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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無需如此,你的意思白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不愿出面,也就別管我準備去哪里,做什么!” “貞娘你要做什么?”慧明終于不再是施主長、施主短的。 “我要跟著燕大人走,越早越好。你一點都不擔心我jiejie嗎?她遠嫁這么多年,只捎了幾封信回來,那信還不知道是誰寫的!” 慧明皺眉:“休要胡亂猜疑,你jiejie的夫婿飽讀詩書……” “越是讀書人越愛冒壞水兒?!绷重懾懗暗?。 韶南一旁聽著眨了眨眼,這話可不單是影射了慧明,打擊面著實有些大。 這是林貞貞第二次表現出對那位姐夫的戒備和敵意,想必不是空xue來風。 為幫兩人早點解開疙瘩,她多嘴問了一句:“貞貞,你可有憑據?” “有。我娘過世的時候,我托姐夫捎了封信回去,信里特意提及小時候二伯教我和jiejie讀書,我倆合寫了幾句詠秋的詩,當時還頗得意,上句是‘天到高時風殺柳’,時間太久,下句是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了。還說院子里鳳仙花開了,想她在家里時拿花瓣染指甲。結果快有大半年了才接到回信,信里只字未提那詩,也不說她最討厭染指甲,只隨信給我捎了盒胭脂水粉?!?/br> 韶南簡直就像聽故事一樣,倒是慧明開口打斷她:“你這孩子從小心思就重,疑神疑鬼的,秀娘若是有什么好歹,你大伯他們就在眼前,會一聲不吭?” 林貞貞哼了一聲,沒再反駁。 “你要去就去吧,寺里最近事情多,等我同燕大人說一聲,拜托他路上多多關照你?!?/br> 說這話時,慧明已經轉過身來,說的是燕大人,目光卻看向了韶南。 韶南明白,慧明這是想叫自己一起去安興,答應幫忙做說客了,微微點了點頭。 白天他故意打斷林貞貞在蘇氏跟前毛遂自薦,分明還不想叫侄女去安興,不知怎的,現在又變了卦,難道真是叫侄女纏得煩了? “我會給你大伯父、還有jiejie姐夫都寫書信去,叫他們在安興幫你物色合適的人選,等出了孝好早些嫁人,女子年紀大了總不嫁人光是閑言碎語就夠你受的?!?/br> 林貞貞臉色十分不好看,深深呼吸,帶著哭腔顫聲道:“……要你多管閑事!” 韶南同林貞貞站得很近,抬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這是對方的家事,也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不知道慧明怎么想的,表現得如此鐵石心腸。 她做為一個外人,心里再如何不認同,能做的也著實不多。 少頃,慧明嘆了口氣:“說正事吧,燕施主怎么送了這么多香油錢來?貞娘你先出去……” “不!” “不用了,我已經告訴貞貞寺里丟錢的事了?!?/br> 慧明皺了下眉,嘆道:“這個時候,這么一大包錢很容易招賊惦記?!?/br> 韶南卻道:“我還覺著有些少了,怕他看不上眼?!?/br> 之前他們已將寺里的僧人全部梳理了一遍,嫌疑重的幾個都單獨拿出來分析過,慧明頓時會意:“別擔心,足夠了?!?/br> “以防萬一,最好是包袱里再做點特殊的布置,只要經過賊人的手,便鐵證如山,叫他無可抵賴?!?/br> “怎么做?” “朱砂之類的吧,最好是沾上了就難以洗干凈,一般而言賊人得了手,就算不打開包裹瞧瞧,也會下意識地捏上一捏。咱們做個簡單的機關,只要一捏,夾在錢幣中的朱砂水就會噴濺出來,流他一手一身?!鄙啬弦恢痹谒伎?,卻是剛才林貞貞無意中提起染指甲,提醒了她。 慧明也覺著那竊賊經驗老道,若能多一重防備最好。 “朱砂寺里現成就有,只是拿什么裝呢?” 這東西需得夠薄,本身不能漏水,又要一戳即破,韶南一下子也有些難住了。 “腸衣應該可以?!闭f話的竟是林貞貞。 好的腸衣呈乳白色,半透明,薄而有韌性,灌水不漏,足以滿足韶南的要求,只是一時間不大好找。 偏巧林貞貞這提議不是天馬行空,她是想到自家藥鋪正好有存貨才說的。 用鹽漬過的羊腸衣在一個好大夫手里有不少妙用,舉個簡單的例子,做成腸線用來縫合傷口,極易被身體吸收,免了病人拆線之苦。 林家藥鋪離東華寺不是很遠,一來一回只需一個時辰。 慧明不敢耽擱,叫徒弟去向寺里管菜園的圓樸要了輛馬車,連夜載林貞貞回家一趟。 若是有人問起,只說林貞貞已經定了明日要跟著燕大人一行去鄴州老家,趁夜里收拾一下東西,免得耽誤燕大人行程。 穩妥起見,韶南拜托小堂哥跟著走一趟。 她本想自己也同去,但慧明攔住了她,顯然是有話要說。 和韶南想的不同,慧明沒提接下來怎么布置捉賊,而是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半天才道:“今晚不管能不能抓到賊人,貧僧都會去幫施主說項,貞娘跟你們去安興,這一路上,要給你添麻煩了?!?/br> 韶南嫣然一笑:“別這么說,我巴不得有個伴呢。不過,大師如此篤定能說服我家人?” 慧明微微頷首:“貧僧這點用處還是有的?!?/br> 韶南覺著他想說的話還未說盡,果然,慧明跟著又道:“貞娘這孩子被她爹娘的病耽誤了,如今老大年紀,再想找個合適的人家怕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