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然吃了幾塊油果子，又吃了半個小燒餅，喝了半碗粥，才結束了早飯。她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食物，“把那個整個兒的燒餅留著，其他的就撤下去吧?！?/br>
    “是?！绷骰鹩纸辛巳嵘＿M來，和她一起把桌上的東西收回食盒里。

    季念然圍著屋子慢走兩圈消食，一邊走又一邊問流火，“對了，昨兒我讓你今兒早上去找春喜傳話，她可說了那牛乳什么時候能送來？”

    “怕是等下就能送來了?！绷骰鹗蘸昧耸澈?，讓柔桑把食盒送到大廚房去，再順道去小廚房問問牛乳的事。又用一個甜瓷小盤子裝了未動過的那個小燒餅，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用海慈大碗罩了起來。

    “你也下去吃飯吧?！奔灸钊环愿赖?，“等下把她們都叫進來跟我一起做奶茶然后給各屋送去……你跟我去老太太屋里，太太和三jiejie的讓石斛去送?！?/br>
    流火答應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剩下季念然一個人在屋里慢慢踱步。

    ***

    老太太年紀大了喜歡自在，往往要等到了巳時前后，后院的正房才漸漸熱鬧起來。季念然就踩著這個時間進了主屋。身后流火手里捧著的小托盤上，放著一個青瓷蓋碗，里面是新做好的奶茶。

    “祖母?！奔灸钊蛔哌M東次間的時候，老太太正盤著腿坐在榻上和一碗建蓮紅棗粥，臉上神色懶懶的。寶傘站在榻旁，手里端著一個小碟子，里面放了一些小菜。

    季老太爺去了之后，老太太就像是突然老去了一般，對待家里的小輩，卻和藹慈祥了不少。

    “念丫頭來了?！崩咸吹郊灸钊坏故蔷窳藥追?，寶傘忙放下手中的小碟子，又接過老太太手中的黑瓷粥碗，放到一旁。老太太笑著往旁邊挪了挪身子，朝季念然招了招手，一眼又看到季念然身后跟著的流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快拿給我嘗嘗?！?/br>
    季念然先給老太太行了禮，這才回身拿起小托盤上的青瓷蓋碗，親自捧到老太太跟前，“就是奶茶罷了，我想著祖母也喜歡喝這個呢?！?/br>
    老太太伸手接過蓋碗，淺嘗了一口，“你也有日子沒鼓搗這個了……快過來坐?！?/br>
    季念然聽話地坐到老太太身邊，順勢給老太太捶起了肩膀，“祖母喜歡喝孫女就滿足了?！?/br>
    老太太喝完了奶茶，把蓋碗遞給寶傘，又把季念然摟在懷里，祖孫兩個親親熱熱地閑話。這幾年季念然養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性格又比季茉然更活潑些，花樣也多，時不時就弄些新奇的東西逗老太太解悶。時間長了，雖說季茉然更得老太太的憐惜，但是老太太和季念然還是不知不覺親密起來。

    “祖母昨兒睡得可好？”季念然關切地問，“剛剛母親還說聽不知哪家的太太說起過，正陽坊里有個老大夫，最會給老人治病……不如哪天請來給祖母看看?！?/br>
    “比以前已經好些了?！崩咸珨[了擺手，“咱家除服之后，你母親交際也多起來了?；貋砦液退f說，讓她帶著你們姐妹也出去長長見識?！?/br>
    季念然又乖巧地一笑，“孫女謝過老太太?！?/br>
    提到大太太，老太太又不免問季念然?！澳悄滩枘憧山o你母親和姐妹們送去了？”

    季念然知道這是老太太的好意，怕她只顧著討好老太太，倒忽略了嫡母——畢竟現在大太太是季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季念然更多的還是在這個嫡母手下討生活。

    “母親和三jiejie那邊的我都預備好了?！奔灸钊粵]有絲毫不耐煩，面容含笑仔細地說給老太太聽，“是讓石斛送過去的，畢竟現在她還是我屋里的管事大丫鬟?！?/br>
    “你做的也算妥帖?！崩咸c了點頭，旋即又嘆了口氣，“你屋里的石斛我記得和寶瓶差不多年紀吧？”

