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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韶南本能感覺到了危險,赴宴之前還在和辛草農說辛苦他跑這一趟,既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余下的要去京里查了,不如早些回去,和趙曦趙大人通個氣,留意朝中動靜,注意保護好自己。 辛草農還順便提了提侄兒辛景宏的現狀。 蒼松書院鬧出那么大的丑聞,已經關門停課,學生們有的回家,有的轉投別的書院。 辛景宏的恩師步明璞同兒子斷絕了父子關系,心灰意冷之余就在蒼松觀出了家,不再理會紅塵之事。 辛景宏守著空蕩蕩的蒼松書院住了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去見老師,都被拒之門外,辛草農聽說之后寫信勸他不要自討苦吃,最近辛景宏心思活絡,準備著再四處走走。 辛草農還強調說,侄子很可能先來彰州。 燕韶南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并未接言,若是換個時間,自己自是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但眼下,估計著等辛景宏風塵仆仆地趕來,她也跟著欽差隊伍進京去了。 刺客案背后風波詭譎,少了羽中君,她也不像之前心里那么有底,刀山火海都敢闖一闖,還是不要拖累辛三少了。 她心事重重,雖然赴了接風宴,認識了國公府的五小姐,卻遲鈍地不曾意識到對方是沖著她來的。 燕韶南對崔宛琳的印象不錯,說實話,這位崔五小姐徹底顛覆了她對京中貴女們的固有印象,待人溫柔,喜歡為別人著想,體貼入微,一點都不嬌氣跋扈,最叫燕韶南意外的是在對方身上感覺不到那種居高臨下的矜持自傲,嗯,著實有些難以想象。 兩個姑娘年紀相當,一方刻意結交,而燕韶南又沒有什么怪癖,很快就相互走動成了朋友。 崔宛琳覺著還欠點兒火候,至少在外人看來,自己和燕姑娘必須要好到一見如故,須臾離不開對方,才好順理成章地邀對方去京里做客,便向三哥崔繹要了一大筆費用,邀請燕韶南去逛寶中港。 數百名侍衛前呼后擁,在他們眼中,逛店鋪買東西迅速拉近了兩位姑娘的距離,幾天之后,兩人已經好得形影不離,燕韶南也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五娘,你看中什么買自己的就是,不要管我,這些東西我都用不上,買了也是浪費?!薄拔迥铩边@個稱呼是崔宛琳自己要求的,她說家里姐妹們都這么叫,顯得親切,燕韶南見她說得懇切,也就依著她了。 臨來之前,蔣雙崖拿了不少金銀給她,說是國公爺給的置裝費,燕韶南明白在京里穿戴不能太寒酸了,再說自己也不是吃白食,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筆錢她收得理直氣壯,所以之前崔宛琳一味的買買買,她并沒有反對。 但太過就沒意思了,除了辦案需要,就像海龍幫的那次,真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好惡去著意修飾改變自己。 崔宛琳笑盈盈拿起一支拉絲鑲珍珠的紅珊瑚步搖在她鬢邊比了比,道:“寶中港的金銀首飾不如京里,但這一套珍珠渾圓,珊瑚的顏色也難得,總之戴上挺特別的,勉強襯得上韶南你,錯過了可惜,買了吧?!?/br> 她示意丫鬟們將包括項圈在內的六件首飾放回盒子里,跟著管事的婦人去結賬,又沖燕韶南眨眨眼:“三哥給的銀子,不花白不花,你給他省錢,他也不會領情的?!?/br> 燕韶南有些哭笑不得,叫住丫鬟,道:“不用了吧,過猶不及,差不多就行了?!?/br> 崔宛琳堅持道:“韶南,看到喜歡的一定要買下來,不然的話,你會一直想著它,為錯過了而后悔。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大不了先放在盒子里,等想戴了再戴?!苯醒诀邠屩奄~結了。 燕韶南聽她說得嚴重,心中不以為然,笑了笑不再攔著,暗忖:錯過了就是沒緣分唄,一直想著豈不是自討苦吃。 但她隨即想起消失了的羽中君,又覺著多少能理解崔宛琳所說的那種求而不得的心情。 等逛到茶樓,坐下喝茶歇息的時候,她便有意套崔宛琳的話:“五娘,我聽你管國公爺叫三哥,國公爺兄弟幾人,都做什么差事?” 既然崔繹說羽中君是他一名親厚的族弟,崔宛琳肯定認識,自己先問問國公府的男丁的情況,再不著痕跡把范圍擴大到崔氏一族,循序漸進,五娘不知就里,又不像蔣雙崖那么老jian巨猾,說不定能說點內幕給她聽。 崔宛琳幾天下來玩得興高采烈,一時忘了三哥的交待,道:“我家里啊,我們三房男丁最多,我有兩個嫡親的哥哥,排老大老二,下面還有三個庶出的弟弟,堂兄弟光府里的就有十一人,要是再加上堂叔伯家的孩子那就更多了?!?/br> “小姐,喝茶?!?/br> 一旁服侍的丫鬟玉柳遞了杯茶給她,崔宛琳伸手接住,不防被杯子燙到,“咝”的一聲,趕緊將杯盞放到桌案上,手捏住耳垂,嗔怪地向玉柳望去,卻見那丫頭不停地擠眉弄眼沖著自己打眼色。 “哎呀?!贝尥鹆者@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用手捂住嘴巴,兩只眼睛轉個不停。 燕韶南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五娘你這是怎么了?” 崔宛琳懊悔不已,把手掌拿開,嘆氣道:“韶南你干嘛問我這個呀,雖然不是什么秘密,京里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但我三哥有交待,不許我跟你說的?!?/br> “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古里古怪,要不你去問他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