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夏星竹臉紅了下,小心翼翼地把書包收起來,然后噠噠地飛奔到廚房去,系上圍裙,給徐麗萍幫忙了。不一會兒,廚房里就傳來徐麗萍的聲音:“去去去,小孩子做這些粗活兒干嘛,出去看電視去?!?/br> 夏星竹不理會,手腳很利落地切菜。 夏之衍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十二年前的綜藝還沒徹底興起,不過這個時候倒是選秀最火熱的時候,一連換了好幾個臺,都在轉播第一頻道的歌唱選秀節目。夏之衍看著,覺得有些沒意思,能夠進入海選的這些選手,無疑在人群中很出挑了。但是經歷過十幾年后競爭激烈的娛樂圈,再回過頭來看這個時候,就會覺得要出頭實在太容易了。隨便唱幾首歌,長得好一點,就能吸引許多粉絲。 他換了個新聞頻道,忽然腰桿子直了起來,雙眼緊盯著電視——里面主播提及,過幾日中部可能會有日食出現。 這短短幾句新聞一下子喚起了夏之衍的回憶,他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日食,可是萬人空巷。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當時正值快要中考,出現了日食后,整個學校都沸騰了,導致學校不得不臨時做出放一天假的決定。事后夏之衍無意中看到新聞,說是隔壁市有人利用這次日食的機會倒賣攝影器材,賺了很多錢。 這和娛樂圈里的營銷手段差不多,有時候正好逢上了一個契機,戳準了受眾的需求,一朝翻身,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夏之衍盯著屏幕,把這條新聞從頭到尾看完了。 徐麗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夏之衍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道:“你又在瞎琢磨什么呢,光顧著看電視,怎么不跟你弟弟學著點兒,過來端菜?!?/br> 夏之衍從沙發上跳起來,進廚房去了。 這一頓飯吃得很溫馨。 徐麗萍往日下班后急著去擺攤,晚飯都是中午就做好,讓兩個孩子回來后熱一下吃。放了幾個小時的飯菜畢竟沒有新鮮的好吃。更何況平日頂多只有三個菜,今天居然做了八個菜,全是葷的,整整一桌。 夏星竹埋頭吃飯,蹭蹭蹭連盛三碗,把整整一盤子紅燒rou都吃光了。 夏之衍倒是吃得很慢,重新回來后,又能吃到他媽做的飯菜,他覺得心里有種酸脹感,悵然若失,卻又失而復得的感覺。 徐麗萍見兩個孩子吃得多了,心里也高興,神情輕松許多。不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問夏之衍:“你上次怎么說來著,你說我賣編織袋從哪里下手改變一下,就能多賣出去幾個?” 原本她沒有把夏之衍的話當一回事,畢竟在她眼里夏之衍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兒,但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夏之衍比她這個成年人還有擔當,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和他商量了。 見徐麗萍也對這件事情上心了,夏之衍突然有了個主意,道:“媽,這件事情等我周末回來說,你這幾天先別出去擺攤了,把手上的編織袋都留著?!?/br> 夏星竹抬起頭聽著他哥和他媽對話,咬著筷子有些迷茫。夏之衍拍了下他腦袋,笑道:“你呢,你就什么都不用管,給我吃飯睡覺學習,開心點?!?/br> …… 攝影器材這件事情雖然不是長久營生之計,但是逢上時機可以大賺一筆,至少可以作為第一桶金了。有了第一桶金,日后再想做什么,就有底氣了,也有資本了。以后進入娛樂圈后,也可以自己為自己鋪路。 他靠別人做什么呢,他完全可以自己做自己的金主。 徐麗萍手里能活動的只有十五萬,她素來謹慎,肯定是不會拿錢出來讓小孩子折騰。所以夏之衍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兒得找梁生才。 梁生才早就盼著夏之衍去了,他心里的計劃是等夏之衍中考后,和他商量一下讓他去參加選秀。