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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珩快走幾步,追上那少年,抬手拍向那人肩膀:“等等同學,我想……我沒得罪過你吧?” “啪!” 濃眉少年一掌扇開關珩的手, 眼睛瞪得渾圓:“別碰我!” 他的反應之激烈,令人出乎意料,關珩愣了片刻,伸出的手掌虛虛探了幾秒,無奈垂落。 手背一片通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進學院的,”少年嗓音中含著難以抑制的怒氣,臉憋得通紅,“我們本本分分修行,走的都是正路,每一分玄力都靠自己努力修煉得來,無論修為高低,反正是問心無愧?!?/br> “而你,修煉魔功,靠些邪魔外道——你難道都不覺得羞愧?!” 魔功? 關珩愕然地愣在原地,難以置信道:“誰跟你說我修了魔功?” “這還用說嗎?”少年咬牙切齒,“兩年時間,從不能修煉的普通人一躍成為五階修者,若不是修了魔功,你的玄力難道是大風吹來的?” 關珩愣愣地望著少年,眼底一片茫然。 魔功這種事,從前他也略有耳聞。 但世上沒有真正的仙,也沒有真正的魔,有的只是修煉不同功法的人,關珩知道有些修煉過程過于殘酷、暴虐的功法,在揭穿時被世人稱為魔功,卻怎么都想不明白,這條指控怎么會憑空落到自己身上? 只因為自己進步過快,像是走了捷徑? 烈日熾熱,灼烤大地,在這般光線下曬得久了,連頭皮都一陣發麻。 而聽到兩人的爭吵聲,周圍路過的其他學員也漸漸集中過來,圍成一堵人墻,將對峙的兩人圍在正中。 “吵什么呢?這人誰???” “關珩??!你沒聽說嗎,就修魔功的那個?!?/br> “哦,關珩??!我剛剛也聽人說來著……就是他嗎?看上去不像修了魔功啊?!?/br> “笨蛋,邪魔會在腦門上寫著自己是邪魔嗎?你用腳指頭想想,正常人怎么可能兩年升五階?” “也許跟什么惡魔簽訂了契約,出賣自己年輕鮮嫩的□□和靈魂……” “搜嘎,我懂了。難怪大家都說,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家伙,心腸才是大大滴壞……” 眾口鑠金,聚蚊成雷。 大量無端的猜疑和指責將關珩層層包裹,周邊圍繞的人越聚越多,討論聲從細細私語,漸漸擴大為大庭廣眾下嗓音洪亮的科普和攻訐。 唾沫匯聚成海洋,指指點點的指尖凝成浪濤,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擠在中間的少年淹沒。 刺目的光當頭罩下,仿佛在頭頂頂了個火爐,一層層人墻擋住流通的風,關珩微垂著頭,額前劉海輕輕滑下,擋住眼眸。 他垂在身邊的右手微微顫抖,手背剛才被打得狠了,浮現一片藤蔓蔓延般的紅腫。 傾聽許久,關珩緩緩地,輕輕地笑了。 “說我修煉魔功,你們有證據嗎?” 嘈雜如蚊蠅的討伐聲猝然一滯。 圍觀群眾們面面相覷,一時有些語塞。 但吃瓜群眾素來聞瓜而至,哪里關心事情的真正起因,只要嫉妒和猜忌還扎根每個人的人性中,關珩今天便難輕易脫身。 果然沒過多久,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那你說,你如果不是修了魔功,怎么能修為增長這么快?” 那聲音,關珩竟感覺有些耳熟。 他耳尖微微抖動,腦中迅速回憶一番,竟真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來一個身影,一個人名。 他遲疑道:“……趙有才?” 場內一片安靜。 數秒之后,有人擠開人群,昂首走到關珩面前。 那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相貌清秀,眼眸澈亮,一身青色錦衣用銀線繡著游云紋,細紋如游龍擺尾,陽光下反射亮岑岑的銀光,唇紅齒白,神色張揚又純粹。 “是我,”少年應著,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沉聲道,“關珩,真沒想到兩年沒見,你最終還是踏上了這條邪路?!?/br> 關珩哭笑不得:“什么邪路?” “就是當年你跟我說的??!” 趙有才瞪著明亮的眼睛,嗓音清亮:“修行什么的煩透了,這天人之障要是十六歲還破不了,干脆去找點魔功耍耍,管他謝家關家,統統給老子靠邊站……之類的?!?/br> “……你聽不出來那是氣話嗎?” “氣話才是真心話!” 趙有才雙手掐腰,橫眉豎目,本是潑婦罵街的姿勢,卻硬是讓他擺出了翩翩美少年的氣質,語氣與其說是叫罵,不如說是對朋友遇人不淑的不忿和痛心。 少年望著關珩,痛心疾首道:“我還不了解你?” “咱們兩家只隔了一條街,你兩年前破不了天人之障、天天背著大石頭繞城跑圈的模樣,我記得清清楚楚!” “關珩,你實話跟我說,這兩年你去哪了?是不是關家趕你走,你記恨他們,修了魔功打算回去報復?” 這都是些什么有的沒的? 關珩望著少年篤定的神情,一時間頭疼得厲害。 眼前這家伙出身趙家,的確是他兒時的玩伴。 當時關家還沒發展成現在的規模,很多地方還要依賴地頭蛇趙家。 趙家則看中關家的潛力,有心想栽培一個附屬家族,兩家遂有一段蜜月期,族長帶頭稱兄道弟,關珩也時常被拉去陪趙有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