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沈寒山往后稍稍退開了一點,很是期待地問:“你有什么話想對我們五月說的嗎?” 楊小蘇沉默了一瞬,突然抓起他的話筒,用她帶著南方口音的聲音喊到:“嗨喲大仙,我的手機遭人偷咯,你幫我使勁喊一嗓子嘛?!?/br> 她的話說完,沈寒山和周圍的粉絲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吳思思看著臺上一臉真摯的楊小蘇也愣在原地,而后沒忍住,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她這一笑,沈寒山也給逗笑了,然后是下面的粉絲、工作人員,接二連三都開始笑起來。 楊小蘇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從臺上下來,拉著吳思思的手問:“思思,他們剛才為什么要笑哦?!?/br> 吳思思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回答:“因為你可愛啊?!?/br> 剛說完,一個高個就站到了她身后,是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低頭在她耳邊說:“吳小姐,寒哥讓我帶您去樓上等著,說是幫您找到了朋友的手機?!?/br> 吳思思聽見他的話,立馬點頭答了一聲“好?!?/br> 起身跟著男人從酒吧的工作人員通道上樓,進到房間坐了下來。 這個房間和上一次不是同一個。 這次的房間明顯更大,里面還有一架斯坦威鋼琴,看著應該是用來招待客人用的。 吳思思在那鋼琴旁邊等了一會兒,見沈寒山還沒有上來,干脆在琴凳上坐下,談著小夜曲自娛自樂了一陣。 等聽見身后的動靜,沈寒山已經在那兒看著她彈琴有一陣了。 吳思思抿了抿嘴唇,蓋上琴板,輕聲問:“你怎么不喊我?!?/br> 沈寒山走過來,在她對面的茶幾上坐下,拿了上面的一顆棗放進嘴里,笑答:“好看,就多看了會兒,你別說,我還真挺羨慕你們這些會彈琴的人?!?/br> 吳思思看著他的臉,微微有些訝異,輕聲問:“你不會嗎?我看你吉他彈得很不錯?!?/br> 沈寒山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我右手小拇指有點短,以前啟蒙那老師說我成不了大氣候,我這人有點牛脾氣,之后就不愿意學了?!?/br> 吳思思“哦”了一聲感嘆:“那豈不是很可惜,你也不是專業學鋼琴的,何必在意那個老師的話呢?!?/br> 沈寒山從兜里掏出楊小蘇的手機放在她包里,笑了一聲回答:“人嘛,如果不放棄一些,自然就得不到其他?!?/br> 吳思思聽著他的話,只覺若有所指。 沉默了一瞬,點頭道謝,“謝謝你幫我找到小蘇的手機”,說完站起來便往外走。 沈寒山忽的也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吳思思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也沒有問話,就是那么默默地看著。 沈寒山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輕咳一聲,開口道:“今天在上面看見你笑,覺得特別好看,真的,你該多笑的?!?/br> 吳思思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一時也有些害羞起來。 咬著一點嘴唇,小聲嘟囔:“你唱歌的時候也…也很帥?!?/br> 沈寒山聽著她的話,忍不住也老臉一紅。 伸出右手半遮在鼻下,像是要捂住自己臉上的情緒,忽然想到什么,張口說:“對了,帶你去看星星吧?!?/br> 吳思思“啊”了一聲問:“什…什么…” 沈寒山沒有等她回話,直接戴上墨鏡,拉著她出了房間來到樓下,走到不遠處的一輛暴龍摩托旁,取下車上的安全帽扔到吳思思手里,漫不經心地開口:“這一個月我挺忙的,聽岳秋說,你們系有個人跟你告白,給你送了一顆星星樹是吧,聽說你挺懷念你們臺灣的夜景?” 吳思思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沈寒山都會知道,低著腦袋耳尖微微紅了起來。 沈寒山見她沒有回話,直接長腿一邁,跨上摩托,伸手拍了拍后面的位置,一臉肆意張揚地喊:“上來,哥帶你去看真的星星樹!” 吳思思今天本來就和姚珊在酒吧喝了點酒,雖然不像上次那樣多,但被晚上的風一吹,還是有些頭昏腦漲。 