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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甥倆聊了好久,最后,晚膳就在這院子里吃,好像梁蕙娘也跟他們在一起。 一家人聊到二老又是呵欠連連才不舍回房,梁維哲則又多留一會兒才回房。 這一天下來傅筠也累了,讓方圓伺候著休息,躺在母親曾睡過的床上,甜甜的睡了。 傅筠外出三日才回到傅府,傅老太太、徐虹等人只知她去上香,并沒有太過關注,事實上,從抿月山莊回來后,雖然同在大宅內,但眾人已是各過各的,倒也風平浪靜。 直到這一日,冬至剛過,早已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梁家人竟然到訪。 大廳堂內,傅老太太、傅書銘夫妻看著俊秀斯文的梁維哲,那張臉上酷似梁蕙娘的五官,讓他們見了都有些恍惚,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劉氏并不認識他,神情仍是一貫的淡然,她還慶幸丈夫仍在戶部,不然,再見舊人,他心緒肯定大受波動。 梁維哲一身綢緞華服,帶著兩名中年管事,神態平靜的拱手對著傅老太太道:“老太太,家母得知筠筠婚事已定,年后就要出嫁,便要維哲前來替姊姊清點嫁妝和鋪子,以便移交到筠筠手上,屆時,梁府也會再給筠筠一份添妝?!?/br> 他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有人輕呼出聲,有人驚愕,但除了劉氏,沒一個人有好臉色,也沒人接話。 梁維哲也不在乎,深沉的目光只盯著傅老太太,“母親說了,親家老太太受人敬重,出身書香世家,總不會伺機占了前媳婦遺留給女兒的嫁妝?!?/br> 傅老太太想開口,但她開不了口啊,那些嫁妝她是私下動用了些,但沒動的也是她的,可梁家人來討要——她想也沒想的看向徐虹,使了個眼色。 徐虹心里苫啊,這陣子傅老太太不待見她,此時有需要又將推她出來。 但她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干笑兩聲,“舅老爺,這說的什么話呢,前嫂子留的嫁妝好好的鎖在庫房里,動也沒動呢?!?/br> 他淡淡的說:“那很好,我們就點交吧?!?/br> “點交什么?你這是信不過我們,暗指我們貪了筠筠她娘留的嫁妝?” “我沒這么說,但筠筠已經長大了,那些嫁妝是屬于她的東西,沒人有權力替她保管?!彼f得硬氣。 “舅老爺真是欺人太甚,無聲無息的來了,就莫名其妙討要嫁妝,這根本是來尋晦氣找碴的嘛,那些嫁妝都好好的放在庫房里,不會少一分一毫,你可以走了?!毙旌缦惹肮苤叙?,很清楚這事兒絕不能應了。 “既然沒有少一分一毫,就讓我的管事進去清點核對,把清單跟東西都一并交給筠筠,”見徐虹還要反駁,他眼神驀地一冷,“要知道那些嫁妝是我梁家的,我有權清點,就不知二太太是貪婪心虛,還是寡廉鮮恥想強占,貴府老太太都沒吭上一聲,你倒是推托不已?!?/br> 她被一噎,頓時漲紅臉。 “在下會在京城待上三天,煩貴府先整理整理,后天梁某過來,點好便回去?!绷壕S哲干脆的說完話就帶人離開了。 傅老太太臉色陰沉的回了惜春堂,徐虹連忙跟過去。 “母親,真要給嗎?還是把筠筠叫來……” “叫來?你還看不出來梁維哲是誰叫來的?就是那只白眼狼!”傅老太太厲聲道。 是啊,那么久都沒聯終的人,怎么就突然來了? 傅老太太也沒理她,讓老嬤嬤去將柜子里一本薄薄的冊子拿出來,里面記錄了她私下動用梁蕙娘的嫁妝,何時取用、用在何處,是典當或是送禮,皆是相當詳盡。 于是,梁維哲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接下來的兩日傅府內一片兵荒馬亂,幾個嬤嬤穿梭在幾個院子,來來去去的,讓某些個主子rou痛心痛的,因為有些對像找不回來,就到各院搜括,再沒有的,偊老太太也開了口,就是東拼西湊也要把梁蕙娘的嫁妝湊回原數。 【第十章 幸福新嫁娘】 兩天后,梁維哲偕同兩名管事到來,傅府也找了兩名老管事奉命清點,由于清冊上每一筆開銷都有登記,賬面結余也清楚,光銀票就有三十萬兩、金子五萬兩、白銀十萬兩,其它珠寶首飾更是一連串的名目,隨著兩名老管事念著、點著,代表傅府出面的是劉氏與徐虹,劉氏面無表情,但徐虹的一顆心都在淌血。 接著,嫁妝里還有兩家茶樓,兩家綢緞鋪,城外兩處莊子,京城一處別院—— 廳堂里的徐虹雖然坐著,但她雙手緊緊扣著膝頭,指關節都泛白了,不行,太心疼了啊,她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來,擠著笑容看著在一旁悠閑喝著茶的梁維哲,小心的斟酌用字,“舅老爺,這些不是小物件,筠筠從沒管過鋪子,哪里會管帳?還是先讓家里幫忙管著……” 他微微一笑,“沒有人出生就會這些事的,魏府下聘,婚期在即,正好可以給筠筠先看看賬冊,婚后再練練手,真不行時,魏爺是什么人?我大燕朝第一皇商,有他在旁輔助,還擔心什么?” 她還能說什么?徐虹悶悶的又坐回位置。 一切清點完畢,劉氏作主,請了梁維哲到棲蘭院,但一行人走到回廊,就見到傅書宇負手站立。 梁維哲走上前行禮,“姊夫,別來無恙?” 傅書宇神情復雜,討要嫁妝的事,傅筠已經親自跟他說了來龍去脈,她明白他的愧疚、為難及自責,貼心的要他別在舅舅過府時待在家,但他不想逃避,他欠梁家人太多,然而此時見到面,他竟不知該說什么,又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