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景茂庭心口一震,忙不迭的彈開,站在離她不遠處,身子僵硬。 舒知茵很好笑的瞧著他受驚的模樣,無辜的眨著眼睛,輕道:“唔……,我嚇到你了?” 景茂庭眸中盡染痛楚,氣短的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不是很明顯嗎?”舒知茵笑意盈盈,輕飄飄的靠近他,狀若悠閑的將薄裙的衣帶纏在指間,只要輕輕一拉,薄裙便能滑落。 她步步靠近,他卻下意識驚慌的后退,好似她是野獸要將他活吞掉,好似她是捉弄他的壞人。她慢慢駐步,溫柔的凝視著他,清晰的輕語道:“我等不及想提前與你圓房,等不及想與你行云雨之歡,還有五個月才到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五個月呢,太久太久了,我等不及。既然我們很渴望彼此,何必要忍耐著,何必要壓抑,何不及時行樂,何不縱情愉悅?!?/br> 景茂庭冰雕般的佇立,定定瞧著美艷人兒的紅唇一張一合,慣以那輕描淡寫的可惡勁,說著理直氣壯的話。 見他的輪廓僵硬如刀鑿,舒知茵語聲篤定的道:“莫擔心洞房花燭夜后嬤嬤驗房?!?/br> 景茂庭沉聲道:“不,你這番舉動別有用心?!?/br> “何以見得?” “明知故問?” 舒知茵見他已恢復成冷靜神色,蹙眉喃喃低聲道:“你不想要我?” “我想要,你知道我對你難以抗拒?!?/br> “可你還是抗拒了!” 景茂庭不語,暗暗握拳。 舒知茵凌厲的目光一閃,迅速換作溫軟笑意,循循誘導的輕道:“我是有打算,我想等我們事后,再對你說?!?/br> 景茂庭冷靜的道:“先說?!?/br> 他真是隨時能冷靜鎮定,舒知茵下巴微揚,慢慢的落坐椅子上,自斟自飲一杯酒,道:“我明日啟程去許國?!?/br> 景茂庭態度堅決的道:“不行?!?/br> “父皇已然答應了,你行不行應并不重要?!?/br> “皇上不會答應的?!?/br> “是嗎?” “如果你向他提出了這個想法,他只會讓你聽從我的決定?!?/br> 舒知茵不由得笑了,道:“你對父皇的心思研究得很準確?!?/br> 景茂庭臉色憂郁,一針見血的問:“你不想嫁給我了?” 舒知茵正色道:“你胡思亂想,胡言亂語?!?/br> 景茂庭一顆心懸在喉嚨,緊盯著她,問:“為何大婚前要去許國?” “給你四個月的時間,不著痕跡的處理掉太子?!笔嬷疰偠ㄗ匀舻幕匾曀?,“愿在我們大婚之前,這種擾亂我們幸福的人都消失了?!?/br> 景茂庭緊聲道:“你可想過后果?!?/br> “嗯?” “太子在登基之前出了意外,太子之位便空了出來,安分的皇子們將不安分,明爭暗斗的拉攏勢力奪權,國運動蕩,朝堂風譎云詭,必將引起內亂?!?/br> 舒知茵漠然的道:“你只是顧及國運嗎?可是也顧及齊家,畢竟太子妃當不了皇后,會很遺憾。還是你顧及來之不易的地位,畢竟太子很信賴你,他登基之后,你一定能權傾朝野?!?/br> 景茂庭皺了皺眉,直言告知道:“皇上已決定在當朝太子登基后,就封瑞兒為太子。到那時,如果新皇有意外,太子瑞兒將立刻登基,國運順昌?!?/br> 舒知茵不以為意,堅定的道:“不,我不愿意當朝太子登基為皇,他不配當舒國的皇帝?!?/br> 景茂庭沉默。 舒知茵漫不經心的道:“四個月內讓我如愿,大婚之后,我能安心的為你生兒育女?!?/br> 景茂庭無法言語。 舒知茵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他,目光柔軟溫順,裙帶一拉,衣衫褪落,輕道:“我今日把自己完整的給你,能不能得到你的成全使我如愿?” 第48章 不計后果 在她衣衫滑落在地的剎那,景茂庭驀然將頭一偏,深邃的目光投向別處。 舒知茵蹙眉,怔怔的望著他,他不僅不看她,還將眼簾閉起,五官嚴峻,神情陰郁深沉。 在折磨人的寂靜中,景茂庭紋絲不動的站著,然而身心在狂亂的躁動。他很清楚距他兩步之遙的誘惑有多強烈,盡管他沒有用眼睛去看,僅是知道她的美麗一覽無余的在他觸手可及之處,他的熱血就已洶涌澎湃,難以自制的沖動在兇猛的攻占著他的意志。 他不愿意?甚至于不喜歡這樣?