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韌看著程桑桑，半晌才說：“你倒是很關心我的終身大事，桑桑，我能知道在你那兒排隊考慮我的人有多少個嗎？有照片沒？我要求不低，顏值不能比你低。要不我列個要求表格，你替我篩選下，合格的我再見上一面。如果成了，一定給你這個紅娘包一個大紅包?！?/br>
    程桑桑說：“行呀?！?/br>
    她應得沒有半分猶豫。

    宋韌一下子就沉默了。

    又過了會，宋韌才問程桑桑：“傳說中的男朋友？你在醫院里還有緋聞男友？”

    程桑桑這一回也應得毫不猶豫，說：“我和他和好了?！?/br>
    .

    “報告老大，你的手機響了，好像是微信的消息?！?/br>
    韓毅剛進廚房不久，阿山就在客廳里聽到了聲音。他揣上手機跑到廚房，把手機遞給韓毅后，才說：“老大，你讓我打個下手唄。我坐在客廳里白吃白喝多不好意思?！?/br>
    韓毅嗤了聲，說：“你這小子還懂不好意思？”

    阿山這一回是收到薛正平的信息特地請了假從國外趕回來的，他現在還在國外進修，明天就要趕回學校了，訂了明天凌晨的飛機。今天一大早就纏上韓毅，說非要和老大再吃一頓飯。

    薛正平公務多，那天聚會完后就坐高鐵趕回b市了；楚北也不是s市人，開車過來也遠。于是就剩下阿山一個人。

    阿山心心念念著當年老大的廚藝，這一次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再相見，死皮賴臉地說要吃韓毅的家常菜。韓毅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應了。

    想到這兒，阿山重咳一聲，自告奮勇地說：“我……我來洗菜，老大你看看手機里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事情?！?/br>
    阿山抓了一把菜心放在洗菜籃里，開了水龍頭，盛滿水后，隨便抓了幾下，眼角的余光一瞥，正好見到韓毅點開了微信里的圖片，是一張飯菜圖。

    很快的，阿山又看到老大的嘴角扯了下，手指在屏幕鍵盤上動了動，發了一行字出去。

    阿山眼尖，看到一行字——不好吃就別吃。

    幾乎是瞬間，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阿山沒看到是什么，只看到老大回了一句——行，親你。

    阿山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哎喲喂，糙漢子談起來戀愛來畫風也很rou麻呀！

    他趕緊收回目光，裝作認真地洗菜。

    韓毅出去放手機，重新回來時打開頭頂的壁櫥，拿了兩個碗下來。阿山瞄了眼，臥槽了一聲，說：“老大，你壁櫥里的碗幾年沒碰了？都生塵了！”

    韓毅說：“洗洗就得了，吃我的飯別啰嗦?！?/br>
    然后，阿山看著韓毅把滿是灰塵的碗放在水龍頭里沖了幾下，甩了甩水珠就直接放在電飯煲旁邊，看起來是準備用來盛飯的。阿山指著盛放蘸料的兩個碗，問：“為什么這兩個碗看起來要干凈多了？”

    韓毅說：“昨晚用過，菜洗好了沒？”

    阿山說：“我沒怎么進過廚房，就拿水沖了下，我平時看我女朋友拿鹽水浸泡十五分鐘。老大，你這兒有鹽嗎？”

    韓毅說：“不用鹽，隨便洗洗就可以了，吃不死人。沒進過廚房，打個屁下手，出去等著?！?/br>
    阿山也怕自己幫倒忙，干脆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老大利落地炒菜切rou，又說：“我想起來了，我還買了水果，有一大盒的進口車厘子?！?/br>
    韓毅說：“拿進來，等會我洗?！?/br>
    不到二十分鐘，兩個葷菜兩個素菜就新鮮出爐。阿山見老大把車厘子倒在洗菜籃里，擰開水龍頭，水面沒過車厘子后就關了水龍頭，遞給了阿山。

