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你能走多遠啊,這樹雖然不算最多,可也是不少的,不過多半都在向陽的山上,要不就是在東面的坡上,我上回在東面還見到過一株一人合抱粗的呢,可壯實了,可惜那榆錢我沒輪上摘,不知道被哪個手腳快的給搶了先了?!?/br> 顧建國和阿米那是半點都不見外,一邊和阿米說話,一邊就拎著籃子往里頭走,以前阿米爹在的時候,他也是常來的,這屋子里廚房在哪兒知道的很清楚,將籃子往廚房一放,就轉頭問阿米。 “家里玉米粉還有不?要是沒有,我回家給你拿點?!?/br> “不用,一會兒我拌著吃,家里還有上次隊里給我補身子的大米呢,我準備煮大米飯,三哥你也留下吃吧,昨兒我在林子里撿了幾個野雞蛋呢,咱們燉雞蛋羹,再加上涼拌榆錢,一定很香?!?/br> 顧建國這年歲正是最愛吃的時候,要不怎么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呢,一聽阿米這么說,那口水都留下來了,這些日子他下套子,打彈弓雖然也有收獲,可大半都讓他娘給拿去賣了換錢,就剩下幾個麻雀什么的雜鳥野鴿子之流在家里燉了湯,混了口葷腥,一聽能有雞蛋羹吃,怎么會不愿意?只是一想到這meimei一個人過日子,爹以往說的怎么怎么的不容易,就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占便宜一樣,有點猶豫不決了。 阿米一看這樣,忙又加了一個砝碼, “對了我還留著一根野豬骨頭呢,咱們索性炒雞蛋吧,那骨頭拿出來燉湯喝,三哥你說咋樣?” 這太引誘人了,顧建國覺得自己的腳已經被釘在這地方了,實在是沒有余力往外走,這meimei這兒怎么吃得東西這么多呢。爹,不是我不堅定,實在是rou香太狡猾,總往腦子里鉆,這會兒眼前已經全是骨頭,雞蛋的影兒在飄了。 顧建國掙扎到最后放棄了,破罐子破摔的索性做到了土灶后頭,開始幫著燒火,而阿米則露出了點點的笑意。 人家好心好意的給她送東西,若是不乘此機會將這個名義上最親近的堂哥拉攏住,那她就是傻子了,自己這個身體最親的親大哥如今沒有消息,在這個村子里,雖然還有曲紅軍和秀芝和她親近,可到底不能只指望這兩個人,能多一個親近的人家走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不用說這一家子還是生產隊長家,名義上的親戚家了,只有融入進去,親近起來,那么以后在村子里她才不至于因為父母雙亡而被孤立。 更不用說阿米的心里還有一個大大的危機,那就是三年后的文化浩劫時期,即使是在這樣偏僻的山村,她也不能保證不會被那樣的浪潮沖擊,想要安全的度過那樣的十年,阿米覺得單是靠她自己基本上是沒什么可能的,不說別的,在那樣的年月里,保證自己吃飽吃好,還能有能力為將來儲存銀錢物資什么的,必要的時候說不得還是需要借助村中其他人的力量。 甚至阿米還有那么一個想頭,想在這浩劫之前,搶先一步,將自家重新修整一番,比如加高圍墻,比如修繕屋頂,比如加固墻壁等等。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她能求誰幫忙?算來算去還就只有那幾個連的上關系的人家。 “三哥,家里留了嘛?” 一邊淘米,阿米一邊和顧建國說著話,等著米下了鍋,又開始往瓦罐里下剁開的rou骨頭,看的顧建國不停的咽口水,眼睛怎么也移不開了,好在他耳朵還好使,嘴巴也知道回話。 “留了,大哥和二哥的那份留下了,我娘說做團子呢,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和我哥他們反映快,咱們家都沒得吃了,聽國興和國強他們說,隔壁幾個村子里,連大人都一股腦兒的上山采榆錢去了,你說說,這不是搶咱們的?這周邊幾座山,有榆錢的地方,那可是離著咱們村子最近的,這可是越界了。我回來就告訴村長他們了,可不能放任他們這么折騰,今兒是榆錢,要是不管,那下回打獵是不是也過界過來?” 這小子地盤意識還真不是一般的強,采榆錢都能直接上綱上線的,可見性子夠強勢的,不過阿米也知道,這山里人確實大半都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想頭,山里人和動物相處的時間長,所以下意識的也和動物有了相通的地方,就是領地意識特別清晰,就想猛獸總會習慣在自己的地盤撒尿顯示存在感一樣,山里人對自己村子里的柴火林子,打獵林子,采藥林子都很看重,若是遇上離得近的村子,十有*都會將村子里說的上話的叫上,在一開始就劃定好各自的范圍,以免出現爭奪獵物的沖突。 