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早些年也就罷了,最近公司慢慢開始有了起色,之前金融危機時的債務也皆數還清了,話說回來,就算是南歌好好待在家里他們也不是養不起,順便再找個好人家嫁了,也算了結了他們的心頭事。 這頭余惠珍和林晏還說著話,南歌可沒心思管林晏都與自家母親談論了些什么,兩手空空的乘電梯下了樓,好在徐逸舟的車還停在那兒,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找誰了。 南歌一肚子怨氣在見到徐逸舟的那一刻都化為了滿腔的委屈,徐逸舟主動大手一撈把她擁進懷里,也不問怎么了,只輕輕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可徐逸舟越是這樣,南歌的心就越是覺得憋屈。 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句關切體己話都沒有,干嘛還得因為林晏給她擺臉色啊。 南歌覺得自己是挺矯情的,可這情緒上來了,也就管不了這么多了,南歌從徐逸舟的懷里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問:“你就不問問我發生了什么事嗎?” 見南歌肯主動開口說話,心里的那股怨氣應該也消得差不多了,徐逸舟笑看她:“剛才你的手機沒掛斷,我都聽見了?!?/br> 南歌撇撇嘴,好像是這么一回事。 她猶豫了一秒后問:“你不會覺得我很小家子氣嗎?” 徐逸舟嘆氣:“不會?!?/br> 林晏在徐志文的提點下漸漸插手公司的細小事務徐逸舟是有所耳聞的,但林晏會出現在南歌的家里,這一點實屬在徐逸舟的意料之外。 只是照現在看來,林晏以徐家的名義與南云飛合作應該只是林晏自己的意思,就憑徐志文的眼光,應該不至于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就讓自己的人親自登門拜訪,徐志文向來把面子看得極重,從不做這種降低自己身份的事情。 感受到南歌在自己的懷里蹭了蹭,徐逸舟的嘴角有幾許弧度,開口道:“我陪你上去?” 南歌一愣,雖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也從沒有過這種考慮。南歌斟酌著還未來得及回答,又聽徐逸舟接著道:“或者現在跟我走,你選一樣?!?/br> 南歌問:“你吃醋了嗎?” “不是吃醋,”徐逸舟實話實說,“但也沒準備讓林晏在你面前瞎晃悠?!?/br> 南歌解釋道:“其實林晏這次來也不是為了我,我早就聽說我爸前陣子聯系上一家不錯的投資合作方,沒想到是林晏?!?/br> 這話一出,南歌突然想起自己從未跟徐逸舟提過自己家里的情況,但徐逸舟仿佛也并不在意一般,任由她說下去,并沒有開口接話。 “我估計我媽現在可巴結著林晏了?!蹦细栲洁?。 說不定林晏一句話,這余女士又得把她這個獨生女兒的兒時瑣事往外爆了,三歲那年她為了撿一根棒棒糖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事跡被余女士說了十多年,但南歌后來想想,幾件事情翻來覆去的講,無非是因為他們常年不在家,知道的實在是有限罷了。 徐逸舟聞言并不著急:“林晏在你母親眼里是貴客,客氣點是應該的?!?/br> 南歌這下不滿意了,輕輕戳了戳徐逸舟的胸口處:“你怎么一點兒也不著急啊?!?/br>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拜訪前得先讓令堂做好心理準備才行,”徐逸舟忍俊不禁,“況且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你媽,我有什么可著急的?” 看樣子還真是半點也不急,南歌莫名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南歌故意夸大其詞道:“這要是林晏使出糖衣炮彈,我媽腦袋一暈讓我嫁給他怎么辦?” 徐逸舟看她一眼,不以為然道:“要真能這樣,信不信你明天就是名義上的徐太太了?” 南歌愣了片刻,“徐太太”三個字從徐逸舟的嘴里慢悠悠道出來,語氣徐徐,竟如在天上炸開的花火讓她有心頭一震的滋味。 