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掛了電話,溫婉微蹙著細眉盯桌面上的手機。 連續三天請假,這不是阮蒙的風格啊。 她眼睛突然亮了亮!打電話過來的人是白澤!這說明什么?白澤和阮蒙在一起, 他們和好了!白澤說, 阮蒙請假的原因是他今天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 溫婉把頭抵在桌沿上一陣竊笑。 看來可以吃喜糖了。 “阮蒙今天又請假了, 你知道吧?”十點半多點兒, 溫如昔從二樓下來。 “嗯,知道, 白澤大神給我打電話了?!?/br> 溫如昔看看她, “你怎么這么高興?” 溫婉急忙雙手摸摸臉, “???有嗎?天氣好,心情好吧?!?/br> 畢竟是十月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溫如昔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轉身走了, “那我去遛狗了?!?/br> “辛苦老板!”溫婉起身恭送。 溫如昔這個游手好閑的老板, 對店里最大的貢獻, 大概就是去遛狗。畢竟店里寄養的犬類, 少的時候五六只, 多的時候十幾只, 不可能一起帶出去遛。全遛一遍至少3、4個小時, 多的時候能遛一天。而且不得不說,遛大型犬那真是個體力活。 平日店里三人都在的時候,基本是溫婉看店, 溫如昔和阮蒙輪流出去遛狗。這幾天阮蒙一直沒來,溫如昔便都攬下了。溫婉當然也主動請纓過,溫如昔就丟給她一句,“忘了你上次為什么哭的了?” 被狗遛哭的。 當時有人在店里寄養了一只極其罕見的阿富汗獵犬“皇后”,那遠觀如絲綢、如瀑布的長長毛發,那端莊倨傲的貴婦神態,簡直讓溫婉一見傾心!而且主人再三表明“皇后”很溫順,很乖,很聽話,所以在溫婉的極力要求下,溫如昔點頭讓她牽著皇后出去遛了。 結果溫婉打算牽著皇后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皇后突然抽什么風,向前瘋跑了三條街,被遛的溫婉跟在后邊真是欲哭無淚。那天她穿的還是平底單鞋,美則美矣,然而并不適合跑步,偏硬的材質生生把腳底和腳掌外側磨出了大水泡,好幾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身心俱疲地回到店里,本來吐個槽想求得一下安慰和憐惜,人家溫老板卻拍拍她肩膀說,“沒讓狗跑丟,干得不錯?!睖赝窬屯鄣匾宦暱蕹鰜砹?。 還是阮蒙比較軟萌,各種溫言相撫。溫婉覺得溫如昔妥妥一副資本家嘴臉,討厭! 不過當時也已經下午6點多了,溫如昔特批溫婉提前下班上樓休息,不用去買菜做飯。溫婉坐床邊一邊拿著縫衣針挑水泡,一邊在心里畫圈圈暗罵溫如昔,沒想到溫如昔敲開她房門給她送了一瓶碘伏、創可貼、紗布,還有一雙粉色的兔子狀、超級滿足少女心的大號棉拖鞋。 溫如昔:“腳上起泡了吧?不是特別嚴重的別挑,這些你看著用?!?/br> 當天晚上溫如昔叫的外賣還是溫婉最愛吃但是舍不得吃的小龍蝦。 溫婉又偷偷哭了?!袄夏腥恕焙汀靶∧猩钡牧妹枚挝痪褪遣灰粯?。 她差點兒愛上溫如昔了。 如果不是小白一直用那雙瓦藍瓦藍的琉璃珠似的眼睛盯著她。 唉。溫婉嘆息。熟悉耽美文各種套路的溫婉知道,貓大神這種情況,那必定是要和溫老板有一腿的??隙ú粫兴裁词聝?。 這店里一眾美男色,竟然沒有一個是留給她的,想想也是很悲催。 溫婉沒想過自己的桃花來得這么快。 溫如昔把其他的狗都遛了,毛毛留給了溫婉自己。溫婉下了班買菜做飯,然后下樓帶著毛毛出去,也算是飯后消食。 她牽著毛毛在十字路口等紅燈,身邊有個男聲輕喚了一聲,“金總?” 溫婉本來沒在意,可是毛毛興奮地“汪”了一聲就往男人身上撲,毫無防備的溫婉差點兒被帶倒。 “哈!金總!金總!真的是你!你都長這么大了!你還記得我!” 溫婉瞧著那個蹲在毛毛旁邊,身著一身運動裝,摟著毛毛的脖子幾乎喜極而泣的男人莫名其妙。 男人注意到溫婉,站起來,禮貌地點了一下頭,“您好!我叫林清。我想,我大概是這只金毛的原主人?!?/br> 溫婉立刻緊了緊韁繩,把毛毛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一臉防備地看林清??