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手掌心的溫度讓她整個人莫名愜意不少, 南歌想了一會兒, 問:“我們一直躲在樓上, 這樣好嗎?” 徐逸舟聞此深深看了南歌一眼。其實女孩兒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交甚久的關系,又或者對方在自己面前的情緒過于坦誠, 徐逸舟看著眼前人的這副模樣竟有些于心不忍,溫言出聲道:“不礙事的, 下面鬧心的很,不待也罷?!?/br> 南歌搖頭:“給我時間靜一靜就好?!?/br> 她需要時間來平復一下心情。 方才腦袋一熱作出那些行為著實不妥,先不談徐逸舟, 就是在張媛面前,如此行徑倒顯得她像狗急跳墻,被逼急了逮著誰都不肯松口。 如此姿態才真是落了下風。 南歌抬手捋了捋發尾,突然想到什么, 對徐逸舟道:“你先下去吧,我補個妝就好?!?/br> 徐逸舟皺眉看著她久久沒挪腳,似在思索著什么,南歌把他往外推:“我才不想你看見我補妝時候的樣子?!?/br> 擠眉弄眼時想到身邊還站著一個徐逸舟,南歌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徐逸舟和南歌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已是半刻鐘后,徐淑云正拉著張媛說體己話,南歌下意識尋了眼陸堯,對方似乎正在與他人寒暄,畢竟女人家的話題他也插不上嘴,總不能時時圍著徐淑云轉悠。 兩人無疑是受人矚目的,拋去徐逸舟那徐家獨子的身份,就單單只是那么隨意一瞥也是賞心悅目的,漂亮的就好像是從畫報中走出來的一樣。 南歌將手挽在徐逸舟的臂彎處,張媛的眼光掃向他們倆時南歌壓低嗓音問徐逸舟:“不管怎么樣你都會站在我這一邊嗎?” 徐逸舟垂眸看她一眼,倏然笑了:“當然?!?/br> 南歌忽然想起元美玲方才的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喜歡上徐逸舟。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完全體會到這句話的意圖,但到了此刻好像也沒有了其它退路,張媛走到她跟前的時候略顯不滿的目光掃過徐逸舟的臉,最后落在她的方向,說:“兩位真是讓我們好等?!?/br> 對方抱怨的口氣顯而易見,南歌深呼了口氣,莞爾道:“不好意思,有些話想單獨和舟哥談談,是我不好誤了時辰?!?/br> 南歌眼尾眉梢間皆帶著笑,倒映在張媛的眼里,如同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散發著某種異樣的光彩。 與初見時截然不同的狀態,張媛有些費解這兩人究竟在樓上都談了些什么,她甚至都開始懷疑徐逸舟是如何開口哄這位南小姐的,給了眼前人無法比擬的擁抱,還是許諾了眼前人什么。 張媛不想繼續想下去了。她轉頭看向徐逸舟,對方并沒有回望她,而是若有所思的垂眸注視著南歌的側臉,眼里的情緒不似寵溺,但卻認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張媛并不喜歡徐逸舟的這種神情。 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 張媛柳眉一緊,紅唇輕啟道:“姑姑說想跟你談談我們的婚事?!?/br> 徐逸舟聞此才淡淡望了張媛一眼。 只是南歌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前所未有的鎮定,仿佛這一句話并不能對她產生絲毫威脅,她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張媛不悅,對方這模樣像極了有徐逸舟撐腰便不把她放在眼里。 徐逸舟沒有搭話,南歌拉了拉徐逸舟的手:“我們去跳舞嗎?” 徐逸舟聞言直接領著南歌走向舞池。 南歌能感受到徐逸舟的手扣在她的腰間,隔著輕薄的一層衣料,竟帶來些許酥麻感。南歌抬手搭上徐逸舟的肩膀。 