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他沒再給她退縮的余地,轉眼間就搶回了主動權,反客為主地舔舐過她的齒列,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的耳廓,跟著撫摸進耳后濕透的發間,眼底暗沉得嚇人。 間隙間,謝楚清扶著對方手臂的手又松開了,在空中停頓一下,伸向了顧行黑色大衣的領口,摸索著找到扣子就要解。 她能感受到顧行扣著她后腰的手動了動,小臂肌rou也跟著繃緊了。 下一刻,顧行放開了她,準確地找到她解扣子的手,十指緊扣地握住,沒有再給她繼續動作的機會。 謝楚清終于能喘口氣,低笑了聲,呵著氣聲開口問他:“不敢做下一步了?顧行,你就這點出息?” 顧行呼吸深重,他沒有回話,只是盯住了她。 借著微暗的光線,此刻能勉強看清謝楚清濕漉漉的眼睫,還有眼角下細小的淚痣。她的眼睫上不斷有水珠滑落下來,一雙眼水光瀲滟,眼尾飛紅,像極了一副被欺負哭的神態。 顧行還未開口,就從車的側后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我——靠——怎么突然下雨了?” “你還說呢,我出門前跟你說什么來著,我說今天不宜出門喝酒宜待在家里看電影,就你非要出來?!?/br> “呵呵,比起跟你在家里看鬼片,我寧可出來雨夜驚魂?!?/br> “……” “都怪你,現在沒帶傘怎么辦……” 聽聲音,似乎從酒吧里出來了一對情侶,瞬間打破了沉寂。 夜色深重,再加上大雨的遮掩,情侶并沒有發現這一邊的動靜,只是邊聊邊朝著反方向跑遠了,聲音也跟著漸行漸淡。 突如其來的小插曲像是道直擊下來的雷,如一小股電流竄遍了謝楚清的四肢百骸,她終于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在外面,是在離酒吧門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借著黑夜的掩飾,**能肆意膨脹,而只要有任何光打進來就變得不堪一擊。眾目睽睽,堂而皇之,她還做不到。 幸好人已經走遠了。 只是謝楚清還沒能舒一口氣,卻又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聲音。 那對情侶又折了回來,男聲欣喜地拔高了聲調:“哎地上有把傘啊,不然我們撐回去得了?!?/br> 女聲有些猶豫:“不太好吧,這又不是我們的傘?!?/br> “你管誰的呢,雨下這么大,還能把傘扔在這,明顯就是不要的……” 這是顧行的傘。 謝楚清聞言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顧行。 傘之前被顧行扔在了地上,這會兒已經被狂風暴雨吹到了車后面不遠處,情侶的對話就隔著一輛車的車前車尾,發生在離身后不到六七米的地方。 謝楚清心跳劇烈,僵著身體繃緊了神經,她生怕有人發現這里的動靜,連呼吸都放緩了。 反觀顧行,他像是毫不在意,反倒將空出來的手伸過來,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過她的唇。 昏暗而曖昧的這一角落,顧行眉眼的輪廓深邃分明,似笑非笑的,謝楚清見他勾起唇,無聲地開口。 你就這點出息? “……” 情侶最后還是把傘撐走了,等到兩人的談話聲徹底消失在雨中以后,謝楚清才徹底放松下來。 她剛才解顧行大衣扣子的手還被他扣緊握著,在酒精和生理**促使的沖動冷卻下來以后,反倒有點無所適從了。 顧行與謝楚清十指交扣的手逐漸收攏,他貼著她的唇角出聲,嗓子帶了?。骸澳懽哟蟮脹]邊了?!?/br> 謝楚清鼻息間還熏著酒氣,聞言在心里附和,酒醉后她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差一點就要就地辦事了。 顧行知道她在想什么,松開她站直了身。 “謝楚清,我不要你的現在,”他拿出車鑰匙,隨后抬眼,“我要你的未來?!?/br> 情場不是商場,但野心在哪里都是毫無二致的。 他不要委曲,他要求全。 . 翌日謝楚清是被頭暈疼醒的。 