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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就在胖牢頭身上找到了那串鑰匙。 當差的打開牢門,移燈進去照了一圈兒,未發現有異,幾人等在外頭,只芊塵自己移步走入了牢內。 “師父,我看你來了?!?/br> 鎖鏈聲響,欒仙師往角落里縮了縮,看上去竟似有些害怕自己的女徒。 “師父,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想要活命么,亦或是弟子跟郭大人說說,幫師父求個痛快?不管怎么說,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這做弟子的怎么能不為師父您著想?” 欒仙師想啐對方又不敢,狼狽地搖了搖頭。 芊塵緩步上前,也不嫌臟,彎下腰,將遮在他額前的一縷滿是泥污的灰白頭發拿開,露出欒仙師猙獰的面孔,嘆了口氣:“唉,弟子也是身不由已啊,您都自身難保了,我不委身郭大人還能怎么辦,師父您不是一直教我,rou身不過是具皮囊,是爐鼎,既然早晚都要拋棄,何不利用它來達到目的?” 欒仙師一張臉憋得青紫,費力地嗚咽了幾句。 燕韶南等人只當他被灌藥之后就變成了啞巴,什么話也說不出,但其實他只是壞了嗓子,若是留神細聽,還是多少能聽出幾分意思的。 芊塵柔聲回應:“求饒沒有用啊,馮掌印死得這么慘,朝中的大人們全都驚動了。師父要想過的好點兒,就把你藏的那些家底交出來一些,錢總得有命才能花,你又沒個后人,若是死在牢里,還不知道便宜誰呢。再說我也不白拿,昌公公就快不行了,這錢我幫你安置他的家人,算是彌補一下你之前作的孽,往后去了閻王爺那里也好少受點罪?!?/br> 她慢條斯理地同欒仙師講著道理,又拿出紙筆來給他,死牢里如豆的燈光卻照出她一張冰寒冷漠的俏臉。 欒仙師被迫寫了個京里的地址給她。 瞎子寫的字如鬼畫符一般,芊塵勉強辨認出來,皺眉道:“京里的可不成,就算沒充公,這會兒說不定也被盯住了,狡兔三窟,我知道師父在鄴州肯定也有私產?!?/br> “不不不,我不殺你,郭大人給你往京里三司衙門報的是凌遲,聽說到時候要剮三千多刀,師父你怕么?” 欒仙師顯然怕極了,渾身發抖,鎖鏈聲不絕于耳。 她摸著欒仙師的頭顱,柔聲安慰:“別怕,師徒一場,我都想好了,到時候隨便找個死囚,扮作你的樣子,替你挨刀,但你可得好好表現,我不貪心,你把這么多年騙到的錢吐出來,我幫你做善事,再好好回憶回憶當初把我娘賣去哪里了,只要能找回她來,我們一家人團聚,我就給你個痛快?!?/br> 半個時辰之后,芊塵拿著欒仙師新寫的地址,腳步輕快由牢里出來。 差役們將牢門重新鎖好,鑰匙丟在胖牢頭跟前的桌子上,簇擁著她走了。 等那幾人走得不見影了,旁邊一間囚室里悄悄鉆出四個人來,正是燕韶南他們。 這大牢在修建的時候,不少牢房都設有秘密的隔間,為的是叫牢頭和差役們好偷聽犯人們講話,或者方便上官聽審。 死囚房是重中之重,當然也不例外。 之前蔣老爺子聽到有人過來,韶南他們匆匆鎖了牢門,送回鑰匙,要走已經來不及了,還好盧經歷熟悉這牢里的布局,帶他們躲進隔間。 方才兩幫人近在咫尺,幾乎是呼吸可聞,蔣老爺子都做好一被發現就出手的準備了。 芊塵一是不知道監獄里的門道,再是心里有事,其他人事不關已,竟是由始至終無人發覺,就那么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不止如此,還聽了一耳朵的秘辛。 燕韶南估計了一下時間,同其他三人道:“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再來打擾咱們了,再去問他,看能從他那里都問出些什么來!” 這一晚,燕韶南他們又在欒仙師的牢房里呆了好長時間。 等離開按察司大牢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幾人先送盧經歷回去,月朗星稀,秋風蕭瑟,諸人卻是毫無困意。 案子到這里已經基本上水落石出,所差只是犯人過堂了。 燕韶南心情舒暢,笑道:“原來芊塵之所以會去探監,還是因為白天的時候櫻兒去勒索了甄老大。她今晚收獲同樣不小,過不了兩天,必會去與甄老大見面,不同他們磨蹭了,準備準備,待他們會合之后悄悄抓起來,押回安興去受審?!?/br> 雷捕頭松了口氣:“要回家了么,太好了,大小姐您也好好休養一下,別落下病根?!?/br> 這趟出來,他真怕燕韶南有個好歹,回去了縣尊給他小鞋穿。 燕韶南含笑應了,又同蔣雙崖道:“暫時還不能驚動郭濤,文老板手下那些人我有些不放心用,抓捕兩名案犯的事就要辛苦老爺子了?!?/br> “不辛苦。老夫早就說過,我在津昌有幾個晚輩,前幾天已經聯系上了,抓這兩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隔天,蔣老爺子找來的幾個晚輩果然在甄老大和芊塵密會的時候抓住了他倆。 按照計劃,這次參與的全是生面孔,蔣老爺子還特意交待叫自已人都裝扮成鄉下閑漢的模樣,抓住人之后套上麻袋裝車,直接送去岸邊,上船即刻往安興方向出發。 他留下來斷后,打發了跟著芊塵的幾個郭府下人,趕回文家。 這時候檀兒、櫻兒已經收拾好東西,車也備好了,文青楓依依不舍送別眾人,惆悵地道:“文某很快也要回彰州去了,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