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扮演小偷一角的是個還未畢業的學院學生, 如此一聽趕忙停住了腳, 跟在后邊的南歌立即跳起來:“哎呦我的天, 我說怎么地上有石子?!?/br> 這舉動讓在場人都忍俊不禁,在旁候場的徐逸舟無奈走近,笑:“還好么?” “沒事?!?/br> 南歌飛快瞥徐逸舟一眼, 明明只是一句平常到再平常不過的關懷,但腦海中一想起徐逸舟吻過她后靜默注視著自己的眉眼, 南歌就心跳不已,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反而生出幾分不自在,不知該如何接徐逸舟的話。 很顯然, 徐逸舟也注意到了南歌這一瞬間的眼神躲閃,耳框也紅了一大片。 徐逸舟瞇了瞇眼,笑而不語。身旁是止不住道歉的小伙子,連聲說著“對不起”, 南歌看著他:“沒關系,再來一遍就好?!?/br> 感受著徐逸舟落在自己臉側的視線,南歌故作不知,又補充了一句,微笑道:“我自己也沒注意?!?/br> 這一笑,倒是溫柔的很。 片刻后,各就各位,被逼入死胡同的男人走投無路,反過身面對著這個一直死追著自己不放的小丫頭,臉上閃過慌張但又焊戾的神色。小丫頭細胳膊細腿的,怎么也不會是他一個大男人的對手。 兩人對視而望。 南歌也不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男生鼓鼓囊囊的褲子口袋,對峙幾秒,南歌的聲音軟下來:“所有錢你都拿走,把錢包和錢包里的東西還我行嗎?” 對方的眼里透著警惕,南歌言語頗為委屈:“你怕什么,我又打不過你?!?/br> 男人有片刻的松懈,掏出口袋里的布偶零錢包翻看起來,錢包里的東西不多,卷在一起的幾張大鈔,還有些小姑娘家的飾品鏈條及鑰匙。他算了一下,一共四百五十元,匆匆忙忙把錢揣進口袋,又拿了張銀|行卡出來,他把錢包隨意丟在腳下。 南歌跟兔子似的竄過來,作勢彎腰去撿自己零錢包,男人乘此機會打量起面前這位佳人,方才心切,這一垂眸竟差點入了神。 此時實在不是出神的時候,男人問:“這卡里還有多少錢?” 南歌含糊一聲,對方沒聽清,湊近身:“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南歌拿起手中的小瓶子沖著對方的臉上一陣噴,順帶還身手靈活的抄起背包甩了對方一個結實:“小兔崽子不知道學好,還敢打我銀|行卡的主意!” 這一下手可不輕,直讓對方眼前一黑撞上身后的老舊高墻,昏得厲害。 南歌逮著機會撒腿就要跑—— 一聲“卡”讓南歌迅速脫了戲,趕忙掏了紙巾給小伙子擦臉,影片中的辣椒水只是普通清水,小伙子連連道謝,南歌問:“沒打疼你吧?” 如此關切龍套的主角實在少見,對方止不住的擺手,哪好意思吐苦水,直道:“沒有沒有,挺好的?!?/br> 導助跑過來:“江導說甩包的動作再利索些,還有,背帶擋著臉了?!?/br> 南歌:“……” 江衛東向來追求精益求精,這樣的要求實屬常見,兩人將這一段又重復了一遍,之后徐逸舟上場,他慢悠悠自轉角處出現,在南歌準備逃跑的那一刻把她攔下了。 南歌沒抬頭,以前是對方的同伙,被來人按住肩膀,手肘下意識往一側擊去,卻不料對方的速度更快,輕巧將她反手一扭,雙手背在身后,瞬間就動彈不得了。 南歌也就著來人的舉動靠在男人的懷中。 徐逸舟只著一件深色襯衣,從她的角度看能瞅見對方挽起的袖口,露出的手臂有力,經過這些天的拍攝似乎曬黑了一點。 但這種打量轉瞬而過,在鏡頭前的南歌不敢馬虎,江衛東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盯著,南歌一撇嘴,踮起腳尖透過那層薄薄衣料咬在徐逸舟的肩膀上。 頭頂傳來男人吃痛的嗓音,無端帶著滿腔的詫異,倒吸了口涼氣道:“我去!” 