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以準備期末考試為借口，寧遠宸故意讓自己完全沉浸在學習中以逃避現實，故意不去考慮系統和那幾個男人的問題，因為他知道處于不冷靜狀態的自己，即使再著急，也不可能做出理智的判斷和正確的選擇。如今考試已經結束，他也冷靜下來了，是時候重新梳理一遍前因后果了。

    他確實還沒有擺脫系統，但是這并不是說他的將來只有最糟糕的結局，不意味著系統殺完毒后不會自動消失，就算它一直跟著自己，也不代表現在他所存在的世界就不是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就算要重新再來一遍，也不是說這一切折磨沒有盡頭。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最后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折磨里，永遠的輪回重復著悲劇人生，也不是說他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系統會被病毒入侵，說明它并不是堅不可摧毫無破綻的，就算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擺脫系統，也會有辦法讓自己結束折磨。

    最悲慘的結局不一定會發生，目前事情也還沒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他沒必要提前為自己判死刑，然后渾渾噩噩的消極抵抗，浪費時間。

    就像文謹所說的，感知即生存?，F在的一切，也不過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他應該振作起來應對，而不是慌了手腳，心甘情愿的當一顆棋子，任由系統擺布自己。

    寧遠宸閉著眼睛沉思了很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而明亮，拿起筆迅速的又寫下兩段文字：

    首先，韓遜等五個人是怎么來到系統世界的？他們是否也有一個系統？他們得到的系統是否也要求他們完成任務？他們在系統世界里似乎并沒有這個世界的記憶，那到底是系統世界的人入侵了現實世界的人的思維，還是和他一樣是現實世界的人被系統控制了？如果是后者，那他們進入系統世界的意義在哪兒？以及，他們的感情是否也和自己一樣，受到了系統的控制？

    再者，系統到底是什么？它要求自己完成系統世界的任務飽受折磨，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它能獲得什么好處？

    放下筆的那一刻，寧遠宸忽然覺得，自己在系統里被愛人傷害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和這些問題相比，都不算什么重要的問題了。

    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系統cao控下進行的，那他們也不過是系統所編寫的劇本中毫無自控能力的提線木偶而已，不過是被背后的劊子手玩弄在掌心里的匕首。恨一把匕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以前從未思考過這些問題，對他來說，系統似乎是超越他理解能力范圍的存在，就好像神明之于凡人，后者除了接受它施加的命運，沒有第二個選擇。

    而現在，中了毒的系統，就好像掉下了神壇，讓他看到了除了被動接受任務以外，他還有其他選擇。

    寧遠宸盯著桌子上的紙，陷入了沉思?；蛟S明天的晚宴上，他可以先問問顧昭庭。

    而一想到晚宴，他就想到了這場宴會的主人，皇帝顧燁和皇后凱特琳。一個是可能是自己的生父，一個是可能導致自己母親淪落如此的罪魁禍首。

    這些可能都是自己至親的親人，然而也可能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敵人。寧遠宸疲倦的捂住臉。他突然有些后悔答應顧昭庭參加宴會了，結合之前和羅伊斯公爵夫人相識的場景，說不定顧昭庭又被人利用了，邀請他參加宴會沒準兒就是這些人的主意。

    不過第二天，他還是沒有找什么借口拒絕參加宴會。中午剛吃過午飯，顧昭庭的人就到達了別墅。接人的隊伍里除了保鏢和皇宮里的侍官，還有化妝師和造型師。他們一進屋就開始為寧遠宸和文謹打理造型。由于寧遠宸現在住的地方距離皇宮非常遠，因此發型只做了一半他們就上了車奔向皇宮，在車上換了禮服，等到下車的時候，時間正好到了晚宴入場的時候。

    寧遠宸帶著文謹走進皇宮。這是他們第一次來皇宮，寧遠宸也不怕別人說他沒見識，帶著文謹在客人可以活動的區域慢悠悠的閑逛，欣賞皇宮的花園和建筑，還有隨處可見的藝術品和古董。

    皇宮的除夕宴會規模盛大，受邀的貴族、高官、富商和各界學者等等名流數不勝數。寧遠宸在這里看到不少學校同學，大家在和寧遠宸打招呼的時候，因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舞伴，所以都是一副曖昧的表情，而在看向文謹時，目光則變得或鄙夷或憐憫。

