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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怎么了,楊琪琪?” 幾個月前他倆在情侶酒店的時候,女生就算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也尚且能做到不撓不折地對抗。又隔了一陣子認識他爺爺,他爺爺也表示說,這孫女即便功夫很菜,但也在暗自發狠,聲稱絕對不能死在金麟大佬的手下。 再后來被他爺爺拉入那個 “陰陽旅社”聯盟群,才知道楊琪琪還曾經在群里放狠話,說她摔過自己一個大馬趴。 金麟想,她就算弱雞,但風骨是有的,志氣是有的,怎么現在,軟成一灘泥了? 他心里泛上一絲自己之前從來沒有察覺到的疼。 立身起了個勢,聲音半是柔軟,半是堅硬。 “你要想學,我自是會好好教。但你,別給我擺出現在這個魂不守舍的死樣子。我要你拿出和我搏命的態度和我打?!?/br> 楊琪琪說了聲“好”。 * 金麟干脆讓楊琪琪給她拜了個師。 女生也覺得搞笑,自從來到旅館后,拜師的機會有點頻繁。 先是張棟然,然后差點是郎深,接下來法醫陸森估計是有點擔心自己技不如人拒絕了她的請求,最后又是這個金麟。 而方澤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瞧瞧我這運氣老板娘?!?/br> “我當過他一天徒弟,結果他就閉關了?!?/br> “結果現在他出關了吧,又成我祖師爺了?!?/br> 但楊琪琪也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幸運,她每天被金麟虐得快沒法站起身了。 腰酸背痛,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她也是不明白了,為什么金麟隨便出一招,都能讓自己跪地上喊爸爸的那種。 有金麟凌虐著,手里還忙著各種各樣的旅社的活,楊琪琪還要逼迫自己溫習功課。 腦子里時刻裝了數不清凝滯的膠裝物,齒輪轉得異常繁忙,甚至她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很累。 但累就好了,累就想不起來那兩個字,那某人的名字了。 直到有一天她正扯著應尤是,說她替替他前臺的活兒好不好,酒店大堂里邁進里一個客人。 這客人震懾得楊琪琪幾乎魂飛魄散,把手中剛搶來的客人登記薄摔到了地上。 是馮淵。 馮淵踩在旅社大堂的絳紅色迎賓地毯上,皮鞋一塵不染。修長的雙腿站成一個非常優雅的站姿,不再往前挪動一步。 他緊緊抿著唇,看了四圍有的飛著有的走著的鬼,最后把眼神聚焦在前臺的應尤是和楊琪琪身上,金絲框后的眼睛,睫毛輕顫。 兩只手緊緊扣在一起,也在以旁人幾乎察覺不到的微小程度輕顫。 楊琪琪咬住下唇,這下唇白得沒有血色,又仿佛下一秒能滴出血來。 少許,她輕顫著厲聲道:“馮淵?你不是后來都醒了嗎。你不是都恢復了嗎?!?/br> “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回去?!?/br> 馮淵還在思索她說這話的意思。他問:“我回哪去?” 楊琪琪:“回醫院去?!?/br> 馮淵:“我為什么要回醫院去?” 應尤是很明白:“你得回到你的身體里去,你得還魂?!?/br> 馮淵皺起眉頭,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這不是我的身體嗎?” 有人在他們背后走了過來,簡單道了句: “他沒死?!?/br> 楊琪琪:???? 她轉身看到金麟正在下樓,大佬對著馮淵若有所思。 他指了指地面:“他有影子?!?/br> 又指了指外面:“人家開車來的?!?/br> 楊琪琪:…… 應尤是:…… 馮淵淺笑了一下。他走到楊琪琪的身邊,對應尤是問了句好。 兩個人小小寒暄,無非是應尤是感謝他為自己打贏官司,馮淵說分內而已不必客氣。 而金麟也湊了過來,看下馮淵的瞳仁又卡了下馮淵的脈搏,講著歷史上也有一些先例,遭到重創之后即可見鬼。 而楊琪琪沒有往前一步。 她也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想說什么。 她說要忙一下旅社的事情,就燒著臉上樓,她想管他們的隨便聊些什么都可以。 而馮淵緊接著就跟上去了。 他走得很快,先是左右堵了一下楊琪琪。后來干脆一只手撐著墻,把她困在自己的手臂間讓她進退不得。 他的聲音里似乎忍耐著什么,發著抖。眼睛直直看著她,用視線描摹她每一寸表情:“楊琪琪,誰跟你說我特么那么怕鬼的?誰跟你說我必須抱著枕頭睡覺才行的?” “你特么的,什么都不告訴我,就是因為覺得我怕鬼?” * 但傳統武術的功夫總是勝得了跆拳道。 更何況楊琪琪的功夫有金麟加持。 女生很快游魚一般鉆了個空子從馮淵腰側滑脫,飛也似的沖向辦公室,“哐當”一聲反鎖了門。 她想。 完犢子了。 完犢子的事情有很多。 首先,他全都知道了。 應尤是的事兒…… 期末考試的事兒…… 殺人犯的事兒…… 鬼來電的事兒…… 賣弄什么玄虛?顯擺什么能力超群?出什么風頭?到處打什么臉?不過是簡單的四個字,能看見鬼。 他馮淵如此有名譽,完全都是憑的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