    吃飯時，阿山問：“剛剛來信息的是嫂子嗎？”

    嫂子兩個字，阿山喊得格外尊重。

    韓毅從鼻子里“嗯”了聲出來。

    阿山其實有不少話想說的，但到了嘴邊始終沒說出來。他想說，老大你當初在飛躍號上不是信誓旦旦說再見到程桑桑就要揍死她嗎？老大你不是說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她最后一個女人寧愿搞基也不會要她？

    吃得差不多后，阿山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個和程桑桑有關的問題。

    “老大，你對嫂子是不是沒有什么底線可言？”

    韓毅思考了幾分鐘，給了阿山一個答案。

    “想有?！?/br>
    阿山明白了，那些肚子里的話徹底消失了。

    想有，但是做不到。

    他懂了。

    阿山吃了兩顆車厘子就不吃了，這種酸酸甜甜的水果，他向來不喜歡。老大看起來也不喜歡吃。于是，阿山說：“還有這么多，挺浪費的，嫂子愛吃車厘子嗎？”

    韓毅發了條信息給程桑桑。

    程桑?；亓艘痪洹獝鄢?！

    阿山下午就離開了。

    韓毅送了阿山下樓，回到家后，把一大盆車厘子重新端回廚房。他先把洗菜盆子認認真真地洗了一遍，才把剛剛的車厘子重新倒進洗菜盆子里，自來水浸泡過后，他加了點食用堿。又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他才按照百度車厘子洗法的教程一顆一顆地搓揉，最后用涼開水又洗了一遍。

    一顆顆圓潤飽滿的車厘子洗得锃亮，安安靜靜地躺在水果盤里。

    第二十九章

    下午六點的時候, 到了程桑桑下班的時間點，未料臨時來了個病患, 沒注意術后事宜, 導致傷口發炎。

    程桑桑只好先給韓毅發信息。

    沒多久，韓毅回復程桑?！鞠筩ao心, 專心工作?！?/br>
    時光像是一個輪回。

    八年前他也是這么秒回, 只不過內容從上課變成了工作，而聯系的方式也從短信變成了微信。程桑桑的內心十分細膩, 這種微妙的變化，仿佛世界在變, 而她和他始終沒變。這樣的感覺讓程桑桑偷偷地歡喜起來。

    “程醫生, 我的傷口是不是很嚴重？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感染??？為什么你臉上一直迷之微笑……”

    程桑桑說：“沒事, 放心，就是個普通的發炎而已。我處理一下，你晚上回去后注意點就可以了。但千萬記得, 我上次叮囑你的事項不能再犯了，反復發炎的話, 術后效果也不好，很有可能會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哦?！?/br>
    病患連忙說：“好好好，我一定會好好注意?！?/br>
    .

    半個小時后, 程桑桑收拾好離開醫院。

    幾乎是一到西門的門口，程桑桑就看見了韓毅。他背對著她抽煙，靠在樹上，微仰著頭, 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程桑桑今天沒有穿高跟鞋，她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后，想嚇他一跳。

    其實說來也奇怪，半年前程桑桑跟宋嫻在商場逛街，正巧碰到一對玩鬧的小情侶，小女孩踮著腳偷偷摸摸地繞到男孩身后，然后“哇”的一聲，把男孩嚇了一跳，然后兩個人對望一眼，各自就笑了開來。

    程桑桑給予的評價是——幼稚。

    幼稚桑伸出手，手指抵在他結實的腰間，故意壓低了嗓音。

    “嘿，帥哥，是在等哪位美女嗎？我看她應該是放了你的鴿子，要不你將就下，看看我成不成？成的話，我馬上跟你走?！闭f完，指腹還輕佻地在他腰間摩挲著，在畫一個圓圈。

    話音未落，手指就被握住。

    寬大的手掌有一層厚厚的繭子，但被握住時卻前所未有地安心。

    韓毅瞥她一眼。

    程桑桑笑得媚眼如絲，勾引人的范兒做得十足。

    手指開始調皮地在他掌心里打著轉兒。

    韓毅一把捏住，很快的，又松開了她的手，慢聲說：“我從不將就?！?/br>
    這話哄得程桑桑心花怒放，本來還想作上一作的，立馬眉眼彎彎地說：“韓叔叔，那是什么？你給我買的車厘子嗎？”