兩個人腳步異常的協調,一前一后,有人側目而望,郎才女貌,竟比這耀眼燈光還奪目。 南歌沒抬眼,一直死盯著徐逸舟外套上的第一顆紐扣,她聽見徐逸舟忽然開了口,溫熱的氣息讓她的耳朵有些癢。徐逸舟說:“對不起?!?/br> 竟是他聲線最溫暖的一次,末了,還微微嘆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只是她的猜疑,現在便是無比的篤定了,篤定徐逸舟帶自己來此的目的。 世界上怎么會有無緣無故的對你好。 南歌想起徐逸舟曾經說的,他說替自己得到她想要的,自己只需要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好了。 如此而已,其實徐逸舟早就說過了一切。 徐逸舟需要她應付張媛,她便不點破,默默跟隨著徐逸舟的腳步,就像此刻的舞步一樣,由徐逸舟帶領著她在所有人的面前閃耀著獨屬于她的光芒。 只是南歌沒有想到徐逸舟會向自己道歉。 南歌也跟著嘆氣,說出的話卻讓徐逸舟有眨眼間的愣神。南歌沒看他,目光不移:“我晚上還沒吃東西,好像有點兒餓了?!?/br> 一曲畢,徐逸舟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與元美玲不同,徐逸舟動作更輕些,問:“想吃東西?” 南歌點頭:“前胸快貼到后背了?!?/br> 徐逸舟垂眸看了她一眼,南歌皺了皺鼻子,作威脅狀,卻透著一股子可人嗔意:“不準說是因為我胸小?!?/br> 徐逸舟失笑:“徐家的廚子還是不錯的?!?/br> 南歌也覺得徐家的廚子很不錯,自助餐桌上的菜品琳瑯滿目,好幾排看過去都不帶重樣的,南歌挑來挑去,最后捧著碗水果沙拉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吃起來,徐逸舟看著她這個樣子竟覺得有點心酸。 徐逸舟替她端了碗濃湯放在南歌面前的餐桌上,在旁坐下的同時道:“不是說餓了?” “還得為開機做準備呢,”南歌咬了咬嘴里的銀勺,口氣幽幽怨怨的,“聽說瘦一點上鏡會好看些?!?/br> 徐逸舟回她:“你不胖?!?/br> “我當然不胖,”南歌理所當然道,“前段時間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我瘦了好幾斤呢?!?/br> 徐逸舟低聲問:“那現在呢?” “挺好的,”南歌說,“一覺睡到大天亮?!?/br> 事實上她凌晨四點就醒了,她夢見所有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那些人罵她矯揉造作,罵她惡心,讓她滾出娛樂圈。她無所顧忌的懟回去,一條一條的,還順帶將林晏的那些委屈話給頂回去了,大快人心。 弗洛伊德說夢是潛意識欲望的表達。 南歌想她果然還是浮躁的很。 徐逸舟看了眼不遠處,囑咐:“你乖乖待在這里,我過去說幾句話,馬上過來?!?/br> 南歌乖順點頭,順帶從濃湯中找了塊牛rou送進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既然徐逸舟說她不胖…… 就吃一點點而已,不多。 徐逸舟回來的時候南歌的湯碗已經空了,南歌舔了舔嘴唇,眼睛睜得老大滴溜溜的看著對方,像一只剛剛偷了腥的貓。 徐逸舟抽了張餐巾紙為南歌擦了擦嘴角,問:“回去嗎?” “嗯?”南歌把面前的空碗推走。 徐逸舟說:“我送你回去?!?/br> 南歌臨走前徐淑云頗為耐人尋味的看了眼她,口氣一如往常的平和:“玩的開心嗎?” “謝謝徐女士的款待,”南歌笑得欣然,“很開心?!?/br> 徐淑云道:“那就好?!?/br> 不管情況如何,徐女士總能很好的管理自己在人前的優雅狀態,這歸功于幾十年如一日的反復鍛煉。 這自視地位崇高的人總是最愛面子的。 這回徐逸舟帶南歌前來明顯是砸場子,徐淑云原本想著借此機會宣布其與張媛訂婚的消息落了空,不然恐怕只會引來他人私底下的無數笑談。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其他太太們在下午茶時間相互侃談著彼此所知的八卦奇聞,聽說最近徐家獨子拒了徐淑云為其安排的張家小姐,跟一漂亮戲子跑了。 