忽然笑了,他擁住了她和孩子,像是擁抱了整一個世界。 喬父喬母:……等等,總覺得眼睛的老花程度似乎加深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ps:喬心舒:茨木,我好餓哦~~ 茨木:親愛的我馬上喂飽你~~ 茨小木:你們特么的真是夠了!【憤然離家出走】 喬心舒:茨木,女兒她…… 茨木:莫方,隔壁家的臭小子鼻子堪比獵犬,能把她找回來的。 茨小木:……mmp ps:酒小吞搞事日記—— 婦聯和正聯的破事太多了,紐約每天都在炸,哥譚每天都有犯罪,大都會每天都有反派要毀滅世界……我決定去別的地方散散心,消遣消遣。 于是我前往了華夏,我覺得華夏是個傳統的國度,應該不會這么搞事。直到我在上海遇到了一個高中生,他叫“孔克南”==這個家伙,是生活在社會主義旗幟下的氪星人,每天一顆紅心向著核心價值觀,做好事不留名,忙于拯救世界,無心學習。 我覺得華夏也不太安全,干脆去了非洲。然后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叫“黑豹”……好吧,非洲也不太安全== 天下之大,肯定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想了想,就去了日本。 這個世界的日本還行,我美美地吃了一頓,順帶找了個地方休息。我躺在賓館的床上,打開老舊的電視機,隨手往旁邊抽了盒錄像帶放映起來—— 等等,這盒錄像帶……貞子是什么鬼???!舞草!出現了一口井?咋長得這么像食骨之井?等等,不對,怎么有個披頭散發還穿著睡衣的姑娘朝我走來? 也是厲害了,居然為了我從電視機里鉆出來……我的魅力有這么大嗎? 不行,我的身心都是屬于茨小木的,姑娘我絕對不會讓你從電視機里鉆出來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行不行! 于是我一葫蘆將她砸回了井底。 唉,日本也不安全,我太帥了,走哪兒都有狂蜂浪蝶! 第162章 一百六十二只茨木 喬心舒的生活過得充實且平和, 她與茨木的腳步不僅踏遍了山川大澤, 也走訪了深淵寂海。 她領略過萬丈星空的璀璨,體會過俯瞰眾生的豪邁, 感受過小橋流水的溫馨, 沉溺過昂揚肆意的激情。 人之一生不過區區百年,可她之所見所聞, 卻遠超了百年的階層。 很多時候,她都會掛著溫和的笑意靠在大妖的懷里,他摟著她,她抱著孩子。即使不言不語,氣氛中也流淌著難以分割的溫情。 他陪她在現世孝養父母,她伴他在千年前開疆拓土。兩點一線的世界過得倉促忙碌, 但只要驀然回首看見那一瞥熟悉的身影,他們心頭的茫然便會如釋重負。 愛情隨著歲月的沉淀,化作了最醇厚的美酒, 沾之即醉。 當久韶開始摸爬打滾、牙牙學語, 茨木的羅生門之力已經貫通嫻熟。 他當真按照他曾許諾的那樣,將大江山整片領土都開拓成一個獨立的位面,以食骨之井為門,以御神木為鑰匙,以愛宕山為后盾, 以西國為鎖門人。 那一日,恰逢久韶滿周歲的時候,伴隨著轟鳴聲的驟起, 陸地像是被一把巨斧劈成了兩半,生生被鏤刻下繁冗復雜的咒文,升起了光華璀璨的結界。 平安時期頗負盛名的大妖都集中于此,他們親眼見證著獨立位面的成型,親手打造著屬于妖怪的國度。 足足歷時三天,這浩大繁瑣的工程才終于落下帷幕。四周的一切似乎變了不少,又似乎什么也沒變。 茨木按照約定,前往西國加固位面結界和符文,當將西國領土開辟成連通人間與妖界的半位面時,犬族女王凌月方才展顏,親手與大江山訂立了同盟的契約。 自此,大妖漸漸歸隱,而“大江山”之名,逐步成為了外界的妖怪們心生向往的地方。相傳,大江山之地隱匿著絕世強者,且那方世界沒有紛爭,稱得上是一片樂土。 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從神秘隧道涌出大妖的子嗣后裔,他們在世間行走歷練,往往會展露出讓人驚駭的實力。 而當試煉期結束后,這批優秀的大妖子嗣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仿佛世界上不曾出現過他們的身影。 強悍的實力、尊貴的血脈、堅定的信條、貫徹的原則……一切都為大江山抹上了瑰麗的色彩,卻也神話了它外在的形象。 以至于,在未來漫長的歲月里,它都只是人與妖怪間言語相傳的“據說”…… 后世幾百年,無數想要尋訪樂土的人或妖都踏足了繁榮富饒的西國,而凌月王手段非凡,不僅掩蓋住了一切關于大江山的消息,還將西國的聲望推上了妖界的頂峰。 乃至千年之后,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只聞“西國”,卻不知“大江山”并非一個籠統的傳說。 未來的命線牽扯了無數人和事,可百年千年太過漫長,于現下的喬心舒和茨木而言,珍惜當下才是真。 許是大妖子嗣本身便有著想要變強的野性,即便久韶是個年幼的半妖,她也本能地開始不再依賴父母,轉而選擇獨自玩耍。 孩子長大真是一眨眼的事。 喬心舒覺得久韶出生時的每一個細節還歷歷在目,記憶嶄新得猶如昨日??伤查g孩子像吹氣球般長大,變得結實有活力,不但能跑能跳,還異常地早慧起來。 知女莫若母,她清晰地感受著女兒日復一日的變化,無論是動作還是眼神,都開始有了她和茨木的影子。 久韶是個聰慧的孩子,她早早地明白了半妖的特殊,為此,她比任何人都肯付出努力。 武力不夠頭腦來湊,在酒吞丹業打遍大江山的幼崽成為名副其實的孩子王時,久韶就是他身邊出謀劃策搞大事的狗頭軍師。 雖說女兒總在大江山放飛自我,可一旦去了現世,她就成了乖巧可愛的孩子。 在久韶年歲漸長后,喬心舒便將她放在了父母的膝下,除了有意讓女兒學些現世的知識外,她也希望她能明白某些道德準則。 有力量且有自制力的人才能被尊稱“強者”,有力量而無自制力的人只能被罵作“暴徒”。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長成之后,變為一個空有力量卻無心胸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