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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世那兩家人就瞞著他,悄悄把人贖回來了。 崔繹遂一本正經地道:“我不是同你說過,遇刺之后,我有了點預知的能力么?” 燕韶南不以為意,崔繹總說預知預知,但對現實毫無用處,充其量是馬后炮,上位者想要故弄玄虛,最好不要拆穿,由他好了,她好脾氣地道:“國公爺真乃神人。那就先這么著吧,什么時候去許宋村贖人,我跟去看著,另外我反對把隱娘三個交出去?!?/br> 再是心急救人也不能亂了陣腳,任敵人予取予求。 隱娘三人是對方后加上的,燕韶南想以此來試探下那些綁匪的態度。 另外這幾天她借著“明琴宗”的威懾力,由宿明義嘴里問到了不少她覺著有價值的東西,主要是關于秦瓊英這個人的,以及他們幾個是怎么和那些綁匪勾結到了一處。 事情要從秦文星臥底金風寨說起。 督捕司這個地方,想加入不容易,想脫離更難。 秦皚在密州同胡人打了十年的仗,十年間看過太多生死,等到了刑部組建督捕司,自然把軍中那一套也帶入其中,督捕司最早用的是身負命案的江湖客,秦皚捏著他們的生死,將其作為消耗品,出黑簽就當是帶罪立功了,后來發現江湖中人不得力,他便搜羅了一批苗子,從小開始培養。 秦皚給他們灌輸為君王朝廷不惜己身的思想,從未想過放這些人脫離組織,恢復自由。 直到金風寨的勢力越滾越大,朝廷上下慌了神,需要最出色的密諜臥底去使反間計,這是一個送死的任務,秦皚為叫秦文星去得安心,被迫答應事成之后給秦瓊英和秦小豪兩個安排旁的營生。 但事后秦皚不知怎么想的,還是食言了。 隱娘、宿明義平時對兩個小的諸多照顧,便勸瓊英和秦小豪要隱忍,和秦皚對著干不會有好下場,瓊英聽話,面上乖巧忍而不發,秦小豪性子直,為此受了不少教訓。 不久之后,隱娘受命調查京城頻頻發生的少女失蹤案,順著線索追查到城南黑市,遇到伏擊鎩羽而歸,她私下告誡瓊英,叫她注意安全,不要再去城南逛街。 瓊英面上應了,私下里卻瞞著大家和對方搭上了線。 兩下里一拍即合,由她從中穿針引錢,隱娘和秦小豪很快也投向了對方。 四人中宿明義年紀最長,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當瓊英拿出朝廷許多高官權貴作惡的鐵證,流著淚問他忠君是否值得,哥哥的死意義何在,宿明義悚然而驚,有一種被從夢中叫醒的感覺。 他問燕韶南:“我是個粗人,想不明白這世上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什么是善,什么是惡,所以我決定不再多想,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你敢保證自己不是在助紂為虐?” 第157章 贖人 燕韶南并沒有去和宿明義辯駁是非善惡。 每個人對此都有不同的標準,也都有他的局限,考慮太多就是上了對方的當。 像燕韶南,她便不去多想秦皚是對是錯,高官權貴們是對是錯,甚至于崔繹那富足到奢華的生活又是不是來自于民脂民膏,她只要確定宿明義他們是綁匪的幫兇,害了許多無辜的女子這就夠了。 她向崔繹提議,拒絕把他們三人交出去,除了以上的考慮,還想借機試探一下秦瓊英在那伙賊人眼里有多大分量,若是綁匪視其可有可無,拿到贖金了事,秦瓊英勢必不滿,說不定事情會轉而向對自己這邊有利發展。 崔繹自然反對燕韶南跑去許宋村直面歹人。 “不行,我堂堂魏國公府又不是沒人了……”說到這里,他見燕韶南臉色不對,當即把聲音小了些,道,“那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曉得,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以梁王府的人為主,蔣雙崖跟去盯著就夠了,你手無縛雞之力,去了我怎么放心?” 燕韶南叫他說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胳膊,訕笑道:“國公爺說的什么話,雖然這個案子我沒出多少力,但好歹也能證明,并不比那些男子差吧?!?/br> 說話間尷尬少了幾分,她思緒也連貫起來:“國公爺,我說真的,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聽人轉述往往無法察覺對方細微處的破綻,我有一種預感,真正的現銀交易怕是就這一次了,下回再贖人,綁匪那邊肯定會有旁的要求?!?/br> 她這推斷并非全憑猜度,因為顯而易見,大宗的銀兩轉移起來非常麻煩,真若放手去查,別說區區北郊許宋村了,就算到其它州去交易,也不可能順順利利瞞天過海。 崔繹不肯讓步,道:“那就多派人去,族里現有幾個在提刑按察使司做事,梁王府也有斷案的高手,全都抽調了去許宋村盯著?!?/br> 說到人手,燕韶南正覺著眼下有能力且聽她調遣的人太少了,道:“國公爺,不如您把這些人暫且借我使使吧。賊人胃口這般大,從大肆擄掠民女,到刺殺勛貴,再以離間分化的手段自內部搞垮了刑部督捕司,綁架王侯之女勒索巨額贖金,我總覺著這些手筆,目的只怕不是謀財?!?/br> 銀子固然是個好東西,但若只為個人享受,積攢到一定量之后,幾十上百萬兩不過是個數字,再多些少些的意義不大,犯不著這般鋌而走險,縱使一輩子花天酒地又能花費多少? 說富可敵國,不招兵買馬,私藏這么多銀兩只會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