宿醉再加上昨晚淋了快半小時的雨,謝楚清醒的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已前一天晚上是去酒駕出車禍了。她撐著靠坐起來,她現在四肢酸疼,太陽xue也跳得厲害。 謝楚清光腳踩著地毯走出臥室,厚軟的絨毛蹭過腳底,她皺起了眉,覺得自己渾身有些發燙。 昨晚回來以后她煮了姜湯,喝完了才睡的,沒想到還是發燒了。 而小苑請的假還沒結束,醫院人手不夠,她在這個時候請不了假。 醫院里,診廳前臺的小楠敲開了診室的門,把藥拿了進來,有些擔憂:“清姐,我照著你說的在對面藥店買的,你現在怎么樣?” 這時候正好沒有寵物送來,謝楚清正閉目養神,聞言睜眼笑著道了聲謝。 “我沒事,吃完藥瞇一會兒就好了?!?/br> 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啞,小楠還是放心不下:“要是實在不行,等下就去醫院看一下吧,身體要緊?!?/br> 謝楚清吃完藥,在水池邊洗了一遍手,戴上了口罩,聲音有些悶悶的,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卻彎起一點笑:“真的沒事?!?/br> 等小楠離開后,謝楚清翻了遍上午的寵物病歷,正想重新瞇神睡一會兒,手機卻響了。 是個陌生來電。 她接了起來,對面安靜了足足十幾秒,遲遲沒有人開口說話。 謝楚清微挑了下眉,正要掛斷,對方突然出聲了。 “謝楚清,你這幾天有沒有空?”是邱衍的聲音,“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br> 作者有話要說: 短更。 哎,顧番茄是行動派啊,清清你以后會知道的。 ☆、第41章 “小姐, 這是您要的梨汁?!?/br> “謝謝?!?/br> 邱衍看著服務生將梨汁端給謝楚清, 斯文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溫柔地開口:“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喝拿鐵, 今天怎么不點?” 謝楚清此刻的燒還沒退, 只感覺渾身上下都難受著,對邱衍的關切也只是“嗯”了一聲, 沒了下文。 她這樣的態度在旁人看起來就像是敷衍。邱衍目光微動,把手邊的菜單遞了過來:“這里的黑松露蛋糕很不錯,你不喜歡吃甜的,應該會喜歡?!?/br> “不用了,我在這里不會坐太久?!敝x楚清對于他的殷切紋絲不動,只是笑了一下, “邱衍,我們應該還沒有這么熟吧?談完話我還有事,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br> 邱衍遞菜單的手停在半空, 半晌他放下菜單, 扶了扶金絲框眼鏡,語氣帶著懷念: “記得當年余老跟我提起你的時候,說你是他帶的這一批學生里最難教的一個,公然跟老教授叫板,就連博導都敢惹, 說是一做起實驗來像是不要命,要不是實驗室有門禁,你能跟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解剖體共享三餐?!?/br> “我能知道你, 不是因為什么光榮事跡,而是因為余老隔三差五地就跟我說起你?!?/br> “……”謝楚清聽得皮笑rou不笑的:“你對我可真了解?!?/br> 邱衍深深看她一眼,繼續說:“余老是老學究,常理來說,他最不待見的就是不按規矩來的人。但我們都能看出來,在他帶的所有學生里,他最欣賞的是你?!?/br> “邱衍,”謝楚清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你今天找我來,不是為了追憶學生時代的吧?” 她的態度在意料之中,即使被打斷,邱衍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 咖啡已經喝完,他喊來服務生,又點了一杯,這次還加上了黑松露蛋糕,接著他才回答她:“當然不是。今天我找你,是想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br> “什么關系?” “你和我都是余老的學生,你剛剛說我對你很了解,是因為我關注你?!