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沈夫人在一旁笑了:“那可萬萬不可跟夫人比的,陛下的枕邊人, 這天底下又有幾個?更何況, 我聽說當今皇后可是個厲害的角色,夫人能從她手中分一杯羹,還能讓陛下隨身帶著出來巡查, 實在是榮寵無雙啊?!?/br> 葉寶葭哭笑不得, 這是把她當成了衛簡懷的新寵了?!吧蚍蛉诉^譽了, 我只是陪伴陛下幾日, 等回京了自然便要到我該去的地方去, 皇后娘娘貌美溫柔, 比我強上百倍,陛下和她帝后情深,萬萬不是我等可以覬覦的?!?/br> 她只好硬往自己頭上扣了幾句溢美之詞, 盼著這母女倆能知難而退。 可丁柔哪里肯信。 她昨日回去才知道??低醺镞@位俊朗英挺、氣勢逼人的貴人乃當今天子,一時之間心頭小鹿亂撞、難以自拔。 從前聽聞這位天子后宮獨寵皇后一人,現在看來,那也都是謠傳罷了,這位跟在身邊的夫人就是明證,那天子看她的眼神乍一看冷冰冰的,實則不自覺地便往她那里瞥,也不知在人后有多溫柔多情呢。 男人嘛,都是一樣的,見到了人間絕色,還能不想著據為己有?更何況是這天下為尊的帝王。 若是能像這位夫人一樣得了天子的寵愛,入了宮封了賞,這豈不是光耀門楣? “jiejie,此言差矣,”她親熱地握住了葉寶葭的手,“伺候陛下,乃是天大的福分,皇后一人獨寵,實在是有違婦德,更非北周幸事,jiejie不必妄自菲薄,陛下能將jiejie帶在身邊,說明對jiejie喜愛得很,jiejie不如尋找些助力,一起在后宮中站穩腳跟,未必不能和皇后娘娘分寵?!?/br> 她的眼神殷切,就差說出“讓我跟你一起留在陛下身旁”這句話來了。 葉寶葭終于忍不住了,臉一沉:“這白日做夢之事,我向來是不屑做的,丁姑娘年方二八,又是刺史千金,在這南安城中首屈一指,何必做這等不著邊際的臆想,徒然心生癡念?” 葉寶葭臉帶笑意時看上去溫和可親,可沉下臉來時語聲冰冷,周身上下帶著自然而成的清貴之氣,讓人忍不住心中一凜。 然而一凜之后,丁柔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長這么大,她還從來沒被人這樣當著面訓斥過。 更何況訓斥她的只不過是當今天子的一個稱之為“夫人”的侍妾,在宮中都沒有實打實的份位,上不得臺面,而她的父親卻是從三品的地方大員,居然這樣下了她的臉面! “你……你怎可如此無禮!”她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旁的沈夫人一看不妙,慌忙拉住了她。 葉寶葭拿起茶盞,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冷冷地道:“送客?!?/br> 一旁的婢女慌忙上來送客,正熱鬧著呢,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衛簡懷興沖沖地進來,一見這場景頓時愣住了,不悅地問:“這是怎么了?” 丁柔心中一發狠,眼中噙淚,幾步便到了衛簡懷跟前,顫聲道:“陛下昨日命我陪伴夫人,我盡心盡力,自問并無慢待,今晚想和夫人再敘幾句,卻遭夫人無故辱罵,我雖然只是個刺史千金,不能和得陛下寵愛的跋扈之女相提并論,但也不能被人欺辱,以死明志,懇請陛下明察!” 話音落地,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頭便朝著柱子撞了過去。 此時她和房中柱子有一丈多遠,照她心中的念頭,此時情況不明,無論如何衛簡懷都不能看著她這樣一個妙齡女子血濺當場,更何況她乃刺史千金,就算偏幫葉寶葭,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左右是得罪葉寶葭了,不如索性先發制人,以氣勢迫人,她都愿意以死明志了,到時候被勸了下來,葉寶葭再在圣上面前中傷她什么,都要大打折扣,衛簡懷見她這樣的氣節,必然還要安撫一二,她不會有什么損傷,說不定還會有意外之喜。 然而衛簡懷雙手負在身后,一臉漠然地看著她撞向柱子,而婢女膽小又離得遠,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唯有沈夫人一見不對上前拉扯,卻只來得及拉住了她的衣袖,“嗤”的一聲,那衣袖被扯了下來,丁柔一下子收不住勢頭,一頭撞在了柱子上,立刻暈了過去。 