    文謹對寧遠宸的心思隱瞞的并不太好，很多人看得出他在追求寧遠宸。而文謹和新同學們相處的并不好，他敏感脆弱，說話做事不干脆，總是一臉被人欺負的擔驚受怕的模樣，男生覺得他又娘又懦弱，不像個男人，女生又覺得他像個白蓮花狐貍精，再加上他只一門心思的撲在寧遠宸的身上，沒有想過要交新的朋友，這讓他在整個醫學院里形單影只，根本沒有人愿意和他說話。

    雖然寧遠宸的名聲也毀譽參半，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寧遠宸有錢有才華，還有前途，文謹站在他身邊，就像一個小跟班一樣，他那些心思，對于別人來說簡直就是妄想，沒有人認為寧遠宸會在太子變心之前放棄他選擇文謹，他們看到跟在寧遠宸身邊的文謹，就像看到一個不識趣、不知輕重的可憐蟲一樣。

    文謹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的僵硬勉強，然而他一直堅定的站在寧遠宸的身邊，因為是公共場合，他強忍著不去拉寧遠宸的手，隱忍而脆弱的模樣，看得讓人格外的心疼。

    寧遠宸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帶著他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也沒說什么，只是陪著他坐了很久。文謹心中感激，更覺的應該牢牢抓住寧遠宸不放手，這樣溫柔體貼的人，根本不是那些眼高于頂的貴族能比得了的。

    很快到了開宴的時間。大家在侍官和機器人的帶領下，來到宴會大廳。

    大廳正中是一片寬闊的舞池，數不清的圓形餐桌和吧臺圍繞著舞池密集的擺放著，每一個座位上都擺著寫著受邀客人名字的燙金卡片。

    顧昭庭謹遵寧遠宸的吩咐，沒把他安排在太顯眼的位置上，和他同桌的客人身份在所有客人中排在中等位置，不過即便如此，以對國家毫無貢獻也沒有任何貴族頭銜的白身身份坐在這里的寧遠宸和文謹，還是顯得格外扎眼。

    然而，寧遠宸剛剛坐好不久，一位侍官便走了過來，彎腰在他耳邊輕聲道：“寧先生，皇帝和皇后陛下請您過去同坐?！?/br>
    寧遠宸轉頭，視線穿過人頭攢動的人群，望向正東方坐著帝國最高貴的一家人的圓桌，正好對上顧昭庭期盼的目光，在他身旁，皇帝顧燁正在和同桌的首相說著什么，皇后凱特琳正在和父親羅伊斯公爵交談，羅伊斯公爵夫人也順著顧昭庭的目光望過來，正在尋找他。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穆景風和韓遜的身影。

    “這不太合適吧?！睂庍h宸道，“畢竟我沒有資格和兩位陛下同桌用餐?！?/br>
    “這就是兩位陛下的邀請，請您跟我來吧?！笔坦傩Φ檬挚蜌?。

    桌旁的其他人都向寧遠宸投來羨慕的眼光，文謹在餐桌布下悄悄的握住寧遠宸的手，表情看起來有些緊張害怕。

    寧遠宸深吸了口氣，也露出一個假笑：“那我能把我的朋友也帶去嗎？我不放心他?！?/br>
    侍官一愣，隨后道：“您請稍等，我幫您詢問一下?！北汶x開回到了主桌旁回稟了。

    然而還沒等寧遠宸松一口氣，侍官又一臉笑意的回來了：“皇帝和皇后陛下請寧先生文先生過去?！?/br>
    文謹的眼睛立刻亮的嚇人，臉也因為激動和緊張漲得通紅，對于他來說，能夠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帝國最高貴的一家人，還有權力頂峰的幾位高官，簡直是一生中最榮幸的事情，而寧遠宸此刻只想扔了餐巾布，轉身離開。

    不過他到底沒有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舉動，跟著侍官穿過舞池來到了主桌旁。這張圓桌旁已經加了兩把椅子，一把在羅伊斯公爵夫人的旁邊，必然是寧遠宸的位置，一把在圓桌上皇帝皇后的正對面，那里正好是地位最低的地方，混在一群高官和貴族的中間。