垂眸迎上南歌稍顯呆怔的眸子,徐逸舟勾起唇角:“怎么,不信?” 南歌白皙的臉頰冷不丁的染上幾分紅霞,她抿唇,有熱氣直沖頭頂:“這不行,我還沒同意呢?!?/br> 哪能這么容易就變成徐太太了,沒有單膝跪地和鴿子蛋大的鉆戒,起碼也得有好聽的情話讓她心如蜜糖吧。 像是看透了南歌的心思,徐逸舟沉黑的眼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滿滿的溢出來,似是愛透了對方的這副羞赧模樣,徐逸舟沒有把目光從南歌的臉上移開,輕緩應了聲:“所以我才說是名義上的?!?/br> 南歌沒多想:“這有什么區別?” 只是剛剛說出口,南歌猛地反應過來,這名義上的和事實上的,不就那么一回事嘛。 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南歌只恨自己一時嘴快,被徐逸舟圈在懷中,本就溫暖的懷抱更是讓她覺得炙熱,不由自主的抿嘴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唇瓣。 徐逸舟的黑眸靜靜凝視著眼前人須臾,低而緩的嗓音柔軟到了南歌的心坎里。徐逸舟道:“區別是……” 徐逸舟稍作一頓:“這心和人早與晚都是我的,一樣也少不了?!?/br> ☆、合家團圓 南歌沒準備現在回去, 畢竟林晏這會兒正和她家余女士相談甚歡,要再加上自家老爹, 指不定是一副怎樣的其樂融融場面, 她沒有耐心應付對方的打算,索性聽徐逸舟的意思, 隨他一塊兒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其實除夕能和徐逸舟待在一起的感覺還不賴。 回憶一番南歌心中有不小的感概, 去年這時候還惦記著的人此刻竟成了與之比肩的人,那種微妙感漸漸放大, 繼而涌上心頭的是某種喜不自勝的甜蜜感,她甚至還在去年的除夕夜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踏進佛殿大門, 求了支上好的姻緣簽。 百花自開, 乃上上簽也。 打斷南歌思路的是徐逸舟的輕喚聲,徐逸舟開車直接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入了酒店停車場,徐逸舟帶的行李不多, 南歌跟在他后頭猶豫片刻小跑著上前挽住徐逸舟的手,問:“我們等會兒去哪吃?” “這家酒店的伙食還不錯, ”徐逸舟說,“或者你想吃其它的,我可以打電話讓人送來?!?/br> 這一副萬事好商量的口吻偏偏讓南歌找不到分毫拒絕的理由, 帶南歌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酒店房間里了,幸好徐逸舟訂下的是處于頂層的套間,不會進門就瞧見一張大床, 讓她顯得過于拘謹。 徐逸舟為她端來一杯果汁,南歌屁股都沒坐熱,母上大人忽然就來了電話。 南歌不避諱坐在一旁的徐逸舟,轉眼將電話接起,電話另一端的余女士似乎在為她收拾剛剛提回家的行李,不等南歌說話便先一步開口道:“你分開放的那對袖扣是買給誰的?你爸嗎?” 南歌一呆,瞬間就從沙發上跳起來了,用余光偷瞄了眼正淡然向她投來視線的徐逸舟,忍不住壓低了嗓音道:“你不是在陪林晏嗎?” 一邊說南歌走遠了些,臉上一熱:“不是買給爸的,你們的都在袋子里,和你的香水還有面霜放在一起?!?/br> 到底是難得回家一趟,南歌每回都會提前給兩位準備點禮物,這放在大過年的再準備兩個分量還算重的大紅包,余女士走親訪友還能說上一通,道是自家女兒實在是貼心小棉襖,孝心十足。 畢竟這走親戚時扯起家常來,女人們的話題實在有限,特別是上了點年紀了,除了衣服首飾和雜七雜八的家庭瑣事,其余的便是圍繞著這群小輩們來回轉,說完了你的說她的,無窮無盡,永不止息。 只是今年南歌多了點其它的想法,在商場里瞎晃悠好幾圈,終于替徐逸舟看中了一對袖扣,算是送他的新年禮物。 其實她早有這種心思,奈何那會兒自己也算不上是徐逸舟的什么人,雖只是作為當初徐逸舟幫助自己的回禮,可南歌卻遲遲不知道該送什么好。 這年頭大伙兒總愛把各種禮物標志上特殊的寓意,她不愿多想都難。 南歌心里頗為無奈,這回家突襲的驚喜搞砸了,她還被準備在徐逸舟這邊翻跟頭呢。 “你爸剛回來了,”余惠珍說,“現在正陪著林晏呢?!?/br> 南歌小聲道:“那是別人的,你別亂動?!?