沈夫人哭著撲了上去,惶急地叫道:“陛下恕罪!求陛下救我兒一命!” 衛簡懷身后的侍衛長杜馮面無表情地斥道:“大膽,驚嚇圣駕,罪該萬死!” 一旁的葉寶葭看得咋舌,她離得遠,自然來不及拉住丁柔,只是見衛簡懷無動于衷,只得無奈地叫了一聲:“陛下,人命關天,還是快些叫大夫來吧?!?/br> 衛簡懷漠然的臉這才稍稍緩了緩,冷冷地道:“沈夫人,令愛口出無狀,居然敢指責夫人是跋扈之女,帶回家去好好管教一番,別出來貽笑大方了?!?/br> 沈夫人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首:“是是是,都是我管教無方,陛下恕罪……” 衛簡懷這才揮手,讓人把丁柔抬了下去讓下屬處置,自己則不悅地拿起葉寶葭身前的茶盞一飲而盡:“真是掃興,碰上了這么一個女人,好好的一個晚上都讓她給弄得沒了興致?!?/br> 葉寶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陛下龍章鳳姿,引得無數飛蛾撲火,卻沒有半絲憐香惜玉,可嘆丁姑娘一腔柔情似水,付諸東流?!?/br> 衛簡懷一臉的莫名其妙:“怎么和我扯上關系了?她不是和你吵架了嗎?” “陛下還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嗎?我只是好心提醒她不要平白無故心生妄想,沒想到她半點都不領情?!比~寶葭嗔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往臥房里走。 身子被巧勁一撞,往前沖了兩步,跌倒在了床上。 她剛要翻身,衛簡懷壓了上來,雙臂一撐,將她整個人都定在了床上。 “蕤蕤這是吃醋了嗎?”衛簡懷拿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語聲曖昧。 葉寶葭屏住呼吸,想要側臉避開他的挑逗:“才沒有呢?!?/br> “口是心非?!?/br> 衛簡懷在那小巧的鼻尖上輕舔了了一下,一陣戰栗傳來,葉寶葭輕喘了一聲,眼中是滿滿的乞憐:“陛下……快些放我起來……先去洗漱……” 衛簡懷卻不肯放,低頭在她脖頸處聞了聞,故意不經意地蹭過肌膚:“朕都聞到一股子酸味了,你還嘴硬?!?/br> 葉寶葭只好求饒:“陛下,是我吃醋了還不行嗎?” “那為何在宮里的時候還每日送女子的畫像給朕看?不知道朕的肺都要氣炸了嗎?”衛簡懷控訴道,“你不喜歡朕,卻偏偏要把朕推給別的女人,你這不是往朕心頭戳刀子嗎?” “陛下……”葉寶葭凝視著他,輕聲道,“以后再也不會了?!?/br> “不會什么?”衛簡懷心中一喜,期待地看著她。 “不會再送畫像到陛下面前了,”葉寶葭低聲道,“只要陛下心里真的不喜歡,誰讓我送,我都不搭理?!?/br> 衛簡懷大喜,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兩人氣息交纏,纏綿了好一會兒這才分開。 “朕不要別的女人,以后誰讓你送,你就直接讓他來找朕,”衛簡懷冷哼了一聲,“有本事他也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一頭撞柱,朕便追封他個忠勇伯,讓他去找父皇死諫吧?!?/br> 葉寶葭唬了一跳,連忙捂住了他的嘴:“陛下休要妄言!” “好好好,不說不說,”衛簡懷將她抱了起來,“走,我們去泡個澡去去酒氣?!?/br> 葉寶葭卻惦記著丁柔,有些憂心地道:“陛下,那丁柔傷成這樣,不如派人去安撫一下,不然只怕丁刺史那里會心生芥蒂?!?/br> 衛簡懷冷笑了一聲道:“那老家伙jian猾著呢,他也不只是這么一個女兒,底下的幾個嫡子又還想著大好前程,怎么可能會有什么怨言。再說了,這老家伙在南安郡偏安一隅,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不思進取、貪圖小利,朕早就想動他一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