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夕陽的橘紅色霞光映亮了倉庫的每角,因此也一目了然到令人毛骨悚然,地上橫躺著十多具尸體,布滿黏稠的血液,有的已經干涸,有的還汩汩流著,十多人穿著不一,像是平民百姓的衣著,不過其中一人竟著太監服,同樣的是這些人都被刀劃花了臉,血rou模糊,慘不忍睹。 李睿就站在那名死透的太監旁,對著走過來的魏韶霆說,“他不是真太監,子孫根還在,但宮里有沒有這號人物,要查就難了,宮里太監多,他身上沒腰牌又被毀容,只能私下讓敬事房的太監去查宮里有沒有失蹤的小太監?!?/br> 魏韶霆蹲下身來,看著太監沾血的右掌上特別顯眼的白色粉末。 李睿也蹲下來,“在倉庫外找到一包被撕破的五石散,但死的人這么多,不可能只為了搶一包五石散?!?/br> 兩人目光相對,似乎都意識到什么,一齊站起身,一起往外走去。 幾名黑衣人及辜十立即跟了上去,一行人一直來到掉落的五石散的地方,再一路探勘,直到行至一個偏僻處,魏韶霆才冷笑的開口,“對方知道我們的存在?!?/br> “沒錯,這是一份挑釁的禮物?!崩铑2粣偟囊а?,“上回你派人帶話給我,五石散的線索出現曙光,宮內有人在供應這玩意兒,但還找不到接頭的人,只能暫時按兵不動,那些人倒好,直接送個死太監給我們,這是瞧不起我們呢?!?/br> “估計報案的那名百姓已經死了,只有死人不會說話,不過,我原想出一趟遠門,現在,敵人已站到咱們的地盤囂張放肆,倒替我省了麻煩,”魏韶霆眸光冷颼颼,“我已經確定五石散是由江南運上來的,既是如此,對方無法走我魏家商隊的路子,總得找其它船家,甚至改走陸運,我會從云樓發令,在各個官道、城門、碼頭都派人日夜梢,只要看到有問題的人事即尾隨監控三日,我就不信他們真能飛天遁地的將貨送到京城來?!?/br> 五石散一旦讓人上了癮,不吸食就會痛苦難耐,要戒更難,而那隱在幕后的藏鏡人他也猜出六分,在兩個月后的皇太后壽辰就會現身,屆時就能確定一切了。 李睿一愣,已經聽出好友要以逸待勞的弦外之音,“你這段日子還有其它大事要做?” “陪筠筠?!币惶岬剿?,魏迢霆冷冰的表情就轉為柔和。 李睿沒好氣的撇撇嘴,“這叫哪門子的大事?” “增產報國,延續魏家香火大業?!彼f得臉不紅,氣不喘。 李睿瞪著他,受不了的拍拍額頭,“不就是翻云覆雨,行,本殿下準了?!?/br> 傅筠從魏韶霆口中得知他可以在京城多待一陣子,心里自然是高興的,她也不過問那天他急急離府的事,她很信任他,他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 而她在看了母親寫的經商之道后,對經商起了興趣,趁他得空,不時向他請教商場上的事。 “你學這么多,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是真的想經商,還是怕被金繡坊的管事奴仆看不起,這才卯盡全力的學習,不惜挑燈夜戰?” 書房里,魏韶霆坐在書桌后頭,看著同樣坐在長桌后的妻子邊看她母親寫的筆記,一邊還拿著狼毫在硯臺里沾了墨,在自己的本子上抄寫,用功的姿態完全不輸個要考狀元的學子。 傅筠將狼毫擱在筆架上,低頭往紙上未干的墨水吹了吹,才抬頭看著丈夫,“都有?!?/br> 她這幾日去了幾次金繡坊,但只是看看,老掌柜知道她的身份,一直要拿賬本給她看,她都婉拒了,推說還有事。 “都有?再這樣下去,想來我的妻子會變成滿身銅臭味的小財妻了?!?/br> “滿身銅臭味又如何?”傅筠想到上一世,她將自己困在后宅的書香世界,不知人間疾苦,傻乎乎的任親人算計,最后還死得不明不白,想到這里,她突然想到沉靜蓉,這一世,她還未曾從丈夫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是不是意謂著他們不會再見面?因為這一世與上一世已經有所不同,自己成了魏韶霆的妻子。 “你在想什么,這么專心?”他問。 “沒事?!彼α诵?,不去想那晦氣的事,她跟子晨都好好的,沉靜蓉主仆也一定好好的。 “你沒事,我可有事了,韶華出門前要我去風一堂處理些事?!?/br> “什么事?” “聽來自四面八方的管事們季報,還有,春雨綿綿,空氣潮濕,庫房里的絲綢繡品怕受潮發震,原負責的秦管事被他派出辦事,還要兩個多月才會回來,他要我去盯著……”他搖搖頭,突然氣笑了,“他就見不得我這些日子與你恩愛,他又累得像條狗,故意找事丟給我?!?/br> 傅筠想到見魏韶華這陣子以風一堂為家,雖然夫君說是常態,但魏家如此大的家業要管理的確不容易,一個念頭陡起,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我跟你去,可以嗎?我也想了解?!?/br> 他微微一笑,“好?!?/br> 片刻之后,夫妻倆上了馬車前往風一堂,魏韶霆才開口問,“你所謂的‘想了解’,是有什么想法了?” 她忍不住笑了,他畢竟是懂她的,而自己深愛的人能如此輕易的察覺她心中所思,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看了母親的筆記,再加上這些日子跟你請教的那些事,如我先前所說的,我想經商,想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繡坊、像母親的金繡坊,我還想完成母親遺愿,發揚繡技,所以一想到自己要開繡坊,布匹的存放豈不是很重要?但這是理論,實務得真的去看去做了,身體力行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