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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梁王妃慘死對他的打擊著實不小。 不等他勸慰,朱英澤重新振作起精神來,道:“好兄弟,你借我些人手?!?/br> “行,要多少?” 朱英澤歪頭想了想:“我帶來差不多有八千人,你再借我個兩三萬?!?/br> 崔繹嚇了一跳:“這么多,你要做什么?” “我朱英澤豈是有仇不報,忍氣吞聲的窩囊廢?自是要帶人殺去沂德,先拿朱櫟珍滿門出氣,讓他血債血償,再殺去京城,什么張信瑞、孫永朝,管他是不是無辜,統統殺個干凈?!?/br> 崔繹比他冷靜得多,勸道:“沒有必要,如此白賺個惡名,叫不了解真相的世人以訛傳訛,畏你如虎。眼下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咱們這邊,朝廷撐不了多久了,等天下盡入咱們手中,冤案自然想怎么查便怎么查,到時候昭告天下,將一干賊子明正典刑就是了?!?/br> 朱英澤卻搖頭不肯:“只怕到時候殺不痛快。他們幾家都是大族,根深葉茂,與新朝的權貴免不了互相勾結,盤根錯節,與其顧及這個考慮那個,不如由我來將他們徹底殺服殺怕。你只管借兵給我,我將紹兒留在岱城?!?/br> 崔繹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道:“好吧?!?/br> 兩個好朋友對于彼此接下來選擇走的路都一清二楚,朱英澤決定了便不再后悔,整理衣冠,后退兩步,對著崔繹深施了一禮,而后轉身大步離去。 崔繹望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周浩初自一旁回廊轉了出來,站到崔繹身旁,并肩看朱英澤離開,道:“您料事如神,梁王果然沒有與您相爭的心思?!?/br> “看出來了?” “他此去大開殺戒,只會將人心都逼到您這里來?!?/br> “還不止呢,他將嫡子交在我手里為質,不知是誰教他的?!贝蘩[幽幽嘆了口氣,那個位置自來便稱孤道寡,果然,這才八字剛有了一撇,自己便失去了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好在他還有韶南。 “韶南那里你安排的怎么樣了?” 周浩初聞言有些想笑,覷著崔繹的臉色道:“下官昨日去探望了她,透露了點風聲,順便套套她的想法。我看韶南那意思,未必甘愿拘在深宮大內,她到是說,等天下平定了,便要勸她的父親辭官,還說官場兇險,燕大人性情忠厚,沒有她在旁邊,一不小心就會中了他人的圈套?!?/br> 崔繹想起自己前世臨了發的關于燕如海的宏愿,不由地一笑。 周浩初道:“下官覺著她考慮的不是沒有道理,您留她在身邊,她本來便是眾矢之的,有心之人明著不敢對她怎樣,怕是會沖著如海兄下手?!?/br> 崔繹抬腿便走:“我去同她說?!?/br> 燕韶南這兩天有些郁悶,養病無聊,她趁著靜臥的閑暇,將當前的處境好生想了下,才意識到崔繹一步步走到如今,時也命也,大勢所趨,很可能接下來要行改朝換代之舉,取代皇城的那位了。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前世曾有過十年的艱苦籌謀,做熟了的事。 周浩初跟她說的也是這些,叫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可這哪是那么好準備的,燕韶南想象不出自己余生都呆在那高高的宮墻內陪伴君側是個什么情形,只是本能的不大開心。 但若說叫她放棄崔繹,遠離政治爭斗的漩渦,她更加不愿意。 翻來覆去,燕韶南也沒想出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但有一點她很贊同周浩初的提議,父親確實不能再手握地方實權了。 崔繹悄悄進來,見她朝里側臥,兩眼發直,神色苦惱,忍不住有些好笑,屏退余人,俯下身子,將臉貼在她脖頸上,柔聲道:“想什么呢?” 燕韶南回神,想要坐起身,被他摁住了。 “你的想法,周浩初都同我說了。我不同意你爹辭官?!?/br> “我爹他……” 崔繹抬手放至她唇邊,阻止她說下去,道:“南南,歷朝歷代的國丈或許有那不掌實權的,但一定爵位顯赫,家族尊貴,你不放心你爹在地方上cao勞政務,將來可以將他調到京里,封爵安排個閑職,你在京城也有個娘家?!?/br> 他笑了笑:“再說了,燕大人斷案如神之名響徹朝野,就算不再輕易出手,也要留在朝中震懾宵小呀?!?/br> 燕韶南呆呆回望著他,眼睛漸漸亮了:“還能辦案?” 崔繹捏了捏她的鼻尖:“能?!?/br> 燕韶南掙脫他手,“騰”地坐起來:“那我能隨時回家看他么?” “呵,能啊。南南,我不是要造一座金籠子囚禁你,我們一起經歷了太多事,生死都能相伴相隨,一個皇位怎么可能成為你我之間的障礙?遇到困難,咱們便互相將就一下,這世上能彼此一心的人你還有你爹燕大人,我可就只剩你一個了,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燕韶南望著崔繹含笑的臉龐,使勁兒點了下頭:“好,一起努力?!敝鲃右蕾松锨?,環住了他的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