所以啊,像是顧建國這樣,發現別的村子里在自己村子的范圍內采摘榆錢了,才會當成大事兒一般,回來還要報告上級,而上級也一定會受理。至于受理之后怎么交涉,怎么協調,怎么處置,那就都是村長他們的事兒了,小孩子是不會知道結果的。只是不用想也知道,那越界的人最起碼口頭教育是一定的,隔壁村的人向他們道歉也是一定的。 或許。。。阿米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這可以稱之為一樹榆錢引發的爭端?。。。 第15章 幫手 顧建國在阿米這里吃到了一頓很不錯的干飯,雖然他很小心,只是吃了大半碗飯,生怕自己吃的多了,將meimei的口糧吃沒了,很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食量,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的阿米都有些心疼了,可她自己糧食都少的可憐實在是沒有什么能力,雖然她有那么一個金手指,可也不是每次都能轉到糧食的。 想到金手指,阿米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顧建國在收集各色物品上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幫手,這小子成天在外頭瞎轉,基本上村子里哪一家都沒漏下,都轉悠過,讓他從各家尋點老物件實在是太容易了,這個時候的人對這些老舊的東西都是不上眼的,就是拿了也不會在意誰拿的,權當丟了,這樣不知不覺或許她能在多攢點點數。 因為上次壇壇罐罐的東西,有兩個實在是價值不錯,這個月的十次收購機會都沒有用完呢,若是再來一次,她也能多一次希望。 “三哥,你知道誰家有結實的木頭做的小匣子不?就是舊的也沒關系,我想尋一個放東西,你也知道,上次賣野豬,我得了點票,隨便放著怕風一吹就丟了,想尋個結實點的匣子?!?/br> 這個理由很不錯,顧建國一聽也沒往別處想,阿米和曲紅軍他們的了點票的事兒村子里基本都知道了,特別是曲紅軍那個暖壺的票,不少人都眼紅的很,雖然農村里大半都是燒的土灶,用暖壺的機會不多,可誰都知道要是去城里,這東西可不好買,也能算是稀罕的東西了,要不是秀芝娘放出風聲,說是這東西準備以后給兒子娶媳婦用的,估計早就有人尋思著去要了來,哪怕是付點錢呢,也好給自家長長臉,或者送禮什么的。 所以這會兒阿米說要尋個匣子放這些票,顧建國一點都不吃驚,相反的還忍不住八卦的問: “阿米,你得了啥票了?能告訴三哥不?” 怎么不能說?反正都是不怎么起眼的,所以阿米很大方的將手里的票拿了出來給顧建國看,顧建國家里幾個兄弟都是念過書的,雖然大半都只是小學文化,可認字卻不難,他小心的,像是捧著什么珍貴的稀罕物一樣,一張一張的細看,毛巾什么的也就罷了,這家伙對這些實在是沒什么興趣,可那個水壺立馬就讓他眼睛都瞪起來了。小心的用手在上面撫了好幾次。 阿米知道這是也喜歡了,可這東西她自己也需要,實在沒法子說送給他,再說了他們家三個兄弟,給了他,旁人怎么辦?所以只能裝傻,然后樂呵呵的說道: “三哥,等下次再去,我讓紅軍哥問問,要是還有,幫你也要一張,這個等過陣子我去買了來,就放家里,你要是要用,就來拿?!?/br> “你真的愿意借我用?” “干啥不愿意?你是我三哥嘞?!?/br> 這話讓顧建國嘴都笑的咧到了耳朵根了,那個幸福啊,不過這孩子還是很有分寸的,想了想這才說道: “你一個女孩子的東西,三哥不能用呢,我爹說了,男女有別的,這樣,你下次有票了,給三哥留著就成,我讓我爹去買?!?/br> 農家的孩子,連個水壺都能當成寶貝,這個時代貧窮的太過卑微。阿米心又軟了,想了好半響,最終還是將手里水壺的票遞給了顧建國。 “那三哥,這個先給你吧,我先和秀芝合用就成,等下次有了我再買,不過三哥,這個好像好好幾塊,大伯真的肯買?” 一聽meimei要送他,顧建國整個人都激動了,一把搶過了那張票,小心的存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一個勁的點頭, “一定肯的,我聽說這種票買來的都是和解放軍用的差不多呢,我爹不肯,我哥也會買,他有私房錢呢?!?