    文謹戰戰兢兢的坐下來，此后一直像闖入了獅群的小綿羊一樣，縮著脖子一聲不吭，連皇帝客氣的問話，也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來。

    羅伊斯公爵夫人一等寧遠宸坐下來，便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著她身旁的顧昭庭，笑著對寧遠宸：“遠宸不要怪太子，太子說過你不想太高調，原本不想讓我們打擾你的，不過皇帝好奇，說是連皇后都見過你，他卻沒見過，有點不公平，就讓人把你請來了?！?/br>
    寧遠宸看了眼顧燁，這也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見到顧燁，這位帝國最高貴的男人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微側過頭來看著他，臉上是矜持禮貌而略帶疏遠的微笑，就像所有貴族在社交場合所展示的面具一模一樣，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面對可能是自己親生父親的人，寧遠宸發現自己比預先想的更冷靜，沒有什么激動緊張的情緒，就好像自己看到的完全是一個陌生人，心中近乎漠然的打量著對方的五官，比較著和自己相似的地方。然后他垂下眼睛，恭敬的笑道：“這是我的榮幸?！?/br>
    很快，客人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皇帝起身發表了一段簡短的演講，總結了這一年的重要大事，祝愿大家新年愉快后，大家一起舉杯，隨后宴會正式開始。

    兩位新加入的小客人并沒有在這張檔次最高的桌子上引起什么特別的反應，大家就太子的戀情打趣了幾句話，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話題上，都不是寧遠宸和文謹能插得了嘴的內容。

    文謹見沒有人理他，也略略放松了些，不想一開始那樣縮手縮腳，幾乎要藏到桌子下面去了的畏懼模樣，只是表情顯得有些失望，而寧遠宸則一直被羅伊斯公爵夫人拉著說話。

    皇帝一家人，除了顧昭庭和公爵夫人，其他的人包括皇帝本人，并沒有因為寧遠宸的到來而有什么特別的舉動，皇帝在最初問過寧遠宸幾句學業問題后，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倒是皇后時不時的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羅伊斯公爵也注視過他十幾秒。對此寧遠宸假裝什么都沒看到，他幾乎沒有張嘴說過話，也不怎么抬頭，就好像一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生怕自己行差踏錯的學生。

    晚宴吃飯并不是最主要的事情，過了一個小時，等到餐后甜點也吃完后，皇帝再次起身向大家敬酒，隨后牽著皇后的手來到了舞池中，開始領第一支舞，這象征著舞會部分正式開始。

    寧遠宸看著皇帝和皇后繞著舞池轉圈，忽然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

    “遠宸，可以嗎？”顧昭庭期待的看著寧遠宸。旁邊桌子上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都和皇帝皇后坐在一張桌子上了，也就沒必要和顧昭庭保持距離了，寧遠宸無視韓遜和穆景風的注視，握住顧昭庭的手來到舞池中，聽著周圍忽然嗡嗡作響的議論聲，迎著大家齊齊的投過來的目光，開始和顧昭庭跳起了舞。

    第83章

    第一支曲子結束后，主桌上的客人都牽著自己的舞伴來到了舞池，與皇帝皇后和太子一起，把剩下兩支開場舞領完?，F在只有羅伊斯公爵夫人、穆景風和文謹還坐在原處。

    羅伊斯公爵夫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穆景風一會兒，忽然道：“閣下怎么不去跳舞，是沒有舞伴嗎？”

    穆景風收回一直追在寧遠宸身上的視線，轉頭看著公爵夫人道：“我對跳舞沒有太大的興趣?！?/br>
    他知道羅伊斯公爵夫人是寧遠宸的親外婆，因此面對她的時候，不僅有晚輩對待長輩的尊重和客氣，更有幾分見到心上人家長的忐忑和緊張。而表現在穆景風的身上，就是更加嚴肅和冰冷的表情，和更加板正的坐姿。

    而羅伊斯公爵夫人也正是用看待外孫追求者的態度打量著穆景風。穆景風的人品她是相信的，可看他這張能凍死人的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她在心里暗暗的搖了搖頭。她其實對顧燁能否護住寧遠宸，把他應得的補償給他這件事，持懷疑態度，因此還是更傾向于給寧遠宸找一個靠得住的盟友，而婚姻則是最便捷的方式。