    韓毅板著一張臉說：“阿山帶來的，沒吃完就順便給你帶過來?！?/br>
    程桑桑瞄了眼，袋子里有個透明塑料盒，一整盒滿滿的車厘子，個個顏色暗紅，顆粒飽滿，她頓時就有些饞，伸手就捻了一顆出來，問：“洗過了嗎？”

    韓毅說：“隨便沖了下?！?/br>
    程桑桑說：“韓叔叔哦，我跟你講，車厘子不能隨便沖一下的，最好用鹽水浸泡，這樣才能把表皮上的農藥洗干凈?！痹捠沁@么說，程桑桑還是吃進了嘴里，她甜甜地說：“不過嘛，韓叔叔你洗的，有毒我也吃！”

    韓毅說：“瞎扯?！?/br>
    程桑桑說：“我說真的呀！愛信不信！”一顆車厘子吃完，程桑桑又捻了一顆出來，接連三四顆后，韓毅問：“程桑桑你把核也吞了？”

    程桑桑張開嘴，口齒不清地說：“再吃一顆就把所有果核吐出來?！?/br>
    韓毅伸出手掌。

    程桑桑說：“噫！不要！臟！”

    韓毅沒好氣地說：“老子都沒嫌你臟！”

    程桑桑嘴里塞著五顆果核，鼓著滿滿的兩腮，使勁地搖頭。

    韓毅真怕她晃個腦袋把果核給吞進去了，嚴肅地命令她：“吐！”

    程桑桑鼓著兩腮，水靈靈的眼睛眨呀眨呀眨，忽然她似是想到什么，張開嘴說：“好嘛，我吐?！膘`活的舌尖和牙齒并用，先阻攔了后面四顆，柔軟濕潤的舌尖輕輕地舔過掌心，落下一枚果核。

    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

    韓毅“艸”了聲，危險地瞇瞇眼，說：“程桑桑，你老實點，不然我不介意浴血奮戰?！?/br>
    “哦……”

    程桑桑這回聽話了，把果核全都吐了出來。

    韓毅冷著張臉去找垃圾桶，回來的時候，程桑桑乖巧地遞上一張濕紙巾，問：“周末有空嗎？你想騎馬嗎？”頓了下，又說：“你還記得宋韌宋嫻他們嗎？我今天和宋韌說，跟你和好了，他問你周末要不要一塊去騎馬。還有宋嫻和我弟弟默然?！?/br>
    當年韓毅在宋家住了一段時間，跟宋家兄妹玩得不錯，只不過后來也沒再聯系過。

    韓毅問：“今天？”

    程桑桑說：“不是今天，是周末，應該是周日?！彬嚨?，程桑桑停頓了會，她領悟到了韓毅口里“今天”的意思，又說：“之前宋韌的表姐來我醫院做了個手術，今天中午來復診，宋韌送她過來，我們就順便一起吃了個午飯?！?/br>
    她挽住韓毅的胳膊。

    “韓叔叔，你不會在吃宋韌的醋吧？哎呀，你吃醋的模樣我好喜歡，如果現在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真想親你一口。宋韌的醋有什么好吃的呀，他就是我的發小而已。你去不去呀？不去的話，我就推了他們，我們可以過二人世界的周末。我都聽你的?！?/br>
    嘴巴一張，哄人的話就跟不要錢一樣。

    韓毅面無表情地說：“沒有吃醋?！?/br>
    程桑桑說：“行行行，沒有吃醋，你說什么就是什么?！?/br>
    .

    幾天后。

    宋嫻的秘書提醒宋嫻中午和幻亞的一個制片人約了午飯談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