/br> 南歌這聲“別人”說的實在是別扭,余惠珍頓了半秒,問:“小票還在這里呢,白金黑寶石的?哪個別人?” 這要是別人,可是下了血本的。 “什么白金黑寶石,”在南歌聽來這好好的名字被如此一說莫名帶了點俗氣,回應道,“這個系列很跑火的?!?/br> 看南歌壓根就沒有絲毫準備好好交代的意思,余惠珍也不準備同她繼續扯皮下去了,問:“你在哪了,中午還回不回來?” “不回了,”南歌偷偷看了徐逸舟一眼,對方似乎已經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悠閑坐在沙發上,大腿上放著剛剛拿出來的超薄筆電,“你們別等我?!?/br> 想起南歌離家時的臉色,余惠珍沒強求,只道:“晚上記得回來吃團圓飯?!?/br> “知道了?!蹦细钁?,轉眼掛斷了電話,徐逸舟同時蓋上筆電將其從自己的身上拿開,抬眸看向她。 徐逸舟問:“餓了沒有?” 本來還不覺得,被徐逸舟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南歌朝徐逸舟伸出手去,挨著他坐下:“咱們吃什么?” “客隨主便?!毙煲葜鄣?。 徐逸舟這回答讓南歌不由的接話:“我怎么就成主了?” 況且她現在待的明明就是徐逸舟的地盤。 徐逸舟聞言笑:“遠道而來自是客?!?/br> 徐逸舟總有讓她理虧的本事,猶豫半晌,南歌也沒想出個什么好主意,況且趕了一上午的路,好不容易歇下來,這懶癌就犯了,南歌現在只想趴著哪兒也不愿去。 南歌把下巴擱在徐逸舟肩膀上,抓著徐逸舟的手腕抬眼瞧著他:“我覺得我的腳廢了,它不聽我使喚?!?/br> 徐逸舟好笑的瞧著她,南歌說:“我方才看見這里有小廚房?!?/br> 對于南歌這話徐逸舟心領神會:“酸辣魚?” 南歌愣了愣,評價:“君乃吾腹中之蟲也?!?/br> 這句俗語在餐點時講實在有些不妥,南歌便換了種說法,但徐逸舟似乎也沒準備應下她的這句話,抬手看了眼腕間的表,徐逸舟道:“有點晚了,下次吧?!?/br> 南歌免不了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也是,待魚出鍋,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又得繼續趕場子了。 只是說起這回事,南歌有些好奇:“你陪著我一起回來,不需要和家里人吃年夜飯嗎?” 在南歌的印象中,像徐家這類自視上層人士的人來說,對于這種難得的家庭聚會應當是相當重視的??尚煲葜鄣幕卮鹪谒囊饬现?,又似乎是情理之中,徐逸舟道:“我很少回去,也不差這一回了?!?/br> 南歌確實能感覺到徐逸舟對徐家的不喜,又或者是對徐志文有所不滿,這點上她從沒有深究過,具體如何便是不得而知了。 南歌追問:“那林晏他……” 知道南歌的意思,徐逸舟解釋:“在姑姑她們眼里林晏到底是外姓人,林晏心里怕是也清楚這一點,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br> 南歌的關心點不在林晏處,略一沉吟后皺起眉:“那你以往的除夕夜都在做什么?” “不太記得了,”徐逸舟誠然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沒什么硬性要求,和平常一樣就行了?!?/br> 徐逸舟并不是很在意這種在所有人看來相當重視的節日,兒時還有丁點喜慶的影子,后來漸漸年長,便覺得除了多些應酬外,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可在南歌看來卻不是這么一回事。 小時候父親忙著在外跑生意,徐女士也沒得閑,自然也在外一同幫襯著,兩人常年不在家,只有在這春節里南歌才覺得有合家團圓的感覺。 這種日子難得,當然也就一并變得特殊起來。 徐逸舟一副風輕云淡的神色莫名讓南歌覺得心疼壞了,她湊過身雙手環上徐逸舟的脖子,嘴唇就快要貼到對方的下巴:“既然你覺得這幾天閑得慌,那以后我都陪著你怎么樣?” 南歌這模樣讓徐逸舟的心頭一軟,隨即又有點兒想笑,并不點破南歌這其實有點兒多余的同情之意,徐逸舟玩味對上她的眼:“是嗎,都陪著我?” 說著徐逸舟伸手攬過南歌的腰,把她摟在懷里。 “你打算怎么陪?”徐逸舟笑道。 ☆、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