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沈寒山像是沒有聽清她的話,轉過身來,看著她問:“你說什么?!?/br> 吳思思干脆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說,我們不要再上床了?!?/br> 沈寒山忽的皺起眉頭,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問:“你這是發什么脾氣,我不就昨天在你教室亂來了一下嗎,大不了這個星期我都不碰你了?!?/br> 吳思思閉上眼睛,腦中不斷回想著岳清的那一句話。 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男人,笑著問:“沈寒山,我不懂啊。你挺帥一個人,也不缺想跟你上床的,怎么就能天天裝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樣子?!?/br> 吳思思覺得自己這時看起來一定刻薄極了。 其實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謂求沈寒山給她的那點兒零星溫暖呢。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岳清的話讓她失去了一個女人原本該有的優雅和理智。 沈寒山也有些愣住了,瞇著眼睛,沉聲問:“你他媽什么意思?!?/br> 吳思思聳了聳肩膀,低著腦袋回答:“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們之前在一起也不是因為愛情,我現在膩了。我們各走各的路吧?!?/br> 沈寒山手里的拳頭漸漸收緊,梗著脖子問:“是因為楊慎知要結婚了嗎?!?/br> 吳思思低著腦袋沒有回答。 她不會在這個時候承認,她其實已經有很久沒有再想起楊慎知了。 沈寒山卻以為她這是默認。 平時挺不要臉一大老爺們兒竟然就那么紅了眼眶,轉過身去咬著牙關,不想讓人看自己的埋汰樣。 地面上的兩雙拖鞋,還是他們上星期看了電視劇特地買的同款,這會兒看著也只剩下打眼。 深吸一口氣,沙啞著嗓子問:“吳思思,我也不懂你啊。你這人看著溫柔細致,對誰都好,但對著我了,你的心怎么就他媽那么狠?!?/br> 沈寒山是喜歡吳思思,不過他也不至于為了她看輕自己。 為了一個抓不到手的愛情丟掉自尊,這種事兒沈寒山做不出來。 一整年的時間,他一邊享受身體上的歡愉,一邊渴求精神中的肯定。 可每當他小心地說出那一句“我喜歡你”,得到的卻永遠只有吳思思云淡風輕的笑意。 人不怕追不上天上的太陽,卻會憂慮失去曾經捧在手心的月亮。 這么久的相處,要一下子完全斷掉,其實不容易。 而且,說出來沒出息,就算這樣,沈寒山還是挺喜歡吳思思的,控制不住。 但這又怎么樣呢。 直到離開北城,沈寒山也沒問吳思思要過一句道歉。 他一大老爺們兒不至于,只是偶爾在外,他也會想,吳思思這種傻逼,看著讀過挺多書,其實腦袋就是個木魚。 沒了自己,她上哪兒找一個比他更愛她的男人呢。 這想法挺真情實意的,還帶著點不為人知的酸。 只是時光一轉,再深的情也會變成浮在心尖上的淺。 起初的憤憤不平慢慢褪去,留下一口咽不下的氣,最后還能讓沈寒山樂意在嘴邊念叨的,只剩下那么一句“媽的,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回憶篇結束,之后沈狍子、沈懟懟重新上線,又要開始日天日地日空氣了。 另外,其實這里思思已經對沈寒山有點好感了,所以看見岳清和“沈寒山”親的那一幕心里才會那么的難以接受。 成長之后的思思會比原來要成熟穩重很多,有種笑看自家男人犯蠢的迷之淡定。 第19章 好在現在的吳思思變了不少。 或者說, 她把自己的那些個固執、傻逼一股腦地藏起來,強迫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沈寒山的腦子這會兒還沒有完全緩過勁來,看著楊慎知走進電梯的背影, 站在原地跟個雕塑似的, 一點聲音也沒有。 吳思思偏頭看他一眼,撐著大門的扶手輕聲問:“還在看什么?” 沈寒山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撓著頭道:“沒什么,那什么,楊慎知…看著老了不少哈?!?/br> 吳思思關上門,不經意地“嗯”了一聲, 轉身拿出鞋柜里的拖鞋,小聲回答:“他今年應該也有三十七八了, 和年輕時候自然不一樣,我們這幾年其實也沒什么聯系?!?/br> 這話要放別人那兒,一準知道是在撇清關系呢。 但沈寒山不,他還特別善解人意, 穿上地上的拖鞋,一臉憂郁的往客廳走, 順手拿起茶幾上的蘋果, 咬了一口感嘆起來:“人到中年鬧離婚, 不是出軌就是痿?!?/br> 吳思思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停,看著手里的鑰匙,平靜地問:“你不為岳清遺憾?” 沈寒山“哈?”了一聲問:“為岳清遺憾?為什么, 她自己找的男人,要離婚能怪得了誰?!?/br> 吳思思歪著腦袋問:“你以前不是喜歡她么?!?/br> 沈寒山這下是真的被驚著了,眼睛鼓得跟金魚似的,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扯著嘴角的肌rou喊:“吳主任,我早說過,平時不靠譜的小說得少看。岳清比我大了多少,起碼七八歲吧,我他媽是缺愛啊還是戀母啊喜歡她?!?/br> 這下驚訝的人輪到吳思思了,站在原地,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喃喃地問:“你…你不喜歡她?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沈寒山就算腦子再不好使,這會兒也聞出味兒來了。 半瞇起眼睛,一臉嚴肅地問:“你當年,別不是以為我一直喜歡的人是岳清吧?” 吳思思咬著嘴唇,低著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沈寒山一瞬間只覺眼前一黑,就像無數毛/主席相從天而降,這個喊著“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那個喊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坐在原地捂著眼睛,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吳思思大抵也知道了自己的誤會,心里挺難受的,剛想抬頭再說些什么。 