    但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伴侶是為了讓寧遠宸獲得幸福的一種方式而非結果，如果伴侶不合適，寧遠宸婚姻不幸福，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這個打算。

    因此羅伊斯公爵夫人在穆景風的名字后面打了個一個叉。穆景風看起來不像是會疼人的男人，跟他生活在一起，遠宸還不得被悶死？這樣的人的確不是伴侶的最好人選。

    穆景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公爵夫人心里的印象分又少了一截兒，正十分謹慎的選擇著聊天話題，希望能夠能給她留下更好的印象。

    三支開場舞結束后，客人們紛紛牽著自己的舞伴滑進舞池。顧燁回到主桌上坐了下來，而凱特琳皇后則接受了別人的邀請，繼續跳舞。

    而寧遠宸耐著性子和顧昭庭又跳好幾支舞，他想和顧昭庭好好聊聊系統世界的事情，這一段是兩人從來不觸碰的雷區，所以最好先軟化他的態度，讓他放松警惕。等到宴會的氣氛熱鬧起來后，寧遠宸便暗示他自己想出去透透氣，顧昭庭立刻帶著他離開了大廳，來到皇宮的花園里。

    現在絕大部分客人都在宴會大廳內，花園里幾乎沒有什么人。顧昭庭帶著寧遠宸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兩人在秋千長椅上并排坐下。

    “很漂亮的花園，不愧是皇家園林?！睂庍h宸望著周圍的景色，贊美道，“不過，如果秋千上能立個架子，種上一片紫藤蘿就好了?！?/br>
    顧昭庭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握住寧遠宸的手腕。在系統世界，兩人還住在冷宮的時候，寧遠宸曾經親手架了一片紫藤蘿，后來又在藤蘿架子下面綁了一個秋千。顧昭庭小時候經常在紫藤蘿架子下蕩秋千。后來遇到了顏氏，顧昭庭便帶著她一起來那里蕩秋千，被顧昭庭知道后沒多久，藤蘿架就倒了。

    如今寧遠宸竟然如此平靜的提起過去的事情，難不成是終于放下了過去，忘掉了顏氏，決定和他重歸于好了嗎？

    “你若喜歡，我馬上讓人在我宮里的花園內種上，咱們天天一起蕩秋千好不好？”顧昭庭抓著寧遠宸的手急切的說。

    寧遠宸笑了起來：“天天蕩秋千，你當我在學校是不用上課的嗎？”

    顧昭庭見他沒有徹底拒絕，忙道：“那周末來好不好？不會耽誤你上課的?！?/br>
    寧遠宸沒有說話，垂下眼睛看著別處，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來，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不少：“其實也不用那么麻煩，畢竟再怎么做，也不是最開始的那個了?？上Я?，那棵藤蘿我種了那么久，砍掉它的時候，就好像砍掉了我的一只手一樣?！?/br>
    顧昭庭立刻明白他是又想到了顏氏，臉嚇得一白，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握住寧遠宸的手，好像生怕他跑掉一樣緊緊攥著，想辯解兩句，可又不敢開口，只能握著他的手干著急。

    經過幾個月的冷卻，寧遠宸早就把顏氏拋到腦后了，當年覺得氣得心肝疼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愚不可及，現在提及秋千的事情并不是想指責顧昭庭，不過是想借此引出自己的問題而已。

    于是他故作黯然神傷之態了一會兒后，便是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模樣，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顧昭庭，道：“昭庭，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是無法挽回的過去，沒有繼續糾纏的必要?！?/br>
    顧昭庭以為他是要和自己一刀兩斷，嚇得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遠宸！你……”

    寧遠宸抬手給他擦了擦眼睛，哭笑不得道：“你哭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呢?！?/br>
    隨即繼續正色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但是有些問題，我希望你能夠誠實的告訴我?！?/br>
    “你說，我絕不會再隱瞞你任何一件事?！?/br>
    寧遠宸嚴肅的看著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為了顏氏那樣對待我？我和你相依為命那么多年，多少大臣上奏說我是狼子野心的亂臣賊子，將來必然會亂朝竊國，你都不曾理會，還為了我貶黜了不少大臣?？蔀楹我粋€顏氏，就能讓你對我恩斷義絕，甚至還殺了我？”

