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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饒命,小人也愿降?!绷硪晃桓标犻L遲了一步。 崔繹面色冷肅,示意那個面露遲疑之色想要說話的隊長,吩咐左右:“拉他下去,砍了示眾?!?/br> “國公爺饒命啊,饒命,小人降了……” 崔繹就像沒聽到一樣,看著手下將人推出去砍下腦袋。 這支隊伍沒參與叛亂不假,但能被安排在此地,為首的軍官和嚴永昌、齊洪必有不淺的淵源,崔繹不想接受這等人的效忠,正好用他的項上人頭警告其他人。 前半夜崔繹帶領手下整編隊伍,剔除有異心者,又對著兩名軍官的履歷細細推敲一番,打算從中選出一個可靠的來,去幫他們詐開慶云城的城門。一直忙到月行中天,方才堪堪有了眉目。 此時突有手下進帳來報:“國公爺,一支軍隊由北而來,離遠傳訊說是自己人,聽動靜人數應該不多?!?/br> 崔繹點點頭,吩咐再探,又命崔嗣水陪著副隊長景元迎出去仔細盤問,真要是自己人接下來怕有一場惡戰。 兩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還帶了兩個人一起來向崔繹復命。 一個是陳曦化,他此行十分順利,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日,另一個身材矮胖,穿著副將的戰袍。 崔繹對這矮胖副將粗有印象,笑著起身:“洪將軍,別來無恙?!?/br> 那副將洪濤搶步上前,單膝脆地:“卑職未能一早站出來響應王爺,實在是萬分慚愧,竟勞國公爺以身涉險,陳隊長親來感召才幡然悔悟,當真罪該萬死?!?/br> 崔繹伸手將他拉起,親熱地道:“當時多你一個也改變不了你們王爺的處境,這會兒雪中送炭,卻有起死回生的奇效,陳曦化相信你,你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此行若能助梁王脫困,洪將軍你當居首功?!?/br> 洪濤兩眼泛光:“到時還請國公爺幫著美言幾句,功不敢居,只要您和梁王千歲不計較卑職之過,卑職定當萬死不辭?!?/br> 陳曦化站在旁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崔繹叫他在監軍簡康手下找一員將領勸降,連趕路在內也只給了一天的時間便要將人爭取過來,他第一個就想到了洪濤。正好簡康對洪濤也不是很放心,命他帶著部下殿后押運糧餉,這也給了洪濤脫離大隊人馬的機會,帶了一千名部下連夜趕了來。 有洪濤這押糧官出面,詐開慶云城更是十拿九穩。 崔繹當即命令連夜整軍出發,直奔慶云城。 等臨近城下,前面士兵報上洪濤的名號,與守城的官兵大聲交涉:“快些開城門,前頭大軍糧餉吃緊,將士們已經好些天吃不上飽飯了,我等奉命回來運糧?!?/br> 齊洪正忙著清除嚴永昌被殺帶來的不好影響,連著兩晚未睡,聽說監軍簡康派人來取糧,心里咯噔一聲,明白取糧只是順帶的,詳查嚴永昌之死才是真正目的。 他登上城墻,向下張望,只見城下火把林立,當中一人正是洪濤沒錯,不疑有它,苦笑著搖了搖頭,下令道:“還愣著干什么?開城門讓洪副將進來吧?!?/br> 第206章 殊途 齊洪下令打開城門的時候雖然是后半夜,朱孝慈卻還醒著。 最近她受了太多刺激,自從梁王妃自盡身亡,她就沒怎么合過眼,恍惚間總覺著眼前有一大灘刺目的血在漫延。 她有好久沒見過哥哥朱英澤了。 其實在嚴永昌叛亂之前,哥哥若想見她,有太多的機會,但他一直沒有安排,顯然是太過失望,連當面打她罵她都不愿,若不是出了后來的事,大約會關她一輩子以作懲罰吧。 梁王妃的尸體雖已收殮,喪事卻沒有辦,靈堂都沒人布置,更不用說請僧侶超度。 王妃死訊傳開,聽說有兩個被關押的仆從不知怎的也尋了短見追隨而去,上頭的幾位管事正因為嚴永昌的死被齊洪支使得團團亂,顧不上約束下人言行,整座城主府氣氛怪異,頗有些山雨欲來的壓抑。 連笑佛的病情時好時壞,這兩天又有些發燒,疤狼不知是照顧病人脫不開身,還是覺著連梁王妃都死了,朱孝慈一個弱女子眾叛親離翻不起什么浪花來,放松了對她的看管,她這才能有機會給嫂子燒燒紙,夜里守守靈。 外頭隱約傳來喧嘩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朱孝慈打了個哆嗦,如驚弓之鳥般站了起來,往門口湊湊,側耳細聽。好像有不少人在呼喊,離得太遠,聽不清到底喊的是什么。 朱孝慈遲疑了一下,沒敢當即出去查看,但很快,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噪雜,越來越近,奔跑聲,呼喊聲,她終于確定:又出事了。 朱孝慈開了門,夜風卷過來一股糊味兒吹了她一頭一臉。 不知哪里著火,火光映紅了西面的夜空。 有人沖進內院,離得近了,她終于聽清楚,那些人嚷嚷的是“齊洪死了”,“齊總兵被割了腦袋”。 齊洪死了? 院子里有兵丁出聲喝問,跟著兵刃相交聲促然響起,有人發出垂死的慘叫,朱孝慈嚇得縮成一團,不等反應過來退回屋里去,戰斗已經結束,一隊十來個人打著火把沖至眼前。 為首的幾個她瞧著隱約有些眼熟,不是王府的下人便是嚴永昌的手下。 對方也認得她,兩下打了個照面,來人中有反應快的先開口:“別動手!” 十來個人面面相覷,有人急道:“趕緊的,還不知道簡康的手下因為什么內訌,別耽誤時間再走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