沈寒山那頭已經重新舉起手,默默拒絕了她接下來的話。 故作輕松地抹一把臉,很是深沉地告訴她:“所以說理想主義害死人啊。我總算是知道了,暗戀不可怕,誰蠢誰尷尬,當年的事兒,只能怪老子自己蠢?!?/br> 吳思思見他一個人把當年的事擔下來,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原本那些憂郁啊傷感啊的小情緒一下就被沖淡了。 只能轉身走進廚房,低頭洗桃子。 她知道沈寒山以前就特別喜歡吃桃子,同時,她也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會兒,消化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哪知道沈寒山這廝抗擊打能力特別強。 剛才還是蔫頭蔫腦的人呢,這會兒就滿血復活了,走進廚房,直接站在吳思思身后,把人往懷里一撈,低著腦袋說:“但老子現在還是特別難受,需要吳主任的安慰?!?/br> 吳思思被他一抱,身體忍不住微微一僵。 聽見他的話,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抓了一小塊切好的桃子遞過去。 沈寒山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一口吃進嘴里,動作行云流水,完了還舔舔吳思思的手指,臭不要臉地加上一句:“用牙簽用牙簽,不然我一個沒忍住,把你手指一起嗦進去不得了?!?/br> 吳思思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想到以前兩人做事時開過的玩笑,低著腦袋輕聲嘟囔:“你怎么還這么不正經啊?!?/br> 沈寒山這都多少年沒聽過她這小動靜了啊。 直接把臉往她脖子邊上一埋,吸了兩口她身上的香氣,毫不掩飾地說:“硬了?!?/br> 吳思思差點沒被他嚇死。 趕緊扭了扭身體想要掙脫出來,奈何沈寒山人高馬大力氣足,壓根不放開她。 吳思思于是只能站在原地唉聲嘆氣:“沈先生,你不要這樣,你現在是上市公司的老總,得做一個嚴肅認真的好人?!?/br> 沈寒山咧嘴一笑:“我是好人啊,不過我這兄弟就不知道了?!?/br> 吳思思終于放棄勸說,只能開始裝?。骸拔摇疫€病著呢?!?/br> 沈寒山當然不可能真把吳思思怎么樣,他又不是禽獸。 揉了揉她的肚子,裝模作樣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覺得,你這皮膚生得這么嫩,小腰生的這么細,我作為一食rou型牲口,不對你白嫩嫩的身體起點反應,那不是對你rou體的侮辱嗎!再說了,我下面這玩意兒它要造反我能不讓硬嗎,他除了右手就認你,我也苦啊?!?/br> 吳思思一向說不過沈寒山,此時也只能繼續遞了一塊桃子過去,試圖以此塞住他的嘴。 但沈寒山能是那種被一塊桃子就忽悠過去的人嗎。 人家還真是! 把臉抬起來,用下巴蹭了蹭吳思思的腦袋,輕聲笑著問:“我說吳主任啊,你是不是又長矮了?” 吳思思都服了他,用手往他肚子上一撞,沒好氣地說:“是你長高了!人哪里有往矮了長的??!” 沈寒山低頭一想還挺有道理:“也對,以前你還能到我耳朵,現在直接到下巴了,以后我再努力長長,爭取把你揣兜里,整天掛脖子上哪兒都帶著?!?/br> 吳思思皺了皺鼻子回嘴:“誰要掛你脖子上啊?!?/br> 沈寒山笑著喊:“你不記得了啊,以前考八百米的時候,是誰嚷嚷著要掛我身上,讓我代考的啊?!?/br> 這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 吳思思咬了咬嘴為自己辯解:“那是我們那體育老師要求太嚴了,再說了,劉老師那時候都還說要考警察呢,現在不還是在當老師嗎?!?/br> 沈寒山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把手放在吳思思的腰側,意猶未盡地摸著:“得了吧,你那體育老師丑的都夠槍斃了,還他媽去考警察,當上了第一個抓自己?!?/br> 吳思思沒搭理他,這人說話一開腔一向沒好話。 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著手里的桃子,小聲問:“那你呢,你怎么也沒做醫生自己開公司了呢?!?/br> 沈寒山聽見她的話,手指微微一顫,但很快又恢復過來,輕笑一聲,滿不在意地回答:“嗨,還不是因為老子突然意識到傻逼醫學救不了人民群眾么。再說了,你不也沒從事鋼琴行業?!?/br> 吳思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低吟一聲也沒有再問。 沈寒山平時說話粗陋,但卻也的確實在,兩人分開這幾年,總歸都有點不值得說的破事兒,要真認真計較,那都得沒完沒了了。 吳思思洗完桃子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覺,沈寒山也沒使壞,就在她屋里溜達,順手把她那幾件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給洗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臺里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問她今兒身體好沒好,能不能過去接檔。 吳思思其實還挺喜歡她現在這個工作的,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就要往臺里趕。 沈寒山沒法子,只能開著車送她過去,沒想下樓的時候正巧碰著了也來送老婆的袁晟。 袁晟身上聞著還是一股子的奶氣,見著沈寒山了,走上來一拍他的肩膀,滿臉壞笑地問:“喲,這不是我們工作繁忙、無心私人感情的老沈同志嘛。怎么的,看您這春光滿面的樣兒,別是鐵樹開花了吧?” 沈寒山“嗯”了一聲,懶洋洋地接過他遞來的煙,微微一挑眉毛,臭不要臉地回答:“和老相好復合,不是什么大事?!?/br> 袁晟看著他一臉嘚瑟的樣,忍不住喊:“呸,臭不要臉。明天就喊著肖子幾個來圍觀你家漂亮媳婦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