擅@然很喜歡男人,半立起來抬著前爪,又是往男人身上撲,又是吐舌頭賣萌。 溫婉:…… 人行道的綠燈亮了。林清說,“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走一段路?” 溫婉拉不動死命掙的毛毛,很喪氣,“好吧……” 林清輕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要要回它。只是想……知道它過得好不好?!?/br> 溫婉突然心底一軟,扭頭看了看比她高出一頭還多的男人。天色剛剛擦黑,但是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光影落在男人的臉上,倒也是棱角分明,帥氣逼人。 溫婉覺得,這要是半年前的自己,在路上偶遇這么一個氣質上佳的帥哥,怕是會高興得原地轉三圈。只可惜在那個美色云集的寵物店里浸染了半年,天天瞧著那幾個有著神之光環、自帶美顏濾鏡的男人,再瞧這蕓蕓眾生,也就只是一句,哎喲,這個長得還不錯哦。 因為美色而一見鐘情什么的,大概是這輩子與自己無緣了。溫婉想。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溫婉得知,林清并非本市人,家在寧遠市,距離洛河城300公里左右的樣子,他來洛河城是要監管在洛河城剛開的連鎖分店的經營狀況。至于為什么他能一眼認出這是他的狗—— “金總除了有一條白領巾,額頭還有菱形白斑,這種花色超級難見的?!绷智逭f。 毛毛頸間和前胸的毛色比身體其他部分的棕黃色毛發要淺很多,偏近乳黃色,看起來就像扎了一條白領巾。而毛毛眉心上方的那個菱形白斑,貓大神說,那是有外來靈魂寄宿的痕跡。當然獨一無二了。 “它從家里跑走的時候,才四五個月大,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到這么遠的城市的?!绷智遢p笑著,似是很不解。 因為有個父親一心掛念他的女兒。溫婉微微嘟起嘴,垂眼看著走在他們前邊,偶爾還要回頭往林清身上撲一撲的毛毛不說話。 父親的靈魂去了,毛毛……或者說是金總,時隔四年還記得原主,而且好像很喜歡原主的樣子。 雖然寵物店里,老板人很好,阮蒙也很照顧她,可是對溫婉來講,毛毛是不一樣的,是更勝于他們的存在。 是她唯一的親人。 如果她把毛毛當親人,難道不該放毛毛去它想去的地方嗎? 可她不想放手。溫婉默默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如果毛毛走了,她一定會在每天晚上去菜市場的路上哭成狗。 她本不曾畏懼失去。如果她沒有得到過。 “謝謝你收留了它,把它養大。而且看得出來,它過得很好。謝謝你?!庇址祷亓怂麄兿嘤龅穆房?,林清摸著一個勁兒撲他的毛毛,看著溫婉微笑道。 它曾經為了我,差點兒死了……我沒有大房子給它住,每天只能把它關在籠子里。我也喂不起皇家狗糧,只能買店里最便宜的狗糧給它吃……一周才能喂一次罐頭調節一下飲食。溫婉牽著韁繩,戳在那兒垂著眼睛不說話。 之前沒有感覺,可是剛才聽林清講他剛把毛毛接回家時,是怎么喂的,怎么養的,溫婉就覺得毛毛落在她手里真是從皇宮掉進了貧民窟。 “呵,我真的沒有把金總要回來的意思。你不要這么緊張?!绷智逡姕赝褚恢辈徽f話,笑得有些無奈?!半m然我很喜歡金總,可它好像不怎么喜歡我的樣子,還站不穩的時候就總是跟我玩兒離家出走,最后到底跑掉了。它現在這么撲我,還真是受寵若驚?!?/br> 它不是不喜歡你,是因為那個時候它是我爸爸。過了四年都沒忘記你,瞧它多喜歡你。溫婉有些嫉妒。不,是很嫉妒。所以綠燈一亮,她就扯著繩子要毛毛趕緊跟她走。 “溫小姐!”林清叫住她,“我就不再往那邊去了?!?/br> “嗯?” “我家在那邊?!?/br> 溫婉一愣。所以說,林清本來是要跑步回家的,結果陪她折返了,現在要再折返回去? “呀……我還以為你家也在這邊……” “是我冒昧打擾了??墒歉鹂傊胤陮嵲谑羌与y耐,所以……雖然知道大概惹你討厭了,還是纏著你走了這么久,抱歉啊?!?/br> “……不,我沒有……我只是……” 好吧,我就是怕你搶走毛毛。溫婉自暴自棄地想。 “但其實……我還是想冒昧地請求一下?!绷智逭f。 溫婉立刻抬頭一臉戒備地盯他。 “如果溫小姐每天這個時間出來遛金總的話,不知方不方便,讓我一起?” “……???” 作者有話要說: 蕭遙道長,你老婆要被別人撬走了! 第40章 日常part35 溫熱的胸膛甫一離開, 阮蒙就醒了。 可他繼續裝睡。靜靜地感受著那人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他壓住的胳臂,在他額頭落下一個繾綣柔情的吻,然后輕手輕腳地下床、帶上臥室的門。 等臥室里只剩他一個人了,阮蒙就把臉埋在枕頭里癡癡地笑。笑夠了坐起來,一瞬間就苦了臉——那兒, 不太舒服。 要說白澤真的是……床下教授, 床上禽獸。 呸, 禽獸不如。 找回了記憶, 阮蒙當然想起了在那個迷亂的夜晚,乘著酒精, 一時熱血上涌, 在白澤體內大肆撻伐的美妙滋味——雖然不得不說是因為得到了白澤的首肯。說他不想再嘗嘗滋味那是假的。奈何就那樣將人遺忘了這許多年, 阮蒙總覺得欠了白澤許多,也就什么都從了白澤。 好在白澤雖然“禽獸”了點兒, 總歸是疼愛阮蒙的。床上把人折騰得夠嗆, 床下卻是十分體己的。這不, 又早起給阮蒙做.愛心早餐去了。 客觀而言, 白澤做的菜, 味道雖然不及溫婉的手藝, 然而在賣相上那絕對是展示品級別的。第一次吃白澤做的菜時, 阮蒙真是喜極而泣, 忍不住要叩謝漫天神佛——想他一介凡人,何德何能竟然“迎娶”了這么一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老婆[大霧]。 白澤瞧著用拇指夾著筷子、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禱告狀的阮蒙,問他, 你干嘛呢?阮蒙說拜神。白澤說,拜什么神,我就是神。于是阮蒙就拜了拜白澤。白澤一臉嫌棄,說一點誠意都沒有。阮蒙心領神會,把自己當貢品獻祭了。這一次白澤很滿意,說,孺子可教。 阮蒙坐床邊想著最近發生的事兒,覺得有點夢幻,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臉。起身拉開窗簾,瞧著窗外的秋日好天氣,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時代不同了啊?!?/br> 曾經的時代,他喜歡白澤,卻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甚至不敢讓白澤知道??扇缃竦臅r代是如此的包容,讓阮蒙忍不住想把他和白澤在一起的消息布公天下??墒菂s已經……沒有了可以分享他的好消息、為他歡欣的人。 除了寵物店的大家。 “醒了?”正在切菜的白澤敏銳地察覺到了阮蒙的氣息,扭頭就瞧見廚房門口探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腦袋的主人正一臉花癡地看著自己。 自己男人就是帥啊,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家居服都能穿得跟走t臺的模特一樣??墒亲遲臺的模特可不會為他早起做飯。阮蒙拉巴著兩條腿挪過去,一臉小媳婦兒樣地應著,“嗯,醒了?!?/br> 你不在我身邊,就睡不著了。阮蒙想撩一撩白澤,可是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兒,又咽了下去。 不太好意思。 白澤把切好的食材一股腦地扔進鍋里開始翻炒,抽空瞅了一眼戳在他身邊的阮蒙,“在這兒傻站著干嘛?” 阮蒙暗暗撇撇嘴,“哦”了一聲,委屈道,“那我去洗漱了?!?/br> “嘖?!?/br> 轉身欲離的阮蒙聞聲一頓,怯生生地回頭,發現白澤一手翻炒著鍋里的菜,頭卻扭向自己這邊,目光有點冷。 “過來?!?/br> “哦?!比蠲膳策^去。 白澤指指自己的腰間,“把手環上?!?/br> 阮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環在白澤腰間。男人的身上有種很特別的味道,是香的,不是花木的香氣,也不是奶和酒的香氣,只是,閉上眼睛,會讓人沒來由地想到太陽,一種干凈又溫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