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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肅王是不是暗中主使之人,這個案子查到現在已經是避不開他了。 這超出了燕韶南的能力范疇,只能去向崔繹求助。 在她想來,就算是崔繹怕也得猶豫犯難。 畢竟國公比之王爺,爵位上天生就矮一頭。不管是年紀、資歷還是朝中的勢力,樣樣不如對方,若說圣眷那更加沒得比。 她認識崔繹這么久了,看他一直橫著走不吃虧,可不排除魏國公這塊金字招牌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仗勢壓人不算本事,小公爺成色到底如何還看他愿不愿意斗肅王這只攔路虎。 崔繹面色如常聽完她的猜測,問道:“你想要怎么查下去?” “距離兩位姑娘出事已經過去了兩天,徐贏提供的那些地方都沒查出異常來,不是徐贏不盡心,怕是對方對此早有預料,舍棄了利用督捕司的暗樁,他們在京城另有隱秘的地點藏身,估計人數不少,多是江湖人,有重要的人物坐鎮指揮,不需事事請示。除非調集五城兵馬司和三大營的官兵全城搜查,單靠碰運氣很難逼他們現身?!?/br> “人還在對方手里,投鼠忌器,這條路行不通?!?/br> “是,國公爺明鑒,那就只剩下肅王府隱娘的這條線了,一方面,需得趕緊撬開秦小豪的嘴,這個我來試試,另外也不能任由隱娘幾個躲起來不管,只有叫他們知道肅王府也呆不下去了,情急之下自然會現原形。而且從此處著手,對方摸不清楚咱們的真正目的,不會打草驚蛇?!?/br> 崔繹答應地異常干脆:“好,肅王府那邊我來想辦法,等用著你時,我再叫人通知你?!?/br> 燕韶南看著他,想提醒他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朝堂的兇險,真是身在懸崖,如履薄冰,無時無刻不得提著小心,崔繹對這一點應該比自己更有體會。也不知道遠在彰州的父親此刻是否后悔寒窗苦讀多年,付出半生努力躋身官場。反正她父女二人已經上了崔繹的賊船,身家性命早系于他一身了。 崔繹看出她有些不安,笑了笑,道:“看看你那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我叫他們熬點甜粥,你喝了趕緊去好好睡一覺,放心吧,兩家贖人的銀子已經湊的差不多了,就算咱們全無進展,人也能平安贖回來?!?/br> 燕韶南點點頭,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小聲應了。 崔繹叮囑她:“往后出去多帶人手,不管去哪兒都注意安全,不要涉險?!?/br> 綁匪如此囂張瘋狂,他不惜對上肅王,花費心思想要救回朱、秦二女,不過是擔心此事與好友梁王的冤案有關,京中形勢風雨飄搖,若換作出事的是燕韶南,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來。 燕韶南心下一暖,眨了下眼睛:“放心吧,我也是有殺手锏的?!?/br> 若比抽絲剝繭,尋找線索查明案件的真相,崔繹自覺比不上燕韶南,但若說到同人勾心斗角,在權勢的海洋里興風作浪,十個燕韶南加起來也比不上他。 要動肅王那老東西,他只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兩個取勝的關鍵。 第一,要借力。 第二,這件事不能先斬后奏,動手之前必須要和祖父說一聲。 幫手好找,相比起來,反到是說服祖父的難度要大一些。 打發走了燕韶南,他先找來幫老公爺看病開藥的御醫,詳細問了問祖父最近的身體狀況,得到不容樂觀的答復,呆坐良久,吩咐崔平推他去祖父居住的院子。 他回京之后探看過很多次祖父,但因為兩人的身體原因,并沒有深談。 老爺子經常正和人說著話就歪在那里睡著了,前生他在梁王出事之前就過世了,這么算起來,實在不剩多少時間,崔繹縱是心如鐵石,也不忍和他透露謀反的事,一拖再拖,搞得他都有些怕見祖父。 好在這次只是收拾肅王的一個姬妾,又是行刺自己的疑兇,祖父肯定會全力支持,不會有二話。 崔繹在祖父房里呆了將近半日,看著老人家睡著,方才離開。 接下來,他差人送信聯絡,秘密約吏部尚書孔詠德見了一面。 隨著兵部尚書黃襄敏倒臺,刑部尚書余端禮獲罪,孔詠德離著交出首輔之位越來越近,他自己卻并不甘心,認為皇帝是得到了外戚勛貴的支持,方才急于從士大夫手中奪回權柄。梁王接掌了兵權,這也到罷了,好歹是臨危受命,又確實打了勝仗,眼下肅王竟要插手戶部,其他的國公侯爺也紛紛出來做事,這樣下去,大楚朝非亂成一鍋粥完蛋不可。 他實在是有負先帝所托啊。 這等心情之下,孔詠德突然聽崔繹說秦皚尚有幾名心腹手下藏在肅王府,肅王受其蒙騙,將其中一女納為妾室,不由心中一喜。 叫他覺著振奮的是崔繹這態度。 崔繹在勛貴當中年輕有為,個人能力加上崔氏一族的實力,孔詠德早就覺著有些扎手,沒想到他要窩里斗,轉頭去和肅王朱櫟珍互咬。 還是太年輕啊,自己必須要助其一臂之力,免得他見難度太大,尋思尋思又打了退堂鼓。 “閣老,那隱娘幾人與行刺本國公的席龍乃是同謀,南英侯和武陽公世子的幾樁案子他們也脫不開干系,我這一趟彰州之行九死一生,必須要將人全都拿下,細細拷問,只是如此一來,肅王爺的面子就不好看了,怕是他一聽到風聲,就自己先把人處置了,來個死無對證。沒辦法,我只能向閣老求助,還請閣老教我個萬全之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