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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埋伏的大隊胡兵頓時收斂了聲息,包圍圈也讓了個口子出來,木屋周圍的就近藏匿,當中不少高手藏進了地下密道。 疤狼知道來者不好對付,王桐錦死后,明琴宗并未一蹶不振,雖然楊正聰派了不少人大肆污蔑抹黑對方,但無奈明琴宗那幾人過往名聲太好,密州的老百姓并不相信,反到叫明琴宗借著給王桐錦辦喪事召集起不少能人。 他不敢直面為敵,拉著朱孝慈出了木屋,想要鉆進密道,先埋伏起來再說。 朱孝慈的衣裳破了,拉拽之下,露出半截手臂,手臂上斑斑點點長了許多紅疹子。 疤狼怔了怔,目光微凝,手上不由用力。 他的手背上赫然也有幾個小腫包。 這玩意兒不疼不癢,他原來沒怎么在意,這會兒卻覺出不妥來,一擼袖子,果然身上也長了不少。 疤狼埋了連笑佛之后一直未脫過衣裳,竟未發現有人給自己下了毒。 第210章 行刺在即 “賤人,竟敢下毒?!” 若非事實就擺在眼前,疤狼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膽小如鼠委曲求全的朱孝慈竟想要自己死。 曾經這女人為了他可是連兄嫂都出賣了的。 他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腦袋里又是一陣眩暈,這才意識到畏光、腹瀉等種種不適都非偶然。 可是朱孝慈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哪來的毒藥? 明琴宗的人已經來了,疤狼來不及收拾朱孝慈,單手用力抓住她肩膀,像抓小雞一樣將她塞進了密道,他也跟著進來,捂住朱孝慈的嘴巴防她出聲,側耳先聽外邊的動靜。 和他一同躲進來的還有十幾人,用的都是短兵刃,全是胡兵里面精于暗殺的好手。 疤狼和其中幾個打過交道,知道胡人這邊想要擒賊先擒王,將明琴宗諸人引到小木屋附近,到時埋伏在密道中的眾人突然殺出,就像他之前行刺王桐錦那樣,趁其不備,斬人首級。 領頭的會說漢話,對疤狼這時候還不忘將女人帶進來頗為不滿,叮囑道:“疤狼先生,別耽誤了正事。我們的卓圖臺吉傳來了命令,來人里面有個彈琴的老頭兒,姓方,你應該認識,這個人頗為難纏,身邊又有高手保護,咱們的人很難近身,這塊硬骨頭就交給你了,旁的不用管,只要殺了他就是大功一件?!?/br> 疤狼一陣陣地頭暈,強忍著不適,悶悶地應了聲“好”。 外邊喊殺聲漸起,加上打斗聲、慘呼聲亂七八糟混雜在一起,就算有琴聲響起也被遮掩住了,聽不大真切,但能覺出此番來人不少,少說也有幾百。 聽動靜,對方殺過來還需一會兒。 朱孝慈喘不上氣來,忍不住掙了掙。 疤狼把朱孝慈按在石壁上,手臂環過她的脖頸,湊在她耳畔,獰聲逼問:“賤人,你在干糧里下毒,想拖老子一起死?” 朱孝慈是他的女人,疤狼一直當她是只軟弱聽話的小兔子,這些天他的飲食全是對方伺候,此刻遭了暗算,仔細一回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喝的水寡淡無味,若是有異,他絕不會發現不了,干糧是硬火燒夾腌rou,相較起來就好做手腳多了。 朱孝慈木然任由他挾制,似是已經放棄了掙扎。 “是什么毒?說出來我說不定饒了你?!?/br> 朱孝慈聞言嘴巴動了動。 疤狼松開了手,怕她趁機大喊大叫,改而扼住了她的脖頸。 他湊近了,聽到朱孝慈艱難地道:“我為連笑佛,換藥,刮下來的,毒血和腐rou,先給他,加在湯藥里,呵呵,等他死了,又夾在咱倆的火燒里,吃,吃下去了?!?/br> 她竟還笑了兩聲。 瘋了! 疤狼只覺著汗毛陡然倒豎,胃里酸液反涌。 他原先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瘋子,沒想到朱孝慈一個郡主竟比他還瘋,這兩天他和朱孝慈兩人同吃同住,誰能想到朱孝慈竟在干糧里面夾雜了他好兄弟的血rou,太他娘驚悚外加惡心了。 隨即疤狼想到了一個絕望的問題,這毒該怎么解? 或者說,自己還有的救嗎? 朱孝慈也不好受,連連作嘔,偏咽喉被他扼住,掙扎不過,吐又吐不出來,疤狼只覺她臉上濕漉漉的,竟是鼻涕眼淚齊流。 地面上交戰聲漸弱,真的有琴聲響起,還越來越清晰可聞。 密道里漆黑一片,疤狼此刻完全體會不到其他人緊張激動的心情,更不像他們將耳朵貼在墻壁上,他心中充斥著冰冷絕望乃至兇殘暴戾的情緒。 胡兵在這密道傳音上顯然花了不少心思,隨著腳步漸近,隱隱的有說話聲傳了下來。 “前面等一等,集合人手,救治一下傷者?!?/br> “師叔不必擔心,相神教教眾雖多,但顯然投鼠忌器,還未殺進村子去,師妹一行人性命應當無憂。咱們先在此地落腳,我想辦法約對方主事的談一談,其實相神教中也是魚龍混雜,若能分化爭取,咱也用不著全都樹作敵人?!?/br> “如此最好,你也千萬小心?!?/br> 領頭的胡人很怕疤狼一會兒殺錯人,湊到他耳畔,低聲叮囑:“你的目標就是此人,千萬別搞錯了。另一個說話的是卓圖臺吉,一定不能受丁點兒損傷?!?/br> 疤狼正被中毒的事鬧得心慌意亂,沒往心里去,照例“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