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頁
燕韶南微微點頭,她沒想到消息傳得這樣快,楊欒兩家明明不想宣揚,可這才短短兩天,連這些公侯家的小姐們都知道了,真應了那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朱秀嵐離得近耳朵尖,詫異地望了燕韶南一眼:“你消息到靈通?!?/br> 朱孝慈慢聲細語地對秦四小姐道:“不要,說了吧,太,太可怕了?!?/br> 前梁王妃懷她的時候年紀已經挺大了,中間又隔了很多年沒生育,即使提前請了御醫在旁邊守著,依舊難產沒保住姓命,不知是不是出生時太艱難,朱孝慈從一開口說話就口吃,這令得她格外不愿出門,除了崔家的姑娘,旁人很難請得動她。 也因為這一缺陷,朱孝慈十八了還未訂親,她哥哥梁王沒去密州的時候,這都快成了他一塊心病了,但在梁王府,從王妃到各院的鶯鶯燕燕沒有一個敢多提這事的,都知道背后議論朱孝慈,一旦被他王爺知道了肯定會倒霉。 好好的聚會,崔宛琳也不想多議論這晦氣事,聽朱孝慈如此說,覺著正好差不多到了用飯的時候,吩咐旁邊侍立的丫鬟:“去將各位姑娘都請回來就座,該叫大伙嘗嘗咱們家廚子研究的新菜式了?!?/br> 她率先起身往席上去,秦四小姐和兩位姓朱的郡主跟在旁邊,燕韶南覺著跟她們幾個并行不大合適,稍稍落后幾步,聽著朱秀嵐道:“楊家容不下,欒家將人接回去和離就是了,總好過將人逼死,可見兩家的家長都是迂腐道學?!?/br> 崔宛琳好奇地問了句:“朱jiejie認識欒氏?” 她們這些人平時往來聚會很少邀請朝臣的女眷參加,何況死的欒氏已經二十多了,但若無交情,朱秀嵐這忿忿不平的語氣又是怎么回事? “離遠見過兩回。我是覺著好不容易把人救回來了又要尋死,真是懦弱。所謂貞潔,不過是世間男人為了保證子嗣強加給女人的,欒氏又不是故意招蜂引蝶,不守婦道,可偏偏變成了她若活著,不管婆家娘家都抬不起頭來,只有她死了,兩家的男人才能松一口氣,挺起腰桿來重新做人,這是何等地荒謬可笑?!?/br> 崔宛琳微微苦笑,朱秀嵐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但也只有像她這等身份高貴且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才敢肆無忌憚地宣之于口吧,至少按照崔家的家教,她只能在心里贊成,若敢當面附和,不用旁人,今晚她娘就會罰她去跪祠堂。 秦四小姐顯然不贊同朱秀嵐所言,但她沒有直接反駁,而是挽了旁邊朱孝慈的手,道:“這件事是在提醒咱們,沒事少外出閑逛,現在北方打仗,南面又鬧海匪,外頭真不像以前那么太平了,她若是安分呆在后宅,或者行為謹慎些,不去那些有危險的地方,也就沒有這場禍事了,常言道,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孝慈姐,你說是吧?” 朱孝慈想要說的話一時表達不出,急地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是,是啊。咱們別,別說這個了吧?!?/br> 崔宛琳眼見客人們三三兩兩聚過來,也覺著應該換個話題了,拍手笑道:“大家都入座,咱們來行令猜謎,先來推舉一人做令官?!?/br> 這場酒一直吃到下午申時才散,貴女們戀戀不舍地告辭,相約改日再聚。 燕韶南也想走,崔宛琳不讓,非拉著燕韶南陪她送客。 做為主人,崔宛琳方才在席上可沒少飲酒,此時有些醺醺然,等人都走干凈了,只剩下燕韶南一個,嘿嘿笑著拉住她的手,露出醉意來:“韶南,你別走,今晚同我一起睡,我有事和你說?!?/br> 燕韶南被她搖著手撒嬌,只得笑著答應:“好,你先喝個醒酒湯去,我和蔣老爺子說一聲?!?/br> 今天的聚會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后來的行酒令,姑娘們玩得開心,燕韶南也覺著長了見識,足見五娘用心安排了。 老是呆在房里看卷宗,偶爾出來換換心情也不錯。 等崔宛琳酒醒得差不多了,又沐浴去掉了身上的酒氣,天已經黑了。 她去跟母親問了安,說了說白天宴會的事,回來正好和燕韶南洗漱了歇息。 崔宛琳顯得很興奮,連連催促:“韶南你快著些,我都好久沒有跟人同榻而眠了,一會兒熄了燈,把香荷她們都打發了,咱倆好好聊聊?!?/br> “好啊,你想聊什么?” “嘻嘻,你這兩天跑去了哪里?三哥也沒在府里養傷,韶南,我一直想問你,沒好意思問,你是不是要做我嫂子了?” 熄了燈,朦朧的月光透著窗子照進來,隱約能看到身旁崔宛琳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嚇了燕韶南一大跳。 崔宛琳聽得她呼吸一滯,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韶南你別多想,我是頭一個贊成的。這么些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三哥這么緊張一個人,連蔣老爺子都給你使喚了,嗯,你也不用擔心,在這個家里,三哥向來說一不二,別說我爹他們了,就連大伯兩口子也管不了他,也就是祖父的話他還能聽一聽?!?/br> 燕韶南打斷她的胡言亂語:“五娘,沒有的事,我這兩天是和國公爺時常見面,不過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國公爺命我幫他查案。你不要跟別人講,眼下這還是個秘密?!?/br> “???查案?是白天說的楊家那事么?” “有點關系,但最主要的是查國公爺為什么遇刺,誰在背后指使?!?/br> 崔宛琳半信半疑:“三哥遇刺不是刑部秦皚派人做的么,我聽武陽公的孫女說姓秦的罪證確鑿,大理寺很快就會定案,報給首輔以及圣上,明正典刑,還大家公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