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的主人看著自己身上的傷，以及丹田處那嬰神上的劍身，劇痛之下，微微吸了一口氣。

    “叫我出來，也不用這么狠吧？我怎么說也跟北沉涼共用的是一個身體，她疼，我也疼好不？”女子抱怨的說道。

    杜涼涼拔出長劍，眉目帶著幾分冷意，道：“當年是我托你將老大孕育出來的？”

    “老大？你說的是容九湛？”女子問道。

    杜涼涼挑眉，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對方，道：“難道我在意的人，還有別人？”

    這一問，女子表情僵了一下，嘴角跟著抽了抽。

    “嗯！”女子應道，開始緩緩恢復嬰神以及身體傷的傷口，找了一處地方坐下。

    “你在生氣？”女子問道。

    杜涼涼沒有說話，只是氣息卻帶著一股子壓抑沉怒。

    “其實，你沒有必要生氣！我們本來就已經死了！”女子說道。

    杜涼涼歪著頭看向女子。

    女子也跟著看向杜涼涼，道：“我們跟你不同！你在意的人還在，只要你活著，只要他活著，你們就還有希望?？墒俏覀儾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湮滅，包括我們自己！活著對我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吸引！”

    杜涼涼沉默著沒有說話。

    女子看著杜涼涼，繼續說道：“你啊，明明是魔，也明明挺狠的，可偏偏啊，卻跟普通的魔不一樣！”

    大約也正因為這份不一樣，所以他們這些人，哪怕都已經死去了，卻還愿意堅持下去，只為了幫一幫這兩個人。

    “那個人告訴我，我是天地間僅剩的唯二的魔，另外一個魔是誰？”杜涼涼問道。

    “我也不知道！”女子說道。

    杜涼涼轉頭看過去，蹙眉，問道：“你怎么會不知道？”

    不都是一個時間點的人嗎？

    為什么會不知道？

    “當年的我們，并不是死在神或者魔之手，我們只是死在……”女子抬手指了指天空，輕輕地笑了，繼續說道：“時勢而已?！?/br>
    杜涼涼眸光微微垂下。

    “然而，總要有一線生機什么？你，他，還有容九湛，你們很不幸，卻也很幸運。到如今，天地初開之時的一切，也就只剩下你們三個人了！只是，魔與魔之間，永遠都別想和平共處，你與另外一個魔之間，要么你吞噬了他，要么他吞噬了你，你們之間，別無選擇！”女子說道。

    杜涼涼眼神閃了一下。

    “我知道，你到現在都想不起來曾經的記憶，我甚至猜測，那時候的你，只怕并不愿意現在的你記起那時候的記憶?！迸诱f道。

    杜涼涼抬頭看向女子，臉上的表情淡而莫名。

    “你以后若是看到他給你看了什么你很在意的東西，嗯，我是說那個魔，你只需要記住，你欠她的，當年你已經還清楚了。如今你不她，無需再在意那其他的一切?！迸诱f道。

    杜涼涼抿唇，心中大約也明白，那個魔，在當年的時候，只怕與她的關系匪淺。

    亦或者……

    她垂下了眸光。

    大約，那個魔，真的是她的師傅，甚至在她還弱小的時候，幫助過她吧？

    女子看著杜涼涼，知道她心思敏銳，稍微一點，就能聯系到很多，便不在多言那些過往。

    突地。

    女子感覺到北沉涼的意識要醒，表情一動，道：“涼涼，如果想要殺了北沉涼的話，不用在意我，直接殺了吧！”

    杜涼涼錯愕的抬頭，然而對上的卻是北沉涼那雙憤怒的雙眼。

    “杜涼涼，你……”

    北沉涼發現自己與杜涼涼居然做的這般的近，而且她居然還這么看著自己，當下就朝著杜涼涼沖過去，手中一把刀直接刺過去。

    噗呲！

    刀身入體，杜涼涼握住刀柄上的手，眸光冷暗詭譎的看著北沉涼，雙眸中冷幽寒澈冰冷又無情的光芒，在其中起起伏伏。

    良久……

    杜涼涼抬手，在北沉涼驚懼萬分的雙眸之下，洞穿了北沉涼的胸口，放開魔之本能吞噬北沉涼的一切。

    “杜涼涼，我體內有阿湛的生母，你殺了我，阿湛不會原諒你的！”北沉涼感受到杜涼涼這一次真的動了殺心，掙扎著艱難的說道。

    杜涼涼冷著一雙眸，里面什么情緒也沒有，一片平靜默然。

    北沉涼的心，一下子涼了。

    杜涼涼這個模樣，是鐵了心的要殺自己。

    “阿湛！”

    北沉涼看著杜涼涼的身后，突地欣喜的喊道。

    杜涼涼頭也不回，不斷的吞噬著北沉涼，并沒有因為容九湛的到來有任何停頓。

    “阿湛，我死了，你的生母也就死了！”北沉涼對著杜涼涼身后的容九湛喊道。

    容九湛看了一眼北沉涼，道：“既然涼涼要殺你，那就說明，你是時候該死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陳述意見最為普通的事情。