/br> 得,這是連哥哥也算計上了,不過也是,這要是買來了,估計也是他們三兄弟一起用,還真是不用分彼此了。顧建國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想著meimei給了他這么好的東西,就忍不住要回報幾分,想想阿米說的要個小匣子,忙說道: “我記得,我家就有一個匣子,聽說還是當初斗地主的時候分的,上頭還有花呢,可好看了,不過我娘嫌棄不夠結實,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掰碎了,就丟在了箱子底,從沒有用過,我回去找出來給你,放點票什么的,肯定是夠的。你等著啊,我現在就去?!?/br> 行動力真是不錯啊,才說完,顧建國將嘴一抹,就飛快的往外走,不到半個小時,又飛一般的回來了,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布包遞給阿米,轉頭又走了,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在那里說: “三哥有事兒先走了,你趕緊收拾了早點睡??!” 這招呼打的,阿米都黑線了,這會兒才幾點?半下午的時候睡覺,人家還不得以為她有毛病??!關上門,不去理那個臭小子,阿米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小心的打開了那個布包,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匣子,足足有現代的抽紙盒一般的大小高低,盒子的蓋子上漏空雕著牡丹,周邊是祥云紋,還是立體三層的祥云紋,就光看這個,就知道這匣子絕對不簡單,等打開一看,里頭雖然什么都沒有,可那木頭的紋路卻十分的密實,可見必定是好木頭。 阿米迫不及待的將匣子放在系統估算的范圍里,就聽到那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 “明末紫檀雙層首飾匣,5積分,明中期碧玉梅花漏空金簪,12積分,明末和田玉立體浮雕玉佩,15積分,是否換???” 等等,這啥意思?雙層?里頭還有東西?阿米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忙拿起那個匣子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沒有??!那雙層是哪里?不對,那個底似乎有些厚實,難道那下頭還有? 阿米小心的將東西放到了眼近處再仔細的看了看,好半響才從一個角落里看到一個縫隙,忙找了根縫衣針伸進去,小心的挑了起來,果然,這是有夾層的,這一塊小木板其實并不厚,下面還有薄薄的一層,里頭就放著剛才系統介紹的兩個東西,一個簪子,一個玉佩。 驚喜??!阿米覺得這日子好像一下子就亮堂了,可問題又來了,這么好的匣子,這么好的東西,她舍得就這么賣給系統?這樣精致的東西,放在手里,即使是她這樣不怎么知道古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好賴來,這樣的東西放到以后,估計價值更大,這會兒為了一次抽獎機會就這么賣了,就是阿米這樣想的開的人也有些不舍得了。 再說了,別說是這些首飾,就是那個匣子,那可是紫檀,稀少的程度地球人都知道,她就這么賣了也一樣不舍得。 想到這些,阿米覺得心糾結的都能扭成一團了。好半響才對自己說:人要懂得取舍,既然這樣的好東西舍不得,又想要再有一個抽獎的機會,那么就要舍得家里有的了。 翻看家里的那些,最終,阿米狠狠心,將那最容易碎的,價值8個積分,明中期官窯筆洗給賣了,那可是8個積分,只要再湊上兩個積分,就又能抽獎一次,這樣一算還是很值得的,最要緊的是,這東西容易碎,她不能保證以后能隨身攜帶而不出問題。所以舍了也就舍了。至于剩下的兩個積分?阿米表示沒有問題,外頭那堆破爛里頭還有幾個碗呢,都是民國時期的,湊上兩個正好將這個月的次數湊齊不浪費,還能湊夠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