    “我、我……”顧昭庭被他的問題嚇得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跪下來求他原諒了。

    寧遠宸連忙安撫他的情緒，道：“我并非要追究你的責任，只是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畢竟我是在想不通你為什么會那樣對待我，這根本不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像是被人cao控了似的?？扇绻娴氖悄愕倪x擇，那必然是我們之間出了什么問題，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是走不遠的?！?/br>
    顧昭庭見他態度和藹，終于冷靜了下來，想了半天，遲疑道：“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奇怪……”他皺緊眉頭，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寧遠宸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可以先慢慢思考，以后再說也不遲?！?/br>
    顧昭庭點了點頭，堅定道：“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br>
    又坐了一會兒，兩人回到了宴會大廳，剛剛進門，就看到一位貴族少女迎面走來，主動邀請顧昭庭跳舞。顧昭庭出于禮貌不能拒絕一位女士的邀請，只能把寧遠宸留在原地，牽著她的手走進舞池。

    兩人的身影很快淹沒在舞池一對對跳舞的男男女女中，寧遠宸正想回去找文謹，一個女官便靠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寧先生，皇后想找您私下里聊聊，請您跟我過來?！?/br>
    第84章 （修改過）

    寧遠宸立刻想到了還在系統世界里的時候，宮里那些女人們相互構陷的把戲。他的大腦立刻飛快的轉了起來，思考著拒絕的借口和理由。

    可是為了以合適的身份接近羅伊斯公爵夫人等人，寧遠宸默認了自己太子男友的身份，既然是如此，他怎么能拒絕男友母親的聊聊天的邀請呢？

    寧遠宸只能答應，跟著女官離開大廳，他一邊走一邊在人群里尋找是否能把他從這種困境中間解脫出來的人，然而最后他還是毫無阻礙的離開了大廳，來到了位于宮殿后面的休息區。這里有很多小房間，是為宴會期間身體感到不適的客人準備的休息室。

    休息室內只有皇后一個人，她端坐在沙發上，墨綠色禮服長裙的裙擺蜿蜒的展開，好像一條在雨林中休憩的蟒蛇。她看到寧遠宸出現在門后，立刻微笑著點了點頭，指著對面的座位道：“進來吧，請坐?！?/br>
    寧遠宸打量了房間一圈，沒有發現其他人，而身后的走廊里除了那位叫他來的女官，就沒有其他人了。寧遠宸悄悄打開智腦的攝像頭以防萬一，隨后走進房間握住皇后伸出來的手，道：“陛下?！北阕讼聛?。

    其實也不用這樣如臨大敵。如果皇后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這次會面對他來說不會有什么危險，畢竟他只是一個毫無背景毫無實力的小人物而已，對總想要插手太子婚事的皇后來說，不過是中途冒出來擾亂了自己計劃的小角色，以皇后的身份，如果想要對他做什么，沒必要親自動手，最多不過給他一點難堪。

    如果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那現在見面，應該也不過是想試探一下自己，除非她真的蠢得無可救藥了，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親自對自己做什么。即使她真的愚不可及，自己身上還佩戴著一臺非軍用機甲，足以保護自己了。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寧遠宸恭敬的問道。

    “沒什么大事，不過是一個母親想見見兒子喜歡的人，和他說兩句話而已?！被屎笪⑿χH自給他倒了一杯茶，“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還是昭庭的一個朋友，不過看他對你與眾不同的態度，就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絕非普通的友情，總有一天我會在家宴上看到你坐在他身邊。不過，說起來我作為母親也是不合格，竟然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從朋友變成了戀人?！?/br>
    寧遠宸“羞澀”的低下了頭，一聲不吭?；屎笮Τ雎晛?，慈愛的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又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這么拘束?！?/br>
    為了拉近兩人的關系，凱特琳皇后又和他聊了些顧昭庭小時候的事情，以及學校老師的八卦，夸贊他優異的表現和出色的書法水平，寧遠宸也適時的表現出逐漸放松下來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把她當成了可依靠的長輩。

    于是這時，凱特琳皇后終于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母親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去世了？”

    “是的?！睂庍h宸低著頭說，“她幾年前因為感染了諾瑪病毒，沒有及時注射疫苗，最后導致多器官功能衰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