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櫻兒在旁邊忽扇著眼睛:“咦,竟是文老板么?” 燕韶南低下頭,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琴弦:“必是他了,除了他誰還會這么無聊?!?/br> 櫻兒掩嘴而笑:“大家都當有人獻殷勤是為了老爺,哪知道竟是因為小姐?!?/br> 燕韶南沉吟道:“這可不一定?!?/br> 文青楓和她在津昌結下了一段交情,別時曾說要到安興拜訪,后來因為生意上的事一時沒能成行,哪知這么巧,燕如海竟調往彰州任職。 文青楓乃是彰州的地頭蛇,黑白兩道都有不小的勢力,做生意的,必然少不了在寶中港經營,就不知他和伍豐德關系如何? 崔繹不知她在想什么,提醒道:“此人江湖氣太重,不是正經商人,你離他遠些,叫老爺子應付?!?/br> 燕韶南應了聲好。 不多時,林胖子果然趕了來,不好意思地道:“燕小姐,不是小人有意隱瞞。老板不讓提他,怕您父親多想?!?/br> 燕韶南見他一邊說話一邊抹汗,微覺過意不去,叫櫻兒給他搬了個凳子:“林先生,彰州我跟我爹都沒來過,認識的人只有文老板,你們這樣藏著掖著沒有意義,說說吧,他怎么交待的?” 林胖子嘿嘿一笑:“老板叫我們長起眼色來,一路上伺候好諸位,尤其是小姐您。中午吃飯的時候小人就把消息傳下去了,后面每一程都已有所安排,由此地到大人任上趕路只需四五天,時間若是充裕,您大可勸燕大人順便逛逛沿途的名勝,這半年多您父女在安興實在是太辛苦了,不如趁這機會好好放松一下?!?/br> 燕韶南笑笑:“到是興師動眾。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林胖子忙道:“哪兒的話,之前馮家和歐陽家仗著馮全那老太監做生意蠻不講理,大伙都深受其苦,不得不忍氣吞聲,彰州的生意人現在能直起腰來喘口氣,都是托了大人的福,老板一說來迎接燕大人,一個個的都搶著要來?!?/br> 燕韶南并未當真,倒了歐陽,還有東方,甚至文青楓自己手腳也不一定干凈了,她問道:“文老板現在何處?” “他之前在寶中港,已經在往泉關府衙門所在地于泉趕,等您到了于泉,老板肯定已經在等著給您接風了?!?/br> 燕韶南又跟他打聽了一番彰州其他大商戶以及土匪海盜的情況,客客氣氣將人送走。 由林胖子所言,判斷不出文青楓同泉關府的官員們尤其是知府伍豐德關系如何。 她打發櫻兒去和父親說一聲,免得大家疑神疑鬼,等人都走了,方才有些擔憂地同崔繹道:“羽中君,你說伍知府會不會給我爹小鞋穿?對了,你怕不知道姓伍的是誰吧?在京里的時候……” 羽中君話雖不多,卻頗有見識,她想要聽聽對方的看法。 其實不用她細說,崔繹也早知道得一清二楚。 前世崔繹是在梁王死后的第三年才起兵造反的,那時候梁王舊部死的死散的散,真正投來他麾下的,不過寥寥數人,他由白州發動,動靜最大的時候曾將彰、白、鄴以及南明四州盡數收入囊中,彰州的寶中港做為搖錢樹給他提供了大量的軍費。 他打到彰州的時候,聽說伍豐德收拾了家中金銀細軟匆匆逃回京里,家底太厚了,十幾車還拉不完,最后從寶中港乘船北上,先到了開州,在海上他遇到“石血佛”溫慶為首的反賊,舍了大半家產方才保住性命。 總之,那是個油滑膽小的貪官,不足為慮。 燕如海若是朝中無人撐腰,伍豐德十有八/九會擺出上司的譜來,刁難一番,但旁人不知道,伍家人又怎會不知這是他魏國公的人,只要自己不倒,伍豐德先想到的必然是拉攏修好,化干戈為玉帛。 所以他道:“別擔心,有難事就找老爺子?!?/br> 蔣雙崖乃是魏國公府的供奉,他不信伍豐德會不知道,不管什么原因派在燕如海身邊,有此老在,就足以鎮住對方。 半夜里,蔣老爺子訪友歸來,喝了點酒,看上去心情極佳,聽說是文青楓文老板派人招待他們,樂道:“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他會避而不見,等到于泉再說?!?/br> 他還惦記著筆洗那事,等對方給他個交待呢。 之后的幾天,因有文青楓既出人又出銀子,前后打點,一行人雖是低調不張揚,卻真有了風光上任的感覺,加上彰州地勢平坦少山陵,論起舒適自在,同半年前苦哈哈趕赴安興不可同日而語。 等快到地方,附近的地方官聞風而動,趕著前來迎送,文青楓有錢也插不上手了。 而蔣雙崖也終于有了幫手,老爺子請江湖上的朋友幫他找了一對熟悉彰州尤其是泉關府情況的師兄弟,一個叫顧佐,一個叫黎白,兩人都是三十來歲精力旺盛,身手不凡。 蔣雙崖叫他們換班保護燕如海,這樣他便可以抽身做點別的事。 泉關府知府伍豐德,同知羊成禮帶著附近幾個縣的縣官前來迎接。 果然如崔繹所料,雙方見禮之后,伍豐德正打著哈哈同燕如海寒暄,突然瞥見他身后隊伍中的蔣雙崖,不由地揉了揉眼睛,忍了幾忍,終于問道:“那位老爺子本官瞧著面善,不知如何稱呼?” 燕如?;仡^望望,不明所以:“大人問的是蔣老爺子?” 蔣雙崖早做了被認出來的準備,躬身抱拳:“草民蔣雙崖,伍大人瞧著面熟,大約是前兩年大人回京探親的時候見過,老朽之前在魏國公府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