徐逸舟身上的體溫就這樣清晰的穿過來,能感覺到對方抓著她的手腕一緊,身體壓過來,直把她逼進墻邊,感受到來自眼前人的威脅,南歌喘了口氣,倉皇松口。 南歌整個身子被男人圈在懷里,正想著該不該示弱,抬眸卻見男人并未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對方蹙緊眉,側眸,嘴角要笑不笑的揚起幾許,說不出痞樣。 他輕佻道:“沒看見小爺我正會美人么?” 正因女孩兒方才行為感到滿腔憤意的小賊一怔,又聽對方道:“滾!” 這一聲雖輕,可氣焰不小,實在駭人得緊,只等到徐逸舟臉色一暗,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小賊跑得急,驀然被對方故意絆了一跤,踉蹌跌在地上。 徐逸舟不耐煩:“把錢留下?!?/br> 他稍作一頓,又道:“下回再讓我看見你在爺爺我的地盤上搶生意,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br> 儼然一副混混頭子的做派。 之后便如劇本上一一發展,女孩兒目光緊盯著少年那張英俊的臉終于認出自己心念的兒時玩伴,那人還未跑遠,南歌唰的下拍了把徐逸舟的肩,驚道了句“江澈”。 只眨眼的功夫,徐逸舟上一秒還氣勢頗足的傲氣神情霎時間就被這一巴掌拍得煙消云散。之前女孩兒毫不留情咬下的痛意還在,他差點碰起來:“你這丫頭,下手輕點!” 這是兩主角的初遇。 很顯然,有了之前的拍攝經驗,再反過來拍這一段南歌已是得心應手,況且在此之前也與徐逸舟對過好幾遍詞了,江衛東似乎對這一段還算滿意,一直沒有喊停。 南歌一臉無辜的瞅著徐逸舟,被對方這一喊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肩,她漂亮的臉蛋一皺:“誰讓你無聊,裝什么古惑仔!” 這場戲讓柳沁笑得花枝亂顫,說是從來沒有見過徐逸舟這般啞口無言的模樣。 畢竟之前徐逸舟參演所飾的角色皆是瞧起來傲到不行,或是出盡了風頭只輪得到讓別人憋屈的勁,南歌這一脆生生的反駁,還真像是把對方給震住了。 cut后徐逸舟長嘆了一口氣,襯衫的肩部還殘有南歌留下的星點唾沫,直接去換衣服了,南歌簡單向江衛東確認了一遍,見沒問題,也跟了過去。 南歌走到車邊的時候徐逸舟已經換過了一件衣裳,他打開suv車門,修長的手指還在扣著襯衣最上面的三兩顆紐扣。 南歌倚在門邊看他:“你沒事吧?” 徐逸舟扣完最后一粒紐扣,話也不說的抬腳下車,站在南歌身邊。 看徐逸舟遲遲沒有回應,南歌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喂……” 徐逸舟側過身看她,湛黑的雙眸微斂,突然用手捏住了南歌的下頜,對上她倏然涌上驚異神色的眼睛。 徐逸舟的嗓音低沉:“下嘴不輕啊你?!?/br> 南歌稍愣,轉而訕訕笑了笑:“很痛?” 徐逸舟皺眉,口吻帶著點感慨:“你倒真舍得?!?/br> 南歌討好道:“我這不是怕江導喊停嘛,繼續你一遍過的神話不好嗎?!?/br> “是嗎?”徐逸舟抬眉,“所以對別人手下留情?” 他怎么會看不出,南歌與那小伙子對戲時的謹慎小心,唯恐傷了對方。 南歌誠然道:“不是自己人,不好下手?!?/br> 徐逸舟聞言多看了她幾眼,似乎對這個解釋還算滿意,即刻放開她。 南歌主動湊上前去挽他的手:“原諒我了?” 徐逸舟沒說話,南歌轉了轉眼珠子,極快的在徐逸舟的臉上親了一下,自問自答道:“原諒我了?!?/br> 徐逸舟終于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他哪有那么小心眼,況且南歌雖是下嘴不輕,但也沒用多大勁,這點痛他還是受得起。 