這年頭選秀綜藝剛剛興起,正是一片藍海。憑夏之衍的資質,一定能火起來。而一旦火起來,躺著靠粉絲吸金,賺錢的方式就千姿百態了。到時候他作為最先的伯樂和發掘者,還不是跟著升天。 只是這話他還沒和夏之衍說,擔心影響人家小孩子中考,也怕嚇著人家小孩兒。 誰知夏之衍找上來,跟他大刀闊斧地提起借著商機購買攝影器材之事的時候,反而是他被嚇到了。 “什么意思,你是說過幾天有日食,所以要拿攝影器材出去賣,難不成要在街上吆喝,這樣能賺幾個錢……”梁生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倒不是不相信會有日食這件事情,而是根本覺得靠著這法子根本賺不了錢。 夏之衍不答反問:“你手上的咖啡廳,生意怎么樣,一年下來盈利多少?” 梁生才遲疑了下,才道:“盈利還行,可是經營起來也是件辛苦活兒,每年五湖四海到處跑,探查咖啡豆的銷量和產地,發掘廠商簡直不是人干的活兒。且不說咖啡廳占地的租金有多貴,就是咖啡豆從原產地租船運回來,就是好大一筆費用……” 夏之衍道:“所以總的來說,賺的是血汗錢。資金一點點流入,一年到頭轉不開,也賺不了什么錢。我上次來就想說,你經營方式太傳統了,開一間咖啡廳,就老老實實地守在這里,只管改善咖啡質量和環境,等待顧客上門。再不頂多就是發傳單,打些不痛不癢的小廣告……” 梁生才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夏之衍簡直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思想和說話方式都遠比同齡人成熟太大一截了。上次還只是覺得這孩子長相好,彈鋼琴的氣質姿態著實震撼人,以后必定不凡。這會兒才發現對方原來肚子里也有貨。 他的確是靠著咖啡廳賺不了什么錢,甚至隱隱還有些賠本的趨勢,所以才萌生了把夏之衍送去選秀舞臺的心思,畢竟以他商人的眼光看來,夏之衍是件只賺不賠的商品,投入最少,收益最大。 “那你覺得怎么辦,買一批貨回來,怎么賣?”梁生才也心血來潮了,畢竟他一聽到和錢有關的事情,就興奮不已。 “a市里有錢人已經逐漸多了,買個一次性的望遠鏡不成問題。到時候日食一出來,人群全都一窩蜂涌到大街上,只要有一個人買,就有其他人想要買了。這還不夠,你得提前安排人手做個市場細分,最好是把街道給我標出來,這樣給我分一下,哪里小康多,哪里知識分子多,哪里有孩子的家庭多,平時消費水平如何,最好是找政府戶口辦事處要個數據……不過這個不用你來了,我找人要?!?/br> 夏之衍頓了頓,說:“你手里有多少流動的錢,這是現在的問題?!?/br> 聽夏之衍這么一說,梁生才也很是心動了,覺得夏之衍有兩把刷子,這筆生意應該錯不了。而且這完全是需遠遠大于求的生意,到時候賺多少,完全取決于他們的貨有多少。不過也不能備多了,得提前計劃好。 “但是你從哪兒搞數據,難不成你認識上頭的人?”梁生才想起來這茬。 兩個人話還沒說完,玻璃門外就進來兩個少年,周恒領著薛疏過來了。外面天氣很熱,薛疏瑩白的臉上掛著汗,進來就掀起衣服擦了把汗,邊擦邊興高采烈地道:“之衍,我把你衛生都做完了?!?/br> 今天本來是夏之衍做值日,打掃衛生。他們班上一天輪到一個人打掃,要打掃兩次,清晨和放學后。 早晨夏之衍第一個去教室,就發現窗子被人打開了,顯然是有人從那兒翻了進去。他心里一咯噔,還怕是進去了小偷,結果一打開門,就看到薛疏拎著垃圾桶,正打算去倒垃圾。 教室里干干凈凈,薛疏不知道提前多久來,全都打掃好了。 夏之衍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陪著他一起去把垃圾給倒了。 等回到座位上時,又發現桌子里頭多了一條阿爾卑斯糖,還是香草可樂味的,夾在兩本書之間。他一抽出,就咕嚕咕嚕地掉出來。 放學后,聽到夏之衍有事情,薛疏又主動把打掃衛生的活兒給攬過去了。 夏之衍上一世就沒見過他那雙手干什么粗活兒。 想到這里,夏之衍看了眼咖啡廳里紛紛朝這邊看過來的一些女孩子,若無其事地走到薛疏身邊,“唰”地把他撩起來的衣服給拽了下去,手指在他額頭上揩了一把汗水,說:“過來,我給你擦?!?/br> 薛疏:“……” 他突然捂住了紅通通的臉。 —— 2005/05/24 薛疏日記:下午六點三十一分,額頭,擦汗。 大佬日記:是下午六點三十一分零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