聽見沈寒山的話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似的,迷迷糊糊地把安全帽帶上,跨坐在他的身后,無師自通地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背上輕聲問:“你的樂隊怎么辦?” 沈寒山“嗤”了一聲笑說:“那群牲口還缺我這一張嘴啊”。 說完一踩油門,直接加速將車子開了出去。 吳思思從小在臺灣被各種規矩守著長大,哪里體驗過這樣的刺激,坐在沈寒山身后,感到身邊劃過去的風,只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路上行車本來就少,沈寒山又是把車子往山上開。 半路遇見了幾輛同樣的飛車黨,看見他們的車,開始朝著他們吹口哨,很有些一較高下的意思。 吳思思感到沈寒山越發提高的車速,把頭靠在他的背后,手不禁也摟得更緊了一些。 沈寒山像是感覺到她的緊張,直接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大喊一聲:“抓緊了!” 吳思思被他的聲音嚇得不行,沒想后面那幾輛車上的人聽見沈寒山的聲音,一下子也跟著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的怪叫配合著賽車發動的轟鳴,在這樣深夜的山中顯得張揚極了。 吳思思閉著眼睛害怕了一陣,等她再睜開眼,身邊的車子已經大多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輛橘黃色的還在后面跟著,騎車的是個矮個男人,后面坐著一金發老外。 那老外也挺不把自己當外人,見吳思思睜開眼看向自己,立馬笑著對她做了個意味深長的動作,然后吹了個口哨,露出一副輕薄的表情。 吳思思感覺到沈寒山身上的肌rou徒然一緊,而后漸漸將車子減速,停下來放在路邊,對著旁邊車上的老外招了招手。 那老外像是誤解了沈寒山的意思。 掏出一包煙,吊兒郎當地走過來,用很是不懷好意的眼神把吳思思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笑著問:“怎么樣,今天晚上玩兒點刺激的?” 沈寒山沒要他遞過來的煙,只是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整只手往下一按,把人瞬間掀翻在了地上。 那騎車的矮個此時聽見動靜也連忙跑了過來,握著拳頭就往沈寒山身上撞。 沈寒山的拳擊可是從小就跟著他那特種兵老大的三伯學的。 招招往人要害上撞,再加上他這人牲口,手勁天生大,這會兒整個人往下一蹲,一腳踢在沖過來的矮個胸口,然后回身一個旋踢掃在那老外的臉上,直接一招把兩個人甩倒在了地上。 那老外還挺不服氣,站起來就往沈寒山身上沖。 沈寒山動了動筋骨,發出一陣“咯嘣”的聲音,右手抓住那人的拳頭,左手直接往人胃上一撞,直接把人重新頂到了地上。 身后的矮個這時見縫插針,悄無聲息的從后面掃過來一拳。 沈寒山被那拳頭掃到了下顎,連聲悶哼都沒給。 轉身把人整個抓起來往旁邊的樹林一甩,眼看著就給扔出了好幾米。 然后,伸手抹了抹下巴,舌頭頂住上顎,眼神冷淡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毫不在意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走到那老外的身邊,抬腳踩在他的腦門兒上,抓著他的頭發,一臉寒意地開口:“雖然你是個傻逼,但是爸爸還是給你留條命,下次記得,眼睛別往別人的東西上亂瞅,知道嗎?!?/br> 那個被甩進樹林的矮個這會兒也開口了,捂著胸口大喊:“你…你放開他,他是英國來的,你這么亂來就不怕被大使館找麻煩嗎!” 沈寒山還真就不怕。 直接上手又往那老外臉上來了一拳,扭著脖子咧嘴一笑,一臉囂張地回答:“哦,那挺不巧,老子還正好就是北城土生土長的臭流氓,專治你這種洋傻逼。英國來的好他媽了不起啊,在北城這地兒,老子就是你祖宗?!?/br> 吳思思見沈寒山說著話又要上手,立馬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勸到:“沈寒山,差…差不多就可以了…” 沈寒山聽見吳思思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 想著也是,畢竟這小妮子沒見過什么生猛的場面,這么一來就見血,的確不利于自己優良形象的建立。 拿了根地上散開的煙放兜里,轉身往車上走,一邊走還一邊喊著:“收你們一根煙算是你們孝敬爸爸了。要是不服,盡管去大使館,爸爸可怕了?!?/br> 吳思思跟在他身后上了車,原本應該緊張的心情,此時卻有了種解脫的舒暢感。 或許是這樣的沈寒山太讓人有安全感,也或許是她的內心其實也有這么一個需要發泄的自己。 趴在沈寒山的背后,吸了一口氣,輕聲問:“我們還要上去嗎?” 