鼻裱艿恼Z氣都是和善的,笑容像以往每一次刊登上醫學雜志的扉頁那樣,溫文得讓人足夠相信他是一個好醫生,“謝楚清,如果你沒對我有這么多偏見的話,我們的關系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br> “我對你沒有偏見?!敝x楚清聽他把廢話都說完了,才放下杯子,“我對你所有的看法,只不過是你一直不想承認的自我卑劣面而已?!?/br> 她絲毫不在意邱衍此刻的表情變化,目光也沒有波瀾:“你當年在教授們面前游刃有余,關系也還不錯,認識的所有教授見到你都能親切地叫你一聲,但那又怎么樣呢?余老當初破先例允許進skl實驗室的是我,最后實習舉薦名單里的還是我?!?/br> 謝楚清看著笑容淡下去的邱衍,聲音很輕,但卻像利刃上的寒芒: “邱衍,你妒忌我。要承認這個事實也沒什么難的?!?/br> 邱衍之前的溫柔笑意已經蕩然無存,沉默良久,才神色復雜地問:“……關淮給我的那篇論文,是你寫的?” 聽到這里,謝楚清終于露出一個微笑,猶如春風拂面:“是我?!?/br> 對方此刻的神色可以用難看來形容,而謝楚清則是喝了一口梨汁潤喉,把話補充完整:“你能發現不對勁,應該是已經把那篇論文投稿了吧?” 停頓片刻,謝楚清像是在思索:“像你這樣業內權威的醫生,無論將論文投稿在哪里,都會立即在下一個月就被登刊,現在是剛好是月初,也許你投的那家雜志已經印完刊了?!?/br> 不是也許,是肯定。 謝楚清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寫論文,同時又通過關淮一點點地將論文信息透露給了邱衍,邱衍需要一個評定升職的機會,而他的盤算正中她下懷。 醫生的休息室并不是單人的,關淮曾趁著邱衍不注意查看過他的郵箱,發現了一封和醫學期刊主編來往的信件。信件里,邱衍承諾會在下個月投稿一篇論文,并提前跟主編打了招呼。 謝楚清的論文同樣會在這個月發表,而在很早之前,她就為論文做了備份,時間要遠遠早于邱衍的論文。 只有在發表以后的論文才會同步到期刊數據庫中,因此她不說,就沒有人會查到,邱衍也就永遠不會發現自己投稿的論文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備份。只是現在說,已經太晚了。 過不了幾日,就會出現兩篇一模一樣的論文。 正在這時,服務生把點的咖啡和蛋糕端了上來,而邱衍再也分不出神給其他的了,連直直投過來的目光都沒挪動半分。 謝楚清站起身來,問他:“邱醫生,即將被曝抄襲的感覺怎么樣?” 邱衍緊緊地看著她:“你……” “可能比我當年等待學校處分的感覺還要再差一點?!?/br> 謝楚清已經準備要走,此時隔了張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落地窗外的陽光打進來,顯得她的眼睛呈現透亮的灰棕色,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疏淡。 “我雖然學醫,但不是什么善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你曾經問我當初后不后悔沒有私了抄襲的事,”她笑了笑,聲調有些冷,“我現在不后悔,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后悔?!?/br> 邱衍看著謝楚清,突然想到剛見到她的時候。 當時他作為余老的助教,跟著余老去實驗室轉了一圈。兩人從后門進去,實驗室內正好在上一節解剖學的大課,進行到了骨骼標本脫脂的內容,四周不時有討論聲響起。 “楚清,實驗報告上要求的溶劑是二甲苯,瓶子在我這,你手上拿的這是什么啊……”有人湊近了去看標簽,低聲吸了一口氣,“工業環己酮?這不是要求范圍里的吧?” 邱衍見被問的人側過臉,口罩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眼,從側面看去眼睫纖長:“效果比較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