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薛疏仰起頭看他,流光溢彩的暖光融入眼底,低低道:“早就不疼了?!?/br> 夏之衍看見他眼底的悸動,心里某個角落也悄悄跳了兩跳,斂住臉上的表情,彎腰抱起還放在花壇旁邊的那一摞書,道:“那我先回去了?!?/br> 薛疏流連忘返,傻笑一下:“下次見?!?/br> 夏之衍也道:“下次見?!?/br> 薛疏目送他離開,直到路的盡頭看不到夏之衍的身影,還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舉著兩根還沒吃完的烤串,一瘸一拐地穿過馬路,回到車上。禿子那一腳對他算不上什么,膝蓋就是看著腫了可怖了點兒,其實是沒多少痛覺的,但是夏之衍給他涂了藥,他怎么著也必須一瘸一拐以示莊重不是。 薛疏想著想著就傻樂起來,蹦蹦跳跳上車子后座,長手長腳攤開隨便一躺。 如果空間足夠大,他還能后空翻、前空翻,翻到夏之衍懷里去。 車子開向郊外。 秦力道:“薛少,張廳長讓你過去一躺,咱們該回基地了?!?/br> 薛疏沒有反應,秦力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手里居然還緊緊捏著那兩串烤串兒,弄得整個車子里都是那味道。 車子顛簸,秦力生怕烤串掉到真皮座椅上,到時候這薛少爺啥事不管,他特么卻又要去辛辛苦苦地洗車了。于是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從駕駛座上轉過身來,伸長了手,打算將薛疏手里的烤串拿出來。 他卻不知道,薛疏并非睡著了,而是一瞬間腦子里如同巨浪攪動,痛得幾乎炸裂。千萬道記憶碎片猶如玻璃朝他腦仁刮來。 再度睜開眼時,薛疏臉色有些蒼白,還有些復雜。 他又重生了——這樣描述并不準確。 三天前薛疏也重生過來一次,等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夏之衍,他必須提前阻止那個人的死亡,可是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在院子里頭就頭疼欲裂暈倒了。 再次醒過來時,便是這一次。他發現自己依然有意識,只是隱藏在了少年時期的自己的思維之下。也就是說,他的的確確是重生了,可重生回來后,卻變成了自己的第二個人格,并且就目前來看,少年時期的他是主人格。 主人格還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 他今天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上校請了假,跟著張廳長過來找夏之衍,這種事情他做過無數次了,也十分確認,從沒有一次夏之衍抬頭看過他哪怕一眼,更別說突然和他對視了——可這件事就是這么發生了,隔著cao場偌多的人潮,夏之衍那樣看向自己。 別說少年時期的他當時就傻了,就連他自己,也訝異至極。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長出了兩顆心臟,同時為那個人撞上南墻。 接下來的一切都完全偏離了記憶中的軌道,上一世他站在夏之衍身后許久許久,那人從未回頭看過一眼,直到遭到陷害身敗名裂之時,他為了不讓對方遭受輿論與謾罵,將對方困在自己身邊,然后著手處理那些攻擊夏之衍的流言蜚語。上一世直到夏之衍死,或許都沒有多看過他一眼。 可這一世究竟怎么回事,兩個人不僅對視了,還認識了,還說話了,還牽手了。 薛疏緩緩抬起手,按住太陽xue,那里連著心臟,正瘋狂跳動,血液中躥動著一種名為欣喜若狂的東西。 于是秦力伸手過來拿走薛疏手中烤串時,出乎意料地是,那兩根竹簽子牢牢捏在薛疏的手里,他連拔都拔不動。他不禁訝異地看了一眼薛疏,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秦力倏地愣住了。 薛疏那一雙漆黑的眼眸里少了天真少年氣,少了真誠驕傲,卻多了晦暗不明的冷傲陰鷙,這樣一動不動地看過來時,莫名讓人渾身發寒。秦力也算見過世面,頓時卻只想叫“大佬”。 秦力的手還停留在竹簽上。 他整個人被薛疏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攝人氣勢給凍住了,不敢繼續伸出手,也不敢縮回手,薛疏不言不語,可雙眼氣勢凌人地睨過來,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找死嗎?!?/br> 秦力打了個哆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薛少一瞬間變得不像是薛少。 薛疏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烤串,吊了吊唇角,道:“繼續開車?!?/br> 車窗倒映出他英俊的側臉,片刻后,他淡淡道:“給我找三個人的資料,陳沉、林清、武平?!?/br> —— 薛疏日記:2005/5/6 今天的空氣是甜的!他居然不吃辣,看來資料有誤。 大佬日記:2005/5/6 少年時期的我是不是傻白甜?夏之衍居然肯為了我不吃辣?嫉妒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很久之前的腦洞,薛疏可以稱作半重生吧,不完全重生,變態重生orz。很長時期都會保持少年的人格,人畢竟是會慢慢成長的,嬌花少年成長后就變成了大佬~ 雙方都不知道對方重生了,所以會走向“你不知道我在寵你”的修羅場。 第10章 夏之衍將自行車在竹筒樓下鎖好,然后抱著書和烤串袋子上樓,剛走到自家那一層樓時,就聽到噼里啪啦的摔東西聲。 他皺起眉,掏出鑰匙打開門。 客廳里那臺12寸小電視機開著,這是他家最貴重的電器了,平時不輕易開。短小的沙發上大喇喇地蹲著一人,手里捏著游戲遙控器,又打輸了一盤,煩躁地把手柄往地上一扔,罵了聲:“臥槽,又死了?!?/br> 這位跑別人家里來打游戲的便是夏秋秋,夏之衍和夏星竹的表哥。 夏秋妮一家大人對夏之衍一家避之唯恐不及,但這夏秋秋卻不,他和夏星竹一個班,平時逢人就吹噓夏星竹在班上是靠他罩著的,否則平時少言寡語陰沉沉的模樣少不了要受人欺負。他說的比唱的好聽,但徐麗萍一直擔心夏星竹自閉的毛病會受到校園暴力什么的,本來想讓夏之衍和夏星竹在一個班,但學校有個規定,親兄弟姐妹不能放到一個班上。所以見有個表哥能在一個班稍微照應下,徐麗萍也放心許多,因為這個,還經常把夏秋秋叫來吃飯。 但夏秋秋顯然像極了他的母親,平生什么都不會,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 別說吃幾頓飯了,簡直一放學后就賴在他們家里,電視隨便看,零食隨便吃,沙發隨便踩,那沙發本來就做工不好,年數陳舊,被他赤著臟兮兮的腳踩來踩去,現在已經空下去了一大黑塊兒。 上一世夏之衍就看不慣他,但是懶得多費口舌,此時又見討厭的人,惡心勁兒簡直從胃里泛酸,方才和薛疏在花壇旁邊聊天兒的愉悅都被沖淡了。 “夏秋秋,你怎么在這兒?!彼嫔蠜]什么表情,把懷中的那一摞書往地上重重一放,這聲音立馬吸引了夏秋秋回頭看他一眼,視線在掃過他提著的拿袋子烤串兒時,立馬如狼似虎般亮了起來。 “在在在,夏之衍,你買了什么?”他幾乎是一瞬間,從沙發上跳下來,赤著腳沖到了夏之衍旁邊,低下頭嗅過去。 這夏秋秋還有個毛病,就是極其嘴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