沈寒山“嗯”了一聲,回頭確認她把安全帽戴好了。 直接發動車子繼續往上走,笑著回答一句:“哥說過的話有食言的時候嗎?!?/br> 吳思思就那樣沉默地趴在沈寒山后面。 等車子停下來,路邊的燈都差不多暗了。 恍惚的從車上下來,被沈寒山拉著手從路旁的一條山林小道往上走,兩人一路沉默也沒有說話,十多分鐘后,等吳思思跨過了最后一塊大石頭,兩人才終于來到了一片平坦的山頂。 眺目四望,半個北城的背影盡在眼底,而下面是一片茂密而深的森林,連接著天上的點點星空,就像是真的落在地上的星星樹。 吳思思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沈寒山站在她的旁邊,偏頭看著她微笑的嘴角,心里只覺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滿足的時候。 沈寒山這人說起來不怕人笑話,心高氣傲,有時看誰都像傻逼。 長大了想著自己無所不能,覺得天塌下來他都是先一步扛著的那類人。 但自從遇到吳思思,他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他沒戀愛過,所以不知道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應該怎么柔情地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情緒。 他也沒有去過臺灣,所以不知道吳思思口中想念的漫天星空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他只是本能的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給她。 看著她笑,看著她害羞,像個小大人似的手粗無措。 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無所畏懼的人,只不過是他心里沒有惦記。 吳思思張開雙手,閉著眼睛站在原地安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天空中響起飛機的聲音,她才又重新睜開了眼,深吸一口氣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夜色,輕聲開口:“我喜歡這樣的地方,好像你只是這世上無足輕重的一個部分,每一次呼吸,每一個步伐都讓你感覺得到自己的脆弱與渺小?!?/br> 沈寒山那是能文藝起來的人嗎,撓了撓頭發也坐下來,點著頭附和:“那是,可不是脆弱么,你從這兒跳下去,不死也得三級殘廢?!?/br> 吳思思勾著嘴角笑了起來,抬頭望著天空,抱住雙膝輕聲感嘆:“啊,好想也去地球外看看啊?!?/br> 沈寒山“額”了一聲,砸吧著嘴回答:“有啥看的,全他媽是香飄飄奶茶?!?/br> 吳思思這會兒終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偏頭看著旁邊的人,眼睛微微彎起,輕聲道謝:“沈寒山,今天,謝謝你?!?/br> 沈寒山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心里想:咱兩誰跟跟啊。 伸手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彈,也笑著回答:“謝我什么啊,咱兩這叫吸收天地靈氣,是為人類修仙事業做貢獻?!?/br> 吳思思有些驚訝地抿了抿嘴,歪著頭問:“原來你也看學校論壇喔?” 沈寒山半挑起眉毛,故意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胡子:“偶爾下凡體諒世間疾苦?!?/br> 吳思思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有趣,伸出手,將手輕在他手臂上點了點,輕聲問:“你這樣六根不凈的大仙也是知道世間疾苦的嗎?!?/br> 沈寒山微微一怔,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眼前的人,湊過去,聲音低沉地問:“你怎么知道本仙六根未凈,嗯?” 吳思思被他看得有些慌亂,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沈寒山的力氣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只能低下頭去,小聲嘟囔一句:“你弄疼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