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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繹笑道:“跟你差不多,帶了兩百余人吧?!?/br> “???”燕韶南不禁有些傻眼。 “傻姑娘,我又不是打進來的,帶的人多了反而不便?!?/br> 他語帶調笑,“傻姑娘”三個字透著親昵,又有幾分自居年長的意味,但看外表,他們兩個年紀其實相差無幾,所以聽上去頗為怪異。 燕韶南從小聰明伶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傻姑娘,聞言呆了一呆,隨即擔心壓過了異樣,急道:“這怎么行,要不你還是快些離開吧,蔣老爺子跟來了沒?” 崔繹極為自信:“蔣雙崖、松文山都沒來,西明州原本的四家勢力我收編了其二,留下他們兩個盯著點,免得出亂子。放心吧,這一次跟我來的這兩百余人可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除了周浩初之外,個個都是好手?!?/br> 燕韶南有些茫然:“怎么周世叔也來了么?” 崔繹說西明州四家得其二,燕韶南就知道他這段時間發展頗為順利,看來松文山的師侄已經率眾投效,而想當大地主的文青楓也做出了抉擇。 也不知最終起作用的是威脅還是利誘。 人家都聽話地托付身家跟他造反了,他還不放心,留下蔣老爺子盯著。燕韶南不由地暗自腹誹。 崔繹見提到周浩初了,燕韶南依舊沒有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兩人明明分開沒有多久,竟有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之感,顯然在密州的這段時間她過得不怎么樣,有意逗她:“是啊,你周世叔總是自比子房孔明,要給他施展才能的機會?!?/br> 燕韶南點了點頭,神情懨懨的,連他怎么收服了文青楓也不想追問。 “梁王處境不妙……” 崔繹是真得心疼了,伸手拉住她手臂,向懷里一拉,伸胳膊將她整個人環住。 “南南,這些事情我來cao心,你歇一歇?!?/br> 燕韶南感覺他低下頭來,下巴抵住自己肩膀,氣息噴在耳際,不由地身體先是一僵,跟著軟了下來。 羽中君環著她,宛若是她的盔甲,他與她就像之前在安興,在馮家堡,在蒼松書院,在賊人的大船上一樣,可以打開心防,共同面對一切困難和不開心。 “羽中君,我大師伯遇害了,嗚嗚,我求他幫忙,就算能抓到兇手,為他報仇,他老人家也不能死而復生……” 她越說越難過,由抽泣到哽咽,哭得不住打嗝,停都停不住。直到這會兒,她才將積攢多日的愧疚自責全都發泄出來。 崔繹扳過她的身體,改由正面抱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柔聲道:“怎么不能,我不是死而復生?” 燕韶南呆了一呆:“你當日只是出海,又沒有死?!?/br> 崔繹聽她連自己那無關緊要的另一世也要維護,心里像有梨汁兒化開,又酸又甜,見她瑩白的臉蛋上還掛著兩滴淚,伸大拇指抹掉了,指腹的觸感細膩又有彈性,令他忍不住多抹了幾下,柔聲道:“好了,別難過了,一世有一世的因果,我想想,前世你沒有來密州,應當是沒有正式拜入明琴宗,朱英澤死后,密州再度落入胡人之手,你師伯他們幾個若是活著,定會做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我沒有聽說,多半也是早早就被jian人所害?!?/br> 這話其實是哄燕韶南的,前生朱英澤被滿門抄斬,密州的朝廷軍隊完全喪失了戰斗力,變得不堪一擊,可民間的抵抗卻風生水起,愈演愈烈,出現了好多神乎其神的奇人傳說。 崔繹這么說是為了讓燕韶南覺著好受些,與此同時,他心里一念攸地閃過:“奇怪,我前世怎么會未聽說過奚卜兒之名?” 就像如今,燕韶南那位二師兄因為預測了地動,未卜先知的名聲已然悄悄在達官顯貴中流傳。 “南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只要我們努力,一定會往好的方面發展?!?/br> “嗯?!毖嗌啬现刂攸c了下頭,她就是喜歡羽中君這點,“奚師兄說,命運不能改變,我不相信,事在人為?!?/br> “不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知道,應該是jian王朱櫟珍主使,楊正聰執行的?!?/br> 崔繹聞言瞇了瞇眼:“老對頭了,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br> “只是有些細節我還想不清楚?!彼褢岩捎腥斯室馔嘎断⒌氖抡f了,“我起初覺著奚師兄有嫌疑,但被老師給罵了?,F在奚師兄要接掌宗門了,明琴宗,唉,不知會被他帶往何方?!?/br> “那就暫且繞開他,還有你老師和大師兄,在完全信任之前,先不要驚動他們?!?/br> 燕韶南聞弦歌而知雅意,一聲這話,就知道崔繹有了行動的打算,頓時來了精神:“要動手了么,從哪里開始?梁王聽說一直在苦苦支持,咱們只有四百人,填進戰場去于事無補白白犧牲,你是想要救出被軟禁的翁老將軍么?” 崔繹搖了搖頭,松開懷抱,依舊握著她的一只纖纖素手,坐下來和燕韶南說正事:“翁承載是該盡量去營救,不過早一天晚一天沒有什么關系,影響不了大局?!?/br> “那什么是多一天也不能等的?” 崔繹教她:“你看亂局之中勢力雖眾,不過是兩種:盟友或是敵人。旁的也到罷了,有一股勢力必須立即除去,那就是叛主之徒,他多活一日,便會令人心浮動,說不定會多出效仿之輩,死得越慘,越能震懾其他人,殺嚴永昌,才是當務之急,多一天也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