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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打斷對方的介紹,可口吃令得她越著急越說不出話來。 那表嫂大約見她漲紅了臉,連忙站起身給她和秦四小姐添茶,就在這時,樓下大街上響起了喧嘩之聲,且越來越近,游街示眾的犯人坐著囚車往這邊來了。 秦四小姐拉了朱孝慈湊到窗前觀看。 囚車周圍是湊熱鬧的人群,有謾罵的,有撿了石頭往犯人身上丟的,看不清秦皚的長相,只見他花白的頭發披散開擋住了臉,頭發上掛的全是臟東西。 “裳羽”的門口直至窗下,兩家的侍衛一字排開,防范有人趁亂沖撞了自家小姐。 喧鬧了好一陣,囚車去遠,大街上逐漸安靜下來。 兩個姑娘都覺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茶水,秦四小姐忿忿不平地道:“就是這狗賊,不知為何對咱們這么深的恨意,竟敢派人去行刺魏國公,這么一刀斬了實在便宜他?!?/br> 朱孝慈點點頭,能不繼續說剛才的話題最好,她惜字如金慣了,不大會婉拒旁人。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著一陣天旋地轉,退后了兩步,扶著桌子軟軟倒下。 那表嫂見兩位貴女都被茶里的藥麻倒了,昏昏然人事不知,趕緊由懷里掏出封信,放在桌上,用茶壺壓著,咳嗽一聲,退后兩步肅立在旁。 與旁邊店鋪相連的墻壁隱蔽處,一扇暗門無聲而開。 兩個早就等待在隔壁的蒙面男子悄悄過來,分別抱起了朱孝慈和秦四姑娘,原路撤走。 表嫂跟在最后,回頭望了一眼。 門合上了。 第149章 魔窟 朱孝慈迷迷糊糊醒來,只覺著頭痛欲裂,她呻/吟一聲,意識逐漸回籠。 真冷啊,這是哪里?怎么黑乎乎的連盞燈都沒有,身下木板硬得硌人,不遠處隱約傳來女子哀哀的哭聲。 想起自己之前還身在“裳羽”,朱孝慈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出事了! 她只喝了一杯茶,那茶水有問題! 朱孝慈慌忙爬起來,手抱雙臂縮成一團,試探著小聲叫道:“春心,秋、秋屏!” 她先喊了兩個貼身丫鬟的名字,但是無人應聲,朱孝慈幾乎要哭出來,顫抖著又叫:“從,從筠meimei,秦從筠,你,你們都,去了哪里?” 這次有動靜了,“咣當”!不知誰在外頭往門上踹了一腳,男人粗魯的聲音響起:“醒了就等著,嚎什么喪?皮癢等不及挨收拾了嗎?” 朱孝慈當即噤聲,用手捂住了嘴,淚水涔涔而下。 完了!落到賊人手里了。 這一瞬間,她想起前段時間聽說的光祿寺丞楊大人的兒媳婦自盡那事,聽人議論的時候覺著離得很遠,沒想到同樣的災禍竟然這么快就會落到自己身上。 朱孝慈怕極了,哆嗦著手在身上摸了摸,覺著穿的依舊是之前的衣裳,只是頭上的簪子不見了,不知是不是掠她來此的人怕她用來自盡,特意收了去。 囚室不大,觸手是光滑的木板墻,哭聲由墻那邊傳來,顯然隔壁也關著和她差不多的姑娘,聽不出是否是秦四娘秦從筠。 朱孝慈在四周地上摸了摸,摸到了一團棉被樣的東西,抓起來不等湊到鼻端,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腥臭味兒,她趕緊丟下,往墻角又縮了縮。 很快隔壁又有了動靜,像是門被打開了,跟著隱隱傳來拖拽之聲,那姑娘哭聲驟響:“不要,我不要,求你們了,我再也不敢了,饒我了吧……”跟著是撕心裂肺的哭聲,好似遭遇到了世間最悲慘的事。 朱孝慈聽到一連串“咔咔”聲,好半天才意識到那是自己身體顫栗,牙齒發出的撞擊聲。 哭聲漸遠,朱孝慈暗暗念佛祈禱,王嫂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命王府的侍衛們順著“裳羽”那家店鋪往下查,怎么還不來人呢,就算現在把我救出去我名聲也完了,不想死就得出家做姑子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再次響起了腳步聲,有陌生男人跟門口的看守打招呼:“開門吧,輪到你看的這個了!” 朱孝慈瑟縮了一下,聽著看守猥瑣地笑:“這個成色可不錯,我能不能……” “別想了,不過白虎廳那邊有個受罰的,你可以去排下隊,說不定能輪上分杯羹?!?/br> 看守一邊開門,一邊饒有興致地打聽:“受罰?為啥,又一個想逃的?” 后邊那人慢悠悠地道:“不清楚,古幽篁下的令,大約是影響了他人皮上作畫的興致?!?/br> “那我不去了,經過他的手,好好的美人兒都變得血淋淋的,還有個屁的興致?!?/br> 他二人聊著叫人驚厥的話題,進了門來,后面那男人借著門外透進的光亮,上前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朱孝慈揪著胳膊提起來,拖著就往門外走。 一股大力傳來,拉得朱孝慈胳膊幾乎脫臼,只得嗚咽一聲,被動地被那男人拖行而出。 外邊是長長的通道,布置得很簡陋,沒有窗戶,只沿途有幾盞青幽的燈。 那男人大約不耐煩再拖拽她,將她拉起來,矮身往肩上一扛,大步往前走,時不時和走廊上的看守錯身而過,朱孝慈聽到不正經的嬉笑聲,間或還有人在她腿上摸一把,被那男人推開。 朱孝慈渾渾噩噩,只覺身在地獄。 這噩夢怎么還沒醒,哥哥,你在哪里,快救救我…… 那男人挑珠簾進了一間屋子,然后一抬手,將她丟在了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