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每到這時,徐星河就主動提出solo請假,并制定規則,誰輸了誰洗碗。 原萊知道這人套路多,卻沒想到他這么多。 幾乎每次solo洗碗,她家的榮耀大佬,總是以“網卡”、“狀態不好”、“剛才拇指突然抽了下筋”等虛偽因素故意輸給自己。 還振振有詞:“徒弟你現在真是突飛猛進,為師快趕不上了?!?/br> 尤其偶爾還一副活靈活現的捉jian樣子:“你是不是整天背著我在家苦練技術?” 而后又樂顛顛地疊好杯盤碗筷,抱去廚房認真洗,好似甘之若飴。 過完情人節,便是春節。 鞭炮聲里辭舊歲,千門萬戶曈曈日。 在家過完除夕的徐星河,特意拎著不少精心準備的禮品,來到原萊老家。 他人生得好,嘴巴甜,本還心存猶疑的原母,被哄得對他贊不絕口。 初二前晚,潤鄉落了雪,茸白洗去塵埃,樹隙之間,若梨花怒放,天地一片明澈清潔,如童話書寫。 原萊舉著手機,四處拍照,想記下枝頭棉絮,檐下垂冰。 突地,上臂被砸了一下,雪團崩裂,在她身側四濺。 原萊回頭,卻見身穿白色大衣的男孩沖著她大笑,他膚色明亮,牙齒白凈,被周圍風光,恰映如雪。 她把手機插回口袋,也惱怒彎腰,團出一個雪球,砸過去。 徐星河下意識閃避,卻恰巧撞上飛來之物。 “哇!厲害了,原魯班,還會預判了啊?!彼@嘆。 原萊撣撣手,面色淡然:“沒什么好夸的,常規cao作?!?/br> 徐星河頷首兩下,雙手舉至空中,非常捧場的拍手,清脆掌聲碎在風里,像冬日贊詩。 三月,原萊回到魔都,報名上半年的catti二級考試。 她筆譯口譯雙管齊下,自認準備充足,胸有成竹。 碰巧的是,考試前夜,她突地被拉進一個微信群里,定睛一看,居然是許久未曾聯系的王芝嬌。 群里統共就三人,除她倆之外,還有個簡柔。 她一進群,王芝嬌就問:我最近也跟風你們,認識了一個男學生,可他不太愛搭理我怎么辦。 原萊笑出聲,打字回:你問問他玩不玩王者榮耀。 王芝嬌:認真點好嗎? 簡柔:你洗洗睡吧,找個差不多的得了。 王芝嬌拗氣:我憑什么不能像你們一樣? 簡柔不想搭理她,關心起原萊:你最近怎么樣? 原萊頓了頓,回道:在魔都,明天去考試了。準備當翻譯。 王芝嬌還是糾結在男大學生問題上:你那大學生呢? 原萊掃了眼看書的徐星河:在我旁邊。 王芝嬌:哇靠。 簡柔:你們同居了啊。 原萊:嗯。 簡柔:我開始嫉妒你了。 原萊又是一陣會心之笑。 徐星河留意到她的微表情,擱了書,湊過來:“你看什么呢,剛才就對著手機一直?!?/br> 原萊當即擋好掖牢:“不給你看?!?/br> “嗨???” “對啊,”她望向徐星河總是那么干凈無憂的年輕面孔,情不自禁道:“我覺得自己運氣真好呢?!?/br> “您反射弧有點長了吧?!?/br> “給你陽光你還燦爛了是吧?!?/br> “對啊,還能再燦爛點?!彼韷鹤∷?,逆光的眼,幽幽發亮。 原萊心神不寧,剛要偏開臉,他的吻已經落過來,唇舌侵占,交纏不休,書被被面顛落到地面…… 屋內春光繾綣,室外新綠抽芽,隨著漸增的氣溫,瘋長出了青嫩枝杈,莖葉之上,抽出了花骨朵,不假時日,柳絲吹絮,花滿蹊地。 也是個明媚暖和的好天氣,原萊領回了自己的兩本證書,日光當頭,照得人臉暖融融的,今日回報終不負往昔努力。 女人仰頭望天,穹宇澄澈,似她一往無前無垢無埃的藍圖,她想起當日徐星河送她的書中之言—— “天地之大,” “比你所能夢想到的更多?!?/br> 原萊,你可真棒啊。 為你喝彩。 原萊點頭,望向來時路,似乎也在透過那兒,追憶曾經過往,只是此刻,花瓣織錦成緞,完全掩蓋了灰蒙蒙的路面。 