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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如海覺著女兒說的有道理,憂心忡忡嘆了口氣。 很快魏國公又有了別的動作,他將手下護衛做了一次大換血,這次的調撥甚至波及到了京里國公府,有人奉命千里迢迢趕來,有人莫名其妙就坐上了冷板凳,不過若考慮到國公爺剛剛遇刺,若有遷怒誤傷都在情理之中,眾人不敢提出異議,凜然從命,蔣雙崖要算是最得崔繹信任的人了,自覺責任重大,一直守在病榻前,防備著刺客身后之人賊心不死,再次行兇。 “小公爺,那件事燕小姐可曾向您吐露實情了?” 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蔣雙崖自然忍不住要提一提這兩人都關心的話題。此乃急小公爺之所急,崔繹著急的事,對他來說那就是頭等大事。 崔繹沉吟片刻:“她說是做夢夢到的。還夢到很多細節,可惜都不記得了?!?/br> “不可能!崇福觀那件事何等隱秘,只有您、我還有您的祖父知道?!笔Y雙崖并不隱瞞當年他將事情經過報告了老國公。 “涉及鬼神之說,一切皆有可能?!?/br> 蔣雙崖滯了滯,突道:“可是在黑池三島的時候,我問她東西在哪里,她分明回答我說,她知道在哪里,等回來之后和他商量過了再說?!?/br> “呵,自相矛盾么,好辦,把她叫來,問清楚就是?!?/br> “小公爺,您別耗神了,由老朽來問吧?!?/br> “不用,你不清楚始末,一會兒你在外邊守著,不要叫人打擾?!?/br> “是?!?/br> 蔣雙崖不疑有它,打發了個侍衛去將燕韶南請來。 過了一會兒,那侍衛在外頭稟報說人帶來了,蔣雙崖叫進,燕韶南邁過門檻,進到屋里。 她空著兩手,沒有帶琴。 這叫蔣雙崖微感意外,再看燕韶南眼下烏青,神色憔悴,不過幾日未見,分明是瘦了,不禁奇道:“燕小姐,您氣色不好,不是生病了吧?” 燕韶南進門的瞬間,床榻上崔繹聽到動靜,扭動脖頸向她望去。 燕韶南原本按照禮儀規規矩矩地低垂下目光,卻因崔繹那里動作幅度挺大,不自覺地抬了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停了一停,燕韶南率先移開。 她心中微覺異樣,這可不是她第一次見著崔繹了,當然了,病床上這是頭一回,之前崔繹的眼神都是在她頭頂上飄著的,和看其他人并無兩樣,可是剛才這位小公爺一改從前,眼睛烏亮烏亮的,目光似帶著審視,好像還有幾分莫名的挑剔,反正很是復雜,一言難盡。 心里揣測著,她還沒忘了回答蔣老爺子:“不是生病,這些天睡得不好,老是想著刺客的事?!倍笠c衽行禮,“見過國公爺。國公爺化危為安,實是我父女和彰州百姓之福?!?/br> 蔣雙崖暗道:“燕小姐比她爹會說話啊?!毕蛑查缴贤?,卻見小公爺好似不認識燕韶南一樣,定定望著對方,神情晦澀不明,心中一跳,輕聲喚道:“國公爺?!?/br> 崔繹回神,嘴角泛起一絲高深莫測地笑意:“那還多虧了你的琴?!?/br> 燕韶南微微松了口氣,心道:“知道領情就好?!?/br> 這位小公爺位高權重,遇刺之后脾氣又變得有些古怪,她既擔心對方發現琴聲的秘密之后將自己妖魔化,就像早些時候黃襄敏想要根除方士一樣對待她的師門,又隱隱心虛發愁,不想他在羽中君之事上追問個沒完。 以前對方不知道古琴對她來說是武器,現在既然瞞不住了,她自覺的空手而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羽中君出了意外,燕韶南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錐心之痛,這段奇異的經歷就當是一場夢,埋藏在心里,最好誰都不要提,可顯然崔繹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這么想著,她嘴里仍舊要說場面話:“一點雕蟲小技,只能稍稍擾亂一下對方的心神,全仗國公爺自己反應迅速,應對得法?!?/br> 崔繹自燕韶南進門起就側了頭看她,此時放松躺回枕上,鼻子里“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他不說話,燕韶南站在床前,連個座都沒有,只得主動問道:“不知國公爺傳喚,有什么吩咐?” 蔣雙崖知道接下來小公爺要細問關于那古怪魂魄的事,似乎不愿讓自己知道的太多,便按照他之前的交待,起身要出去守著。 崔繹卻正好轉過頭來:“我有些餓了,叫人熬點蓮子百合粥送來?!?/br> 蔣雙崖怔了怔,露出喜色:“您有胃口了?不過還是需得問下大夫才踏實?!?/br> 國公爺傷重,一度都是靠參湯吊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喝點粥應該問題不大,只是不知道蓮子百合這些東西忌不忌口,國公爺的貼身小廝崔平被派去盯著張山查案了,蔣雙崖再是受重用,也搞不清楚崔繹平素的口味偏好,自是小公爺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趕著吩咐下去,走到門口聽到床榻上小公爺又補充了一句:“熬的時候加點冰糖?!?/br> “……是?!笔Y雙崖心里暗忖:“小公爺愛吃甜口么,沒聽人說起過啊?!?/br> 他出門把大夫叫來,問清楚國公爺喝粥無礙,且蓮子百合粥能起到安神助眠之效,雖用不太上,反正只有好處,便打發侍衛去盯著廚房趕緊熬制,他守在門口,防止有人靠近偷聽。 崔繹沉默片刻,眼神微微閃爍:“那天你我剛說到正事便被刺客打斷,本國公喚你過來,想聽你再仔細說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