這家事被別人拿來如此侃談實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徐淑云想,這來日方長,說不定她這寶貝侄子哪一天就膩了對方,畢竟從今天的情形看她也沒瞧出兩人有多互相親睞。 南歌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徐逸舟并沒有逗留太久,但仿若對這租屋的地理位置耿耿于懷,說是讓她還是搬了好,畢竟這黑燈瞎火的,住得太久實在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對方還是長相不錯的女演員。 徐逸舟親自送她上了樓,南歌說:“我也這樣想過,但是在找到合適的住處前貌似只能先將就一下?!?/br> “我到時候會幫你留意,”南歌用鑰匙打開門,徐逸舟說,“進去吧,記得鎖上門” 南歌擺手示意再見,想了想,又道了句“晚安”。 徐逸舟回她:“晚安,好好休息?!?/br> 她聽見徐逸舟走遠的腳步聲,整個人突然像xiele氣般累癱在床上。 果然啊。 她就知道。 好像先前掩蓋在徐逸舟多次相助之下的負擔感終于輕松了些,可隨之而來的nongnong失落感又讓她險些喘不過氣。 她也不懂自己在失落什么。 其實這樣挺好的,何況徐逸舟還幫過她那么多回。 從酒后醒來那日看見扶梯下的徐逸舟起,她當時就想,幸好不是吳錢那色胚。 萬幸出現在眼前的那個人是徐逸舟。 大概是從那時起就有諸如此類的感覺吧,徐逸舟總是值得她去相信的。 她至今還記得自己那時心底瞬間閃過的…… 那種名為“心動”的東西。 休息幾日后《江雪》暑期播出前的宣傳活動再一次被提上日程,秦浣來得時候只帶了一名助理,比曾經前呼后擁的模樣低調多了。南歌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可隨之反應過來自己這會兒可真是連一個人都沒帶,實在沒有理由再去腹誹別人。 這是南歌時隔多日第一次重新見到秦浣。聽說是復出前的試水準備。 對方清瘦了很多,卻依舊動人,比起以往被別人簇擁在中心的秦浣來說此時的她更顯孤傲。秦浣坐在那里誰也不看,誰也不理。 就連何漫漫也視若無睹的待在南歌的身邊,那親熱勁讓南歌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神來。 上臺前何漫漫為她買了杯飲料,說是讓助理幫忙一起帶的,對方笑容甜美,說:“也不知道南歌姐您喜歡哪一種的口味,我就讓這小丫頭買成跟我一樣的,你不會不喜歡吧?” “謝謝,”南歌接在手里,“不會?!?/br> 何漫漫湊近:“南歌姐你聽說了沒,聽說女主戲份被刪減了不少,也不知道最后出來的效果究竟怎么樣?!?/br> 何漫漫最后一句說得嘟嘟囔囔,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像是說給她聽的,這話音剛落,秦浣出現在兩人背后,嚇了何漫漫一大跳。 何漫漫的語氣并不算好,但終歸還是用上了敬語:“秦浣姐,您走路怎么沒聲啊……” 秦浣沒理會何漫漫,清目緊盯著從始至終反應都不算太大的南歌身上,冷言道:“南歌,我想和你聊聊?!?/br> 南歌依舊坐在原處,何漫漫的視線在兩人之中徘徊了須臾,似乎動了動嘴想幫南歌說話,但被秦浣望過來的眼神頃刻間給瞪了回去。猶豫片刻,何漫漫悻悻道:“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br> 南歌對上秦浣的眼:“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br> “有關于徐逸舟的,”秦浣說,“在這里聊也沒有關系嗎?” 南歌沉默了須臾,站起身:“你想說什么?” 雖然是這么問的,但南歌已經有幾分猜到對方來找她的意圖了。 所以當秦浣問起她,徐逸舟是否曾帶她前去參加徐淑云的晚宴時,南歌一點兒也不奇怪。 既然秦浣當初能與徐逸舟的父親有所牽扯,想必也是認識徐家人的,再不濟,通過元美玲微博上的那一張合照也能猜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