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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毓會害自己的門生嗎?韶南只是一細想她爹同這位座師的幾次接觸,就有了答案:會,張毓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不管門生死活,只掃自己門前雪。 可惜崔繹對她爹遠沒有對周浩初那么看重,都不肯就著話題多說幾句。 周浩初不放棄在小公爺面前為好友爭?。骸把嘈执巳陶埔豢h,賦稅、刑獄、教化方方面面都得cao心,安興還要額外再加上賑災重建,負擔極重,還不知縣丞、主簿是否能與他一條心,原本說這兩日在京里找個能干些的師爺,結果被我這事連累,也沒顧得上?!?/br> 燕如海不太擅長順桿爬,感激地看了周浩初一眼,道:“決獄斷刑方面燕某是生手,偏偏聽說安興案子不少,擔心去到之后只會紙上談兵,原本想找個懂行的刑名師爺在旁提醒一二,只是安興縣這等情形,師爺難請也是應有之義,只能赴任之后再慢慢打聽,看有沒有合適的。至于其它的,有前幾任縣令,尤其是賢平伯的政令在,只要燕某勤快謹慎些,當出不了太大紕漏?!?/br> 他性格不及周浩初灑脫,明明與崔繹同在一張酒桌旁,卻弄得好似君前奏對。 崔繹只是掃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去了,道:“本公爺做事只看結果,不問過程,遲榮在任幾年,結果人死堤決,安興全境受災,到現在惡果猶在,他的政令,也不過爾爾?!?/br> 周浩初雖然看出來他興趣缺缺,卻仍厚著臉皮道:“還請國公爺關照一二?!闭f著鄭重拱了拱手。 崔繹微哂:“好吧,崔平,你去叫陳管事給鄴州歸川府通判趙羲寫封信,同趙羲說清楚了,若是燕縣令拿著信找他幫忙,便關照一二?!?/br> 這完全是瞧著周浩初的面子。 崔平答應一聲,放下酒壺出去了。 周浩初涎著臉笑道:“那師爺呢……” 崔繹也忍不住笑了:“等燕縣令在安興站住腳再說吧?!?/br> 第25章 賓主盡歡 “等燕縣令在安興站住腳再說吧?!?/br> 這聽起來可不是一句什么好話,隱約有看不起燕如海,覺著他很快就會步幾位前任后塵之意。 但周浩初卻表現得歡喜異常,嘻嘻一笑:“國公爺千萬要記著這話,可不要說了不算!” 燕如海亦道:“多謝國公爺?!?/br> 到叫崔繹有些另眼相看。 “國公爺,請!”周浩初斟滿了杯中酒,兩手端起,欠起身,一仰脖喝了個干凈。 崔繹瞧他這樣,來了興致,也不嫌棄酒不好了,將之前沾過幾回唇的那杯酒一飲而盡,到這會兒他才算是真正有些放開。 周浩初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為免叫小公爺覺著他二人太過貪心,他主動轉移了話題:“國公爺,我認識東城兵馬司一個姓齊的副指揮使,他說這段時間一直在查您府上失竊的案子,怎么這么久了竊賊還沒抓到,可有需要我二人幫忙之處?” 天氣太熱,周浩初家里條件又不好,兩杯酒下肚,整個人便覺著渾身燥熱。 崔繹上身靠在椅背上,抬手松了松衣領,他養尊處優慣了,這樣隨便的舉動,也透著一股令人賞心悅目的貴氣。 “丟了幾樣玉器,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對五城兵馬司衙門,大家都知道的嘛,不給他們點壓力怎么行?” 看他說話這漫不經心的勁兒,也不該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燕如海松了口氣:“那就好。國公爺有所不知,我等進京前在靖西老家曾惹上個偷兒,據說是金風寨的反賊,綽號‘梁君’的叢朋?!?/br> 跟著他就把叢朋怎么搞到度牒藏身東華寺,因偷竊被官府抓個現行的事簡單說了說,當然對女兒韶南在其中起的作用避而不談,只說叢朋遷怒,逃走之前放話要對付他父女二人。 等他說完,崔平進來,把寫好的信交給小公爺。 崔繹接過來,簡單掃了兩眼,手指夾著那信直接遞給了燕如海。 周浩初在旁叮囑道:“燕兄,這可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護身符,一定要善加利用啊?!?/br> 燕如海連忙起身,畢恭畢敬接過去,小心折起來,貼身放好。 兩人心里都清楚,雖然小公爺看上去只是隨□□待了一句,甚至沒有親自動筆,但這薄薄的一頁紙可比座師張毓鄭重交待叫燕如海去找知府許清遠管用多了。 崔繹示意崔平添酒,道:“金風寨的余孽掀不起什么風浪來,叢朋若敢進京與送死無異,至于他會不會跟去鄴州嘛,那邊民風彪悍,不差他一個,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br> 他若想幫忙自然不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魏國公府有的是身手強過叢朋的侍衛,隨便派一個跟去安興都能護著燕如海。但崔繹自忖剛才已經伸過一次手了,懶得再管,轉而同周浩初說起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聽說你家里鬧過鬼?” 周浩初稍感詫異,仔細看了看崔繹,確定他沒有喝醉,人還很清醒,不禁暗暗好奇。 他以為只有那些三姑六婆才喜歡聽鬼啊神啊的,沒想到,精明無比的小公爺,也會有這等喜好。 不過周浩初根本不知道那只“鬼”是韶南捉住的,心里也就不存在抹殺大侄女功勞的愧疚感,道:“是人假扮的,燕兄的隨從守夜,喊了一嗓子,將他抓住了?!?/br> 他將阿德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版本簡單說了說,重點講東城兵馬司打過罰過就將人放了,現在早跑的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