他好像在毫不費力的克制,一如他往常的沉靜。他的靈魂與血rou真是冰凍了千年的冰石所砌,極其沉穩,堅硬不移。舒知茵難以置信他的無動于衷,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世人皆知他剛正,永遠不為權利金錢美色所惑。唯獨她,知道他有權謀之心。 可能,他只有權謀之心吧,對金錢和女色并不熱衷。 舒知茵的眸色蒙上一層薄霧,原來,他對待她與他對待別人一樣,一樣的冷漠自律,難以撼動,能輕易的抗拒。她深吸了口氣,胸腔里悸疼的很不適,她輕輕的一嘆,無限惆茫。 她憂郁的嘆息落入耳中,景茂庭身心一震,仿佛有無數柄刀子扎入骨髓,尖銳的痛苦在血液里激蕩。 舒知茵已知曉他的選擇,整個人空涼空涼的,無處安放。在他的沉默中,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語聲薄涼的道:“你有勇氣用沉默拒絕我,怎么沒有說‘不’的勇氣呢?!?/br> 他沒有說‘不’勇氣,也無法說。 忽然間,他睜開眼睛,強有力的臂彎猛得攬住她柔弱嬌艷的身子,緊緊的將她揉在懷里。 舒知茵措手不及的驚呼了聲,撞在他結實的胸膛,撞得她心房顫動。下一刻,便被他迅速抱起,待她緩過神時,已被他抱放在雕花大床上。他隨手放下床幔,毫不猶豫的欺身壓下覆住了她的唇。 簡直像是狂暴的風雨侵襲,他發狠且激動的深吻著她,熱燙的掌心撩熨著她綿軟嫩滑的肌膚,一寸一寸的印上他的烙印,堅定,放肆,有著一發不收的勇猛。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他的呼吸粗灼,帶著雄性的占有欲,和狂野的征服欲,強悍的把她圈在身下,近乎失控的掠著她的氣息。 情深欲濃,他處于主動的釋放,出于本能的探索,在尋著讓他們的靈魂愉快相處的妙法。 他的自恃和冷靜不見了,他在逾越,他瘋狂的有點可怕,他甚至發出了滿足的悶哼。此時的他不是那個世人眼里的景大人,而是個雄性的男子,在放縱著高漲的獸性,沉湎在唯有身下這個女子才能供給的歡愉中。 舒知茵陣陣眩暈,暢快的酥麻感在四肢百骸里急急的流竄,她的意識被一波一波的沖擊得恍惚,僅存的半分清醒,使得她一手攥住正被他扯開的肚兜,一手擋著被他親吮她的脖頸,語聲細碎的確認:“你會讓我如愿?” 他抓住她微涼的小手,輕易的握在掌中,細致的落下點點熱吻,語聲暗啞的柔聲道:“我會讓你舒服?!?/br> “你……!”舒知茵渙散的眼眸驟然一凜,沖著他的肩膀就咬下,緊咬著不放。 景茂庭吃疼的倒吸口涼氣,修長手指插進她的如瀑發絲里輕揉,低低輕道:“我今日不要你,只把我自己完整的給你?!?/br> 舒知茵咬得更用力,唇齒間漸有血腥味散開。 “茵茵,我將你放在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位置。我愿意你高興、滿足,但是,有些事我能讓你如愿,有些事真的不行?!本懊ゲ粍?,任她咬著。 舒知茵嘗到了他的血,心里蕩起苦澀,她松口,用力將他從身上推開,他用同樣的力道擋著,牢牢穩穩的俯在她身上。 景茂庭不許她推開他,隨手拉開床幔,讓燭光照進來,仔細的看著她的失落,非常誠懇的說道:“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皇上廢黜太子,你知道皇上最講究體統,廢黜太子另立儲君幾乎不可能。我可以暗殺太子,但我無法預測后果,到那時,國運勢將動蕩,皇子間兄弟鬩墻,朝臣明爭暗斗,百姓的日子亦不太平,國內將動亂,便給虎視眈眈的鄰國可趁之機?!?/br> 又是同樣的理由,國運動蕩,皇子爭權,舒知茵下巴微揚,再次試探道:“還是因為你是太子黨,顧及齊家的地位,和將來太子賞賜給你的權勢?!?/br> “不是?!本懊フ牡溃骸褒R老一生清正愛民,關心百姓疾苦,他自幼對我的教導深耕于心。我是顧及齊家的地位,但并不至于為此處心積慮,齊家的地位仍需齊家人維護。我是曾想輔佐太子,但他執意針對你,抹殺了我對他僅存的敬意?!?/br> 舒知茵瞪著那張離他極近的俊容,困難的呼吸著他的呼吸,冷聲質問道:“如此說來,你是為了國運安穩為了百姓安居,才讓他活著登基,要一直容忍他迫害我,甚至于,你幫著他設計害我?” 