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
“多莉實驗室一直研究程序性細胞凋亡,我確實聽說了他們在壞死細胞里發現了調控蛋白RIP3和MLKL,”易修切開一塊rou,“但是恕我直言,這只是一次意外發現?!?/br> “這也是科學進步吧,”朱砂微微皺眉,“多莉生物算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所有瘋狂科學家都覺得自己的研究能改變世界,成功的成名了,失敗的泯然眾人了。神經科學領域一直是前沿尖端,我們要真能把人腦機制研究清楚了,這個世界會比科幻電影還瘋狂?!?/br> 朱砂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贊同易言的話。 “作為你的顧問,我當然知道你想聽什么?!币籽缘?,“我還知道,如果我說了你想聽的話,你會給我更多的錢?!?/br> 朱砂笑而不語,端起香檳抿了一口。 高層餐廳旋轉到海岸方向,越過林立的高樓大廈,遠處天幕蒼藍,云霧浩渺,海岸線與天色連成一片。 不遠處,鋼琴師優雅地奏響舒緩樂曲,隔著三角鋼琴,朱砂和那個男人的背影落入顧偕眼中。 顧偕咯噔一聲放下銀刀,冷冷地收回視線。 柏素素在對面說著什么,他含糊著應付兩句,叉起一塊牛rou送到嘴里,目光輕飄飄地往三角鋼琴后瞟。 那個什么科學家顧問坐在靠窗位置上,光從他側面落地玻璃照進來,無框眼鏡反射著晃眼的白光。顧被反光刺痛,眨眼緩了一會兒,眼睛剛能對焦,又忍不住往那邊看。 常年泡實驗室的家伙長得細皮嫩rou,帶了副眼鏡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他和朱砂坐在一起,不論是鄰桌用餐的客人還是端盤經過侍應生,都免不了往他們那一桌多看兩眼,就像一對男才女貌的情侶在約會。 顧偕的手指狠狠按下餐刀,堅刃劃進牛排里,壓出鮮血一樣的紅焗汁。 這時易言放下刀叉,端起了酒杯,而朱砂從手包里拿出手機,她今天穿著低胸連衣裙,略微向 泍文在HāíΤāηɡSんμωμ(嗨棠書剭)。COм襡鎵更新 請到嗨棠書剭點閲讀全文前抬手時,胸前的風景幾乎一覽無余。 顧偕瞳孔霎時緊縮! 下一刻,朱砂將手機放到餐桌上,指尖抵著屏幕轉過去給易言看。易言略微側頭聽她說話,握著酒杯的手懸在半空,正下方就是朱砂的手。 ——只要他視線保持在手機上,放下酒杯,自然而然就能摸到朱砂的手背。 然而易言似乎被手機上的內容吸引了興趣,眼睛老老實實盯著手機看,沒往不該看的地方瞄,也沒有趁機摸人家的手。 顧偕腰背松了下來。 朱砂似乎問了一個有些為難的問題,易言皺眉沉吟片刻,朱砂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對面的男人,瞳孔里閃著亮晶晶的碎光,半像是期待,半像是挑釁。 這個表情,顧偕太熟悉了。 他的瞳孔漸漸失焦,神思穿過天外——他看見朱砂俯身跪在他腿間,吞出猙獰的roubang,舌尖若有似無地在guitou鈴口上一舔,一絲晶瑩的蛛線黏黏拉長,旋即她抬起頭,那雙含水的眼睛就是這樣盯著他。 如果他的氣息紊亂,yinjing脹得更大,朱砂就會…… 朱砂得意地挑起眉毛,然后端起香檳杯向易言舉杯。 易言一臉無奈,苦笑著和她碰了個杯,看樣子被難為住了。 “顧偕?” …… “顧偕?!” 顧偕回過神:“嗯?” “你見我說話了嗎?” “什么?” “你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工作不順利?” “沒事?!?/br> 顧偕神色自若,慢慢切開rou,在沒人注意到的餐桌下,他下身硬得發疼,鼓鼓一團幾乎撐破褲襠。 柏素素淡淡說道:“你和朱砂吵架了吧?” 顧偕握住餐刀的手一頓。 “剛才她向那位易博士介紹你的時候,看都沒看你一眼,”柏素素的眉眼在燈影下溫柔繾綣,“而且道別時,你也不敢看她的眼睛?!?/br> 顧偕注視著柏素素的眼睛,一秒,兩秒,三秒鐘慢慢過去,他知道現在應該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能說點什么。 “打擾一下,”侍應生忽然走到桌旁,輕輕放下甜點,“這是您的焦糖布丁,請慢用?!?/br> 柏素素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上次我在餐廳遇見你和朱砂……” 顧偕眼皮一跳,大腦中飛速回憶“上次”是什么時候。 “……還有陳伯伯,”柏素素拿小銀勺挖了一塊布丁,卻端在手里,沒送到嘴里,“我記得陳伯伯讓朱砂回去好好考慮,但朱砂沒回答?!?/br> 顧偕心生疑惑,但如萬年寒冰的臉上依然沒有松動。 “所以,你們當時不打算和陳伯伯合作,是吧?!?