只是…… 那種被對方貝齒輕咬啃噬的滋味,似乎還顧及他的感受,在停頓幾秒后松了松口,在鏡頭拍攝不到的瞬間將唇緊貼在他的鎖骨最上方…… 這感覺說是難耐也不為過。 天色漸晚,考慮到昨晚大伙兒都喝多了,今天還上頭昏沉的人實屬不少,江衛東讓大家早早收了工,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南歌打扮一番后在停車場等著,害怕被外人認出,還專門戴上了帽子和墨鏡。 徐逸舟見到南歌的時候對方正在埋頭刷微博。 徐逸舟摘下她的眼鏡,提醒:“上車?!?/br> 南歌這才回過神來,自上回劇組故意透露了幾張徐逸舟在片場拍攝的照片后,網上一時間熱議非凡,“毒刃”這兩字劇名不斷被刷上熱門,就連柳沁也當著媒體的面承認,說自己為有幸參與江衛東導演的新片而感到榮幸。 但隨后有消息證明柳沁并非影片女主,一眾人翹首以盼,徐逸舟向來不愛拍感情戲,與之合作緊密的女演員更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道江衛東這回找上了哪位女明星來與徐逸舟配戲。 南歌在車上摘去帽子,好奇問:“聽說除了拿獎的那部片子外江衛東還找過你一次,但是你以不拍床戲給拒了?” 南歌一雙眼睛在昏暗的車內眨巴著,竟格外清亮,徐逸舟斜睨她一眼,皺了皺眉,南歌若有所思晃了晃腦袋。 不過也對,聽說徐逸舟向來不愛拍感情戲,連吻戲都沒有,這直接就上床了實在是不合理。 簡直就是業內“禁欲”二字的代表。 徐逸舟沒準備搭理她的這個問題,問:“你在看什么?” 說著就要去瞧她的手機,南歌飛快收手,回:“沒什么?!?/br> 她怎么可以讓徐逸舟看見自己的小號…… 雖說也沒發出過什么奇怪的言論,但好歹混跡徐逸舟粉絲圈多年,陸陸續續轉過其消息不少,她才不想讓徐逸舟覺得自己在幾年前就對他有所覬覦。 徐逸舟還說要追她呢。 南歌都能想象出徐逸舟那雙深邃黑眸里透露出得意色彩的模樣,說不定以對方的個性,打蛇打七寸,直接來句“不用追了”,那損失就大發了。 南歌清了清嗓子,立馬轉移話題:“咱們現在去哪?” 徐逸舟對之前的問題也不深究,收回視線,緩緩道出一個地名。 果真是有錢人,專挑貴的去。 南歌暗誹,幸虧收工后回房換了條長裙,不至于在那奢氣的要死的餐廳顯得格格不入。 下車前南歌拉著徐逸舟沒動身,用手扯了扯領子,問:“怎么樣,我這樣可以嗎,發型有沒有亂?” 實在是沒時間做頭發,她出門前快速將長發松松挽了個低髻,只留下鬢角的幾絲碎發微微燙了卷。對于自己的手藝南歌是相當自信的,但也不知道經過這一路保持得怎么樣。 徐逸舟輕描淡寫回她:“挺好的?!?/br> “真的?”南歌懷疑,“可是剛才我問的時候你都沒仔細看我?!?/br> 徐逸舟看了眼手機,抬眸:“我這一路都在看你?!?/br> 南歌一怔,被對方這冷不丁的話給說愣了,不管這算不算情話,但南歌不得不承認她是受用的。 所以她輕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徐逸舟順手幫她理了下鬢發:“走吧,她已經到了?!?/br> 事實證明,元美玲為了今晚也精心打扮過,一身酒紅色長裙極為配她,漂亮的讓人一不開眼。 但好巧不巧的是,她好像和元美玲撞衫了。 雖款式有所差異,區別確是不大的。 元美玲瞧著她好半天才眨眼,起身相迎。她上下打量了南歌幾眼,小姑娘本就白皙的臉蛋在紅裙的映襯下更顯嬌嫩,跟剛剛剝皮的剔透果rou般似要溢出水來。 元美玲笑:“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小公主???” 說罷她眸光微轉,定格在徐逸舟沉著的臉上。 原本以為自家兒子找上這姑娘不過是為了應付那難纏的徐淑云及張家丫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