    季念然心知肚明，卻還是假裝低頭盤算了一下，才道：“怕是比寶瓶jiejie還要大上一歲半歲的?！?/br>
    “那也到年紀了?！崩咸珖@了口氣，語氣里也帶上了些許不舍，“寶瓶和寶傘也都到年紀該配人了，倒是咱家的事耽誤了她們?！?/br>
    寶傘站在一旁忙道：“我們恨不得多服侍老太太兩年呢?！?/br>
    “不過是逗我開心罷了?！崩咸χ亮艘痪?。

    “祖母，今兒五meimei怎么沒過來？”季念然笑著岔開了話題。

    自從二老爺留下季茉然，帶著二太太還有幾個兒女通房去了地方赴任，季茉然就每天上午都到主屋報道，或是陪著老太太用早餐，或是給老太太念佛經。像今天這樣半上午了還不見人影的情況倒是少有。

    “怕是身上又不太舒服了吧?！崩咸膊淮笄宄拒匀坏那闆r，季茉然身體比季家的其他同輩都要弱些，更容易頭疼腦熱之類的，在老太太看來，這個孫女若是病了那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不如等下你去替我看看茉姐兒，若是真的病了，就讓她的丫鬟過來跟寶瓶說一聲，找個大夫來看看?！?/br>
    “是?！奔灸钊恍χ饝宦?。季茉然容易生病，她們這群兄弟姐妹也都知道。她和季茉然又一直養在一個院子里，到季茉然屋里探病這種事，她倒也做得慣了?！拔錷eimei也愛喝奶茶，我等下也給她送一杯去?！?/br>
    “你做事很妥帖?！崩咸珴M意地夸獎季念然。

    季念然又陪老太太聊了幾句，才帶著流火退出了主屋。

    “你回去調杯奶茶來，我先去五meimei那里瞧瞧?！币怀鲋魑莸拈T，季念然就轉頭朝流火低聲吩咐，“動作也不要太快了?！?/br>
    “知道?！绷骰痤B皮地笑了笑，“奴婢一定挑著正正好兒的時候過去?！?/br>
    雖說在大房的幾個孩子里，季念然算是對季茉然稍微熟悉一些的，但是姐妹兩個平日里也沒有太多話題可聊。流火若是能在姐妹兩個沒什么話可說的時候進去送奶茶，就能起到一些避免冷場的作用。

    流火就特意在“正正好兒”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說什么呢?！奔灸钊话琢肆骰鹨谎?，又笑著罵了一句，“沒大沒小的?！边@才慢悠悠地順著抄手游廊往西廂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多留言，多收藏，么么噠~~

    第43章 第 43 章

    季茉然屋內倒是比季念然以為的要熱鬧些。

    “五meimei，你這簪子倒是精致，我看就是余杭最有錢人家的小姐頭上，也沒有這么好的……之前怎么不見你戴這個？”

    季念然剛走到西廂門前，就隱約聽到這樣一個聲音透過微微開啟的窗子從屋里傳了出來，她認出這是跟著老姨奶奶住在側院的表姐胡馨月的聲音，不禁覺得有些頭疼。

    守著屋門的小丫鬟要給她行禮，被季念然用眼神和手勢給阻止了。小丫鬟心領神會，朝著屋內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季念然勾了勾嘴角，站在門簾外試圖多聽幾句。

    “咱們府里前幾天才除服，這也是剛找出來的……這是有一年我過生日老太太賞我的，不然我也沒有這么好的?！蔽輧扔謧鞒黾拒匀坏穆曇?，聽起來中氣不是很足，但是也算得上有精神。

    只聽胡馨月愁腸百轉地嘆了口氣，“唉……你們可是好了，除了服就能打扮起來了。我還要再等大半年呢?！?/br>
    這話一出，季念然在門外聽得都有些無語?！袄C桃和繡橘呢？”季念然悄聲問門口的小丫鬟。

    “繡橘jiejie去給姑娘煎紅糖水了，繡桃jiejie應該在屋里呢?！毙⊙诀咭矙C靈地放低了聲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