/br> 顧偕擦了擦嘴,淡淡問道:“怎么了?” “我聽到一點傳言,”柏素素猶豫著放下了銀勺,直視顧偕的眼睛,“陳伯伯騙了你,害你損失很多錢?” 沒等顧偕回答,她垂下目光,說道:“對不起?!?/br> 顧偕搖頭:“與你無關?!?/br> “怎么會與我無關,”柏素素苦笑,“朱砂拒絕合作出于利益考慮,但你卻因為我……” 顧偕壓緊了眉心,直接打斷:“現在才剛開始而已,最后是賠是賺還不一定?!?/br>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柏素素嘆了口氣,“但是我總得幫你挽回一點損失?!?/br> “哈?”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朱砂,不能一小時給你賺上百萬,”柏素素高深莫測地瞇起眼,“但是羅曼諾夫王朝專題藝術展有幾件藏品,等上兩三年應該都會翻倍?!?/br> 柏素素買下的藏品全部進了她的私人博物館,顧偕承諾過,只有他要有生之年供得起夫人揮金如土,就不會讓她把私人藏品從博物館里賣出去。每次說到這,柏素素總會反駁,她是藝術家不是暴發戶。 顧偕今天沒心情和她在這個話題上扯來扯去,只敷衍地笑了一下。 “你開心就好……” “喂!你認真點好不好,”柏素素咬住下唇,似乎有點生氣了,“今天下午忙嗎?” “你有事?” “我看中的幾件藏品單價都在七千萬以上,花了這么多錢,得讓你看看你的錢都花在哪兒了?!?/br> 錢賺到了顧偕這個程度,坐班只是無聊生活中一點規律性的樂趣。就算他遠在西伯利亞,一年不出現在公司,深藍資本也能安然運轉下去。 和朱砂冷戰已經讓他筋疲力盡,沒什么精力再配柏素素逛藝術展,一想到回去還要繼續和朱砂保持距離,一句“,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判斷”到了嘴邊就變成: “好,我陪你?!?/br> “你確定真的沒事吧?”柏素素狐疑,“藝術展里可沒有手機信號哦,你不能再像前幾次那樣突然把我扔下了?!?/br> “今天下午只陪你,我保證?!?/br> 顧偕安撫性拍了拍她的手背。 · “你們搞金融的……真是……專治各種不服。你這份實驗記錄要是真的,你得給封口費,如果是假的……”易言苦笑,“算了,姑且瘋狂一回。神經科學領域向來出怪人,朱小姐一定繼續的話,我只能建議你找這個人了,而且非他不可?!?/br> 易言從錢夾里取出一張名片,指尖擦過桌布,推到朱砂面前。 ——簡行康,漫游者實驗室負責人 “他是我師兄,是個瘋子里的骨灰瘋,奇葩中戰斗葩。你執意想作骨外骼的話,那就和他聊聊吧。只是他非常不好搞,連諾獎獲得者上門都能鉆進盔甲里裝不在家,如果你把他撬動了,務必告訴我……” 話說到一半,易言手機忽然振響。他看了一眼屏幕,打了個歉意的手勢,連忙起身往外走。 午餐接近尾聲,朱砂招招手叫來侍應生。 “小姐,您這桌賬單已經被那邊那位先生買了——” 侍應生微微傾身,翻開掌心指向餐廳一側。 朱砂順勢望去,不遠處,隔著一架三角鋼琴餐位里,顧偕正含情脈脈地拉著柏素素的手。陽光穿過落地窗,落在兩人疊交的手指上,鉆石婚戒散發出璀璨奪目的金光。 她眨了眨眼,移開目光。 與此同時,顧偕渾身寒毛倒悚,那在腥風血雨中培養的敏銳直覺突然拉起警笛,與柏素素相貼的手生理性抽搐一下,他下意識抽回了手指,轉頭望向讓他惡寒的方向—— 侍者低聲在朱砂耳畔說了句什么,只見她拿開了腿上的餐巾,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繁華的紐港市映在落地窗外,霾灰天幕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鋼筋水泥日光在中反射著冷白青光。 朱砂深紅的連衣裙隨著腳步揚起,越過中央演奏曲,直接朝著顧偕走來。她的臉色森白冰冷,眉宇間似乎還籠罩一層怒氣。 餐廳里客人或進入或離開,侍應生端 泍文在HāíΤāηɡSんμωμ(嗨棠書剭)。COм襡鎵更新 請到嗨棠書剭點閲讀全文著餐盤來來往往,一個女侍應停在顧偕前桌附近,彎腰上菜,正好擋住了朱砂的身影。 顧偕的心跳莫名加快。 她要做什么? 還是他剛才又做了什么惹朱砂生氣? 顧偕略微向前傾身,正要站起來,然而朱砂卻大步流星越過他的餐桌,朝餐區更深處走去。 她路過時掀起了一陣小風,目不斜視望著前方,森然冷漠的面容一瞬間冰河初融,萬物逢春。 “尹檢察官——”朱砂笑道,“怎么好意思讓您破費呢?” 尹鐸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向她點了點頭,藏在金邊眼鏡后桃花眼中蕩漾著春風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