景茂庭翻個身,側躺在她旁邊,用枕頭墊著支起上半身,將她摟在胸前,溫言道:“把對我的不滿和猜忌,都一一說出來,我們今日好好的談談心,把心結解開?!?/br> 舒知茵身上的重量自覺的移開了,她輕松的呼吸著,剛要坐起身,只見景茂庭的長腿一伸,力度適當的壓在她的腰際,道:“躺著說,坐著說會累?!?/br> 她一怔間,察覺到他的眼神在盯著她胸前的春光,她連忙去整肚兜,手剛抬起,就被他握住了,不輕不重的握在掌中,耳畔響起他一本正經的低語:“不必,一會還要繼續?!?/br> 舒知茵即驚又羞,他怎么有點‘無恥’了。 景茂庭隱隱一笑,拿起薄被單蓋住她迷人的身子,認真的催促道:“把對我的不滿和猜忌都說給我聽?!?/br> 舒知茵暫不理會他此刻的反常,先將心結解開,聽他將來的打算,便說道:“定婚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提了?!?/br> “定婚之前的事提一下也無妨,試問我做的那些事加在一起,可抵得了你提出讓我做你的面首以及你當眾拒絕我的求娶?” “你在耿耿于懷?” “沒有,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兩件事極殘忍極徹底的踐踏了我的尊嚴和心?!?/br> “那你怎么不恨我呢?” “我不與你計較罷了?!?/br> “是嗎?” “明知故問?” 舒知茵雙睫眨了眨,話鋒一轉道:“你順從太子的意思,接受菀子為貼身婢女,我很不滿?!?/br> “我已向你解釋過,原因之一是太子坦言想嘗試激怒你,我無法直接拒絕;原因之二是我很幼稚的想知道你會不會在意。主要是出于第二個原因?!本懊フ\懇的道:“我承認我太幼稚了,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荒唐,我保證下不為例?!?/br> 舒知茵哼道:“在知道我很在意后,你卻不及時的處理她?!?/br> 景茂庭耐心的道:“我當時的計劃是,無論你在不在意,隔天上午不著痕跡的處理她,‘貼身婢女’之事銷聲匿跡于閑清園?!彼p輕的將她散在臉頰的發捊到耳后,“是你性子太急,不給我表現的機會?!?/br> “我告訴你我等不及,你為何不順著我的意,當即處理了她?” “我和你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同,我的秉性不允許我在沒有穩妥的計劃時,隨心所欲魯莽行事。即使你能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而不是當即,我也能設法處理好?!?/br> 舒知茵冷聲道:“菀子墜崖陷害我,你在父皇面前堅持避嫌,理由是:你表面避嫌,會在最關鍵時刻參與,自有辦法為我以正視聽?” “這是事實?!本懊ヌ寡哉f道:“我要聽完他們的陳述,知道他們的說辭,在最后時刻下合理的定論,我絕對不會讓害你之人得逞?!?/br> 舒知茵道:“可我很心寒,很不高興?!?/br> 景茂庭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鄭重的道:“我知道,是我太輕率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應該只想著顧全大局在最后時刻出現,而應該從一開始就做你的盾,在第一時刻站出來,正大光明的護你。我很自責,我保證下不為例?!?/br> 舒知茵瞧著他極其真誠的眼神,心窩一暖,揚眉道:“你決定此后正大光明的護我?” “對?!?/br> “不怕激怒且得罪太子?” 景茂庭義無所顧篤定的道:“我更怕讓你失望心寒?!?/br> “他如果再陷害我,你會公然與他對峙?” “會?!?/br> “可知后果?” “不計后果?!?/br> 舒知茵神魂一震,這其中的后果需要難以估量的勇氣承擔,他能說出這種話,自是深思熟慮,她忍不住笑道:“這很不符合你沉穩冷靜的性子呀?!?/br> “你性子急,我會盡快適應你的性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