倏地,她微微一笑,看見了她的大男孩,乘光而來。 徐星河特地來接她,著急好奇地問她結果。 原萊故作玄虛,偏不告訴他。 見她神態自若,徐星河也猜到了大半,“肯定過了,看你一臉春風得意?!?/br> 原萊知道瞞不住,從挎包里抽出兩本證書,耀武揚威:“是不是特別牛逼?” “不牛逼,”他否認道,欲揚先抑:“是特別了不起?!蹦阍脕硇稳菸业?,我到現在還放心里。 原萊笑瞇瞇:“so so啦——” 表面雖謙虛著,嘴上還是期待地問著:“有什么獎勵嗎?” 徐星河突地驚覺,撓撓頭,“怎么辦,我沒料到你結果出這么快,還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慶賀大禮?!?/br> 原萊長抽了口氣,故作慍怒臉色:“你是不是就想著我不過呢?!?/br> 徐星河擰眉,凝思片刻,打商量道:“要不我即興給個獎勵補償一下?” 原萊繃著唇,淡著聲,還是唬他:“什么?” 徐星河單手插兜,摸索了一會,而后取出來,原萊還未瞧清,他已經單膝跪地,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喂,她驚呼,雙手掩唇。 這可是,在外面啊。 三倆過路人已經停下,看熱鬧,老少皆有。 一枚鉆戒在他指端,折出璀璨光點,濃縮了日光,似一顆耀目星辰。 而男孩看過來的,動人而灼熱的眼底光,能讓鉆石都黯然:“我今年九月生日一過,就到法定婚齡了,原小姐,能提前預約成為你名正言順的丈夫嗎?” 他托高鉆戒:“這是我們的約定信物,請你考慮……不,請你務必收下?!?/br> 調皮可愛的求婚詞,讓路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心跳猛烈,原萊根本無暇顧及左右,她燒紅了臉,眼眶升溫,她察覺到濕潤,忍不住用手去擦揉:“你起來啊?!?/br> 一出聲,喉嚨已哽咽。 “別跪著了……”她小聲嗚咽,極為動容。 “收下啊,”有大叔助興吼道:“你不同意他肯定不會起來的!” “別人都比你懂,”徐星河低聲,語氣恨鐵不成鋼:“笨徒弟?!?/br> 原萊還是想笑,又想落淚,使勁揉了兩下眼睛,接過鉆戒。 他還是不起來。 “你干嘛還跪著?”她用氣聲問。 “戴上,笨徒弟?!彼貜瓦@個稱呼。 哦,是她樂傻了,原萊掩了掩一刻不停發酸的鼻頭,把那顆星,緊緊套到無名指上。 徐星河這才長舒一口氣,站起來,環視一圈,已站了不少人,還有些后知后覺的靦腆。 耳根蔓紅,稍頓一刻,他把還幸福得暈頭轉向的傻女人,摟進懷里,緊密擁住。 掌聲雷動,所有人都在為親眼目睹一場愛情的圓滿,而亢奮和感動。 風拂過,落花吹滿頭。 殘冬已去,春光如熱戀,洋溢著爛漫,恰如你來到我身邊。 找了家雅致的西餐廳,兩人慶功宴。 甜點已至,原萊還是“愛不釋眼”地盯著那枚鉆戒,簡潔又漂亮,鉆還不小呢。 能感到徐星河一直熱烈地注視著自己,原萊掀眼,就見他笑得極歡。 原萊正色,叉起面前甜點,輕咬了一口。 “這么喜歡???”徐星河問。 “女人就喜歡這些,鮮花和珠寶,我就是個俗人?!彼碇睔鈮?。 他笑著回:“嗯,還可以再俗一點,口紅啊包啊,盡管開口提?!?/br> 原萊心花怒放,還是壓著唇角:“我現在有證書傍身了,完全也可以自己買啊?!?/br> “嗯,”他連點兩下頭,舉杯:“夫人加油,我也加油,一起加油?!?/br> “好啊,別被我青出于藍啊師父?!痹R與他相碰,紅酒輕曳,剔透光潤。 笑著放下酒杯,徐星河拿出手機,似乎點開什么,開始翻閱,異常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