    然而，這語氣，這言語，卻叫北沉涼瞪大眼睛，一瞬間失去了掙扎的念頭。

    “呵呵！”她嘲弄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容九湛亦或者杜涼涼。

    “為了一個杜涼涼，原來，你連自己的生母都能舍去！”北沉涼抬頭看向容九湛，她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容貌驚人俊逸，身上總是帶著一種絕然清冷氣息的男子，第一次覺得自己瞎了眼。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一個這樣的人！我真是瞎了眼的跟在你身后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北沉涼厭惡的說道。

    ☆、第218章 我決定解開下界的封?。?/br>
    “哼！”

    杜涼涼冷冷的哼了一聲，眼神冷冽的看著北沉涼，加速手下的力量。

    將北沉涼完全吞噬之后，杜涼涼轉頭看向老大，那黑暗詭譎的眸光已經散去，其中殘留著點點怯怯的光芒。

    殺北沉涼，她不后悔，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只是……

    那女子到底是老大的生身之母，如果老大在意的話，她與老大之間，便等于梗著一條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心結。

    “老大，我……”杜涼涼看著老大，想要說什么，可是內心里的想法，以她的性子，為到真正可以達成，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想到自己跟老大之間，將隔著一條跨不過去的隔閡，她的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黯然的垂下眸光。

    “我沒有怪你！”容九湛看著杜涼涼，心中微微一疼，淡淡開口。

    杜涼涼抬頭，眸光閃爍，帶著難以置信以及困惑，看著容九湛，無聲的詢問。

    “我只是有種，居然真的如此了的感覺！”容九湛說道。

    杜涼涼的眸光越發的困惑。

    “我生而知之，她一將我誕生下來，就將我給扔了！”容九湛說道。

    聽到這里，杜涼涼眼角一瞇。

    怎么這樣??？

    她在心中暗道一聲，眉頭皺了一起來。

    容九湛摸了摸杜涼涼的頭，抿了抿唇，繼續道：“她以前就跟我說過，她不過是看在那個人的面子上，才幫我一把，不然她才不會孕育我！隨后，她也跟我說了，叫我不要把她當做母親，另外就是，她早就已經死了，便是有朝一日，有人殺了她，也叫我千萬不要怪罪殺她的人，心中有什么心結！”

    杜涼涼想到自己是托那女子照顧老大的人，那么那個人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殺了她了？

    她眼神閃了一下，突地，將一切結合起來，道：“老大，我之前從旁人的口中知道，我是這天地間僅存的唯二的魔，現在已經斷定，我是魔，另外一個人也是魔！那么，老大你的身份呢？”

    杜涼涼看著老大，眸光閃爍，抿了抿唇，道：“老大，我問過那女子，那女子說，當年托她孕育你的人是我！”

    容九湛看著杜涼涼，兩個人都極為聰慧，一瞬間都想到了什么？

    “她還跟你說了什么？”容九湛問道。

    杜涼涼眉睫垂下，遮蓋住眸中晃動的眼神，輕輕道：“她跟我說，魔與魔之間，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我與他之間，只能存在一個人！”

    “我可能是魔？”容九湛道。

    杜涼涼立刻搖頭，道：“老大，你絕對不可能是魔！老大，你忘記了，下界里的十八處封印，不是封印者一人嗎？”

    “你懷疑那個人是我？那么，不要怎么解釋，你封印我的事情？”容九湛問道。

    “老大，如果下界封印的身體是你的，那么那個魔想要的就是你的身體！”杜涼涼臉色嚴肅的說道。

    她心中的猜測也來越大，越越來越接近真相。

    “如果我是魔，對方也是魔，而對方明顯無法吞噬我的情況下，他想要活著，是不是就得另尋其他的方法？”杜涼涼問道。

    容九湛微微點頭，不去打斷杜涼涼的猜測。

    “所以，對方在無法吞噬我的情況下，有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身份，叫別人替代他而死呢？”杜涼涼再度問道。

    越是想越是覺得可能！

    “世間萬物，相克相生，相輔相成。魔與魔之間，無法和平共處，那么神呢？天地初開時，神魔同現，沒道理，魔還活著，神卻滅絕了！”杜涼涼說道。

    容九湛眸光一動。

    “所以，那個人選中了我，利用我來替代他，而你與我之前，只怕以前也有些關系，所以為了幫助我，甚至說是救我，你才封印了我？”容九湛問道。

    杜涼涼點點頭，因為在她的心中，她一點兒都不排斥這個猜測。

    “老大，如今下界的一切已經完善，我們若入了下界，那人休想進入，要不要我們去解開那十八處封??？”杜涼涼問道。

    “你決定?！比菥耪空f道。

    “我決定??！”杜涼涼臉上露出一抹為難，目前為止，她什么決定也不想做？

    嗯……

    杜涼涼沉吟思考，只是，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她一時之間也捕捉不到自己內心里的感覺，良久道：“老大，一時半刻我做不了決定，我們在這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