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聊天框里無聲幾秒。 小代練問:你回金陵了嗎? 原萊說,路上。她又問:你呢,回魔都了嗎? 小代練:在南站等車了。 原萊拿出車票確認了一眼:我也是到南站下。 小代練:? 原萊:怎么了? 小代練:你幾點到? 原萊:四點半左右吧。 小代練:媽的。 第一次見他飆粗口,原萊詫異了一下:怎么了? 小代練:我四點半的動車。 原萊:我倆怎么這么巧? 小代練:哪里巧了。 她前腳一來,他后腳便走。哪里巧了。 徐星河坐在候車室,心煩慮亂得很,如果有可能,她早一點,他遲一些,也許還能碰個面。 他都快忘了她長什么樣了。 他想再見她一面,特別想,自己都不能理解地想,一想到能跟她出現在同一個車站,他就胸口發緊,坐立難安。 打開訂票軟件,改簽也來不及了。 切回聊天記錄,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的語氣似乎有點發脾氣的意思,擔心她觀感不好。 徐星河撥亂反正,回歸關心口吻,想了半天,只找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搞笑的關切點: 行李重嗎? 粽子好吃嗎? 熱水器修好了嗎? 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他要憋一個月不能問。他能不毛躁嗎。 第34章 第三十四局匹配 回到金陵的房子里, 原萊簡單整理了一下, 就打算去樓下吃飯。 六月的傍晚,風已經摻雜著明確的暖意。小區門口, 停了輛賣花的三輪車, 車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鮮花的種類、顏色各異, 都拼在一塊, 顏色煞是清新惹眼。 本還在思索著晚上到底吃什么的原萊,視線被吸引過去。她走上前去,挑了一束黃粉相間的桔?;? 打算帶回家。 吃過飯,回了租屋, 原萊找到一只塵封的高玻璃瓶, 搓了搓,把它倒上了水。 原萊把那束桔梗耐心修剪好,碼回一束放進去, 端著花瓶在房子里晃悠,考慮著該把它放哪。 最后選定的地點是書桌,她待得最多的地方。 原萊擰開臺燈,本來處于暗處的花朵, 花瓣陡然剔透,像是也能流淌出清光。 瓶身里,清水澈亮而平靜。 原萊煞有介事地拍了幾張照片。 她過去很少往屋子里擺花弄草,也佩服那些養貓養狗的人, 好奇他們是哪來的充沛精力,她照顧自己都覺得麻煩、犯懶,更別提還有興趣養花,烘焙,還有做手工。 可她今天突然想買一束花了,意圖不明,也許久違的文藝細胞復燃重生,又或者是她突然有了想要裝點生活的念頭。 她把那束花的照片添上濾鏡,發到朋友圈。 并配字:致朋友原萊。 很快,有了三兩點贊,小代練在下面回復:誰送的? 原萊翻了個白眼,果然是rio耿直的理工科直男思路。 我送的,她回。 小代練明白過來:送給自己? 原萊:嗯,好看嗎? 小代練:還不錯,但比起另一種花就差點了。 原萊:什么花? 本來以為小代練要俗俗的來一句,銅臭味的那種“盡管花”“隨便花”,他卻分享來一張圖。 原萊點開,也愣住了。 無垠宇宙,漫天繁星,一團星云,暗紅光澤,它的形狀,恰如一朵綻放的玫瑰。 原萊“哇”了一下:這是星云嗎? 小代練說:嗯,ngc 2237,玫瑰星云。 原萊回:很美。 顯然這是他的興趣所在,年輕人立即興奮地介紹起來,傳遞過來的文字的每個筆畫,似乎都能手舞足蹈起來:宇宙當中的塵埃,氣體,恒星構成了你眼前這張圖,她之所以有這么漂亮的形態,都是星星團用星風和輻射創造出來的。 他繼續陳述著花瓣輪廓是如何被雕琢出來的原理,還有這朵星云與地球的距離,說得很仔細詳盡。 原萊并不太懂,但還是會看完他所有的話,再和圖片做比照。 這張圖真的很美,初覺驚艷,在他的描述下,細節也精致可愛,她悄悄存進了手機里。 原萊很好奇:你真的很喜歡天文啊。 小代練回:人總要有點興趣愛好。 原萊回:我就沒有。 小代練:你怎么沒有。 原萊:什么? 小代練:睡覺。 原萊:…… 原萊又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這些的? 小代練:很久前。 原萊:大學怎么沒學這個專業呢? 小代練:只相當純粹的愛好。 原萊: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天體? 小代練:嗯。 原萊:有特別喜歡的某個星嗎? 小代練:你猜猜。 原萊有九成把握:北落師門? 小代練:厲害了,還知道北落師門。 原萊:……不就是你的微信名嗎? 小代練:嗯。 原萊:所以是北落師門? 小代練:不是。 原萊:熒惑?搖光?小熊座?大熊座? 小代練一副任憑她猜答案的優哉游哉口吻:認識得不少,還中西結合。 原萊:…… 原萊:都不是?那是什么? 那邊安靜兩秒:叫不出名字。 初見你時,你耳墜上的那一顆。 他叫不出名字,只記得有過目難忘的璀璨。 —— 端午假結束后的返校,意味著考試周也即將到來。 男生宿舍熄了燈,徐星河很早就躺在床上,徒弟今天加班,不玩游戲。她秉燈工作,他也不好貿然打擾,夜晚忽然變得無聊。 齊思源掛了女友電話,從陽臺回來,黑暗里,他腳步怒氣洶洶,爬床的動作也地動山搖。 吳垠川玩著手機,聽見這夸張的動靜,不禁侃道:“嘿喲,又吵架了?” 齊思源沒理他,躺了一會,消了些火氣,才感嘆說:“還是單身好,單身最好?!?/br> 吳垠川干笑兩聲:“天天要和女朋友打一個小時電話,白天才見面晚上回來還要人家跟你開視頻一塊寫作業,你有資格說這話?” “就是談過才有資格說啊?!饼R思源振振有詞。 “有個鳥,我們宿舍只有徐處男能說單身好,”吳垠川立馬駁回去,明明是嘲諷,還非要找認同:“是吧,徐星河?” 徐星河根本沒聽他們在聊什么,心無旁騖地翻著自己的手機相冊。 “小星星?睡著了?” 吳垠川揚高聲音,又叫他。 徐星河這才注意到,皺著眉:“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