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謝琬說:“一個賬本。他放得地方很嚴實,我意外發現的,便想拿走看看是什么東西,可是看不懂那上面記了什么?!闭f完,謝琬拿出來給鐵手看。鐵手翻了頭幾頁,正如謝琬所說,他只能大致猜測是個賬本,卻不知道這上面具體寫了些什么。 鐵手將賬本合上:“昨日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和我提及這件事?!?/br> 謝琬嗤笑:“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藏著掖著?!彼劬σ涣?,“要不,你去詐詐他?” 鐵手正有此意。鐵手看完這本內容不明的賬本后想還給謝琬,謝琬卻擺了擺手:“放你的,我有種感覺覺得放你那里比較安全。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個名捕和一個盜賊會認識?!闭f完,她揶揄地看了一眼鐵手。 鐵手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同意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鐵二爺,鐵捕頭你醒了嗎?小的是知府府衙的衙役?!?/br> 兩人對視了一眼,鐵手對外應了一聲后朝門口走去,與此同時謝琬藏了起來。鐵手打開門,見到一個穿著荊州府衙役服飾的男人站在屋前,他見到鐵手后連連堆起笑拱手說道:“鐵捕頭,知府大人讓小的請您過去?!?/br> “這樣?!辫F手思忖了片刻,點頭同意,“那我們走吧?!闭f完后鐵手直接待上了門。 路上,鐵手假作不知,詢問身邊的衙役:“小哥你可知道知府臨時找我所為何事?” 漢子頓時苦了張臉,同時又表現出心有余悸,他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過于豐富,在鐵手看來則顯得有些賣弄了?;蛟S能夠和堂堂的四大名捕搭上話并且為人家解惑,在這個衙役心中是件十分了不得的事,甚至是之后拿出來和人炫耀的談資。 “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偷了官銀的大盜又來了,昨晚巡夜的兄弟湊巧發現了他們,他們拿走了那個人.皮.面.具?!?/br> “他們?千面不是說是單獨作案嗎?” 衙役搖搖頭:“誰知道呢,說不定有同伙吧?!?/br> 同伙之一鐵捕頭就站在他的旁邊,還附和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鐵手見到荊州知府后,對方看到他頓時如見了救星般迎上來,三言兩語把鐵手路上聽過一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謝琬讓鐵手詐一詐荊州知府的時候,鐵手心中就已有了些打算。此刻,鐵捕頭面上表現出一個名捕應有的嫉惡如仇,沉著一張臉提出要看看原本呈放著人.皮.面.具的那間屋子。 大白天,屋子里每一處的陳設都一清二楚,和他們四個人昨晚黑燈瞎火站在屋子里頭所看見的全然不同。鐵手裝模作樣地環顧了好幾圈,重點留意了原本放人.皮.面.具的地方,蹙著眉和身后的知府說道:“這一個多月來千面連犯數案,我本想讓先前遭千面偷過的人那拿來一張人.皮.面.具來比較,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br> 荊州知府一聽,頓時擦了擦汗說道:“是我疏忽了?!?/br> 鐵手搖了搖頭:“大人也莫要自責了,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她會折返回來拿走人.皮.面.具,此前她從未有過此舉,難免讓人防不勝防。不過這也說明,這張面具對她十分重要,讓她不得不選擇拿回?,F在她極有可能還在城中,還請知府大人加大力度搜捕?!?/br> 知府立刻招來一個捕頭,讓他按照鐵手所說地做。 鐵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府衙昨夜后可有除了證物以外丟失的東西?!?/br> 知府回答道:“我之前讓人問過了,除了那張人.皮.面.具,沒有什么東西少了?!?/br> “是么?!?/br> 知府并沒有聽出鐵手的深意,他對鐵手說道:“聽昨夜追捕千面的捕快衙役們說道,昨晚一共有四個人,這千面恐怕是團伙作案?!本拖裰x琬所說,他怕是什么也想到了,卻沒想過鐵手在那么多年前就與千面認識。 鐵手點頭贊同:“自然,否則僅憑一人之力也無法運得走五萬兩官銀?!?/br> 另一邊,鐵手離開房間后不久,楚留香就來敲了他的門。當楚留香看到一個陌生的姑娘從里頭開的門時,楚留香不免怔了一會。 “你找小夏?” 楚留香剛想下意識問小夏是誰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他沖謝琬彎了彎嘴角:“原來是千面姑娘?!?/br> 一大早,鐵手的房間里出現了一個女人,楚留香覺得他很難不多想。他多看了兩眼謝琬,心想,原來兩人之間是這般關系,也無怪乎鐵手這次會回護他人。 謝琬注意到楚留香的目光,憑她對楚留香的了解,還能不知道這個在溫柔鄉里過慣了的男人腦袋里第一下想的是什么?謝琬懶得理睬。實際上謝琬目前并不怎么希望多接觸楚留香,楚留香這個人太聰明了,而他的這份聰明從不用來攻于算計,反而是他的敵人步步謀略,卻在他面前機關算盡。這樣的人,這樣不用來算計別人的聰明,反而才最可怕。 眼下的形勢絕不是最好與楚留香相認的時機,謝琬必須小心再小心,否則被識破身份的后果她可能無法承擔。 “小夏不在。還有,別叫我什么千面姑娘?!?/br> 楚留香溫和問道:“那我該怎么稱呼你?” 謝琬背過身往里頭走,聲音從屋內飄出來:“直接叫名字,別加什么姑娘?!?/br> 得知鐵手不在,楚留香卻沒有離開,反而跟著謝琬走進了屋內。即便謝琬轉過頭來頗為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楚留香也泰然自若地不受影響,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他沖謝琬易容后的臉微微一笑,謙和又溫柔,將手中倒好的這杯茶遞到謝琬這邊:“本是想來找鐵捕頭的,不過現在,我倒想和你聊聊天了?!?/br> 謝琬沒接他的那杯茶,非要自己倒一杯。將對一個人的愛恨表現得這般明顯,讓楚留香看了不免啞然失笑,同時也有些佩服。雖然人叫千面,這性子卻半點不戴假面,直來直往。楚留香原本舉著茶杯的手收回,轉了一圈,自己抿了口杯中的茶。 “你要問我什么?又是昨晚的話題?” 楚留香笑著搖了搖頭:“昨晚是我唐突了,我和你道歉?!?/br> “我有位家人也精通易容術,可她卻意外失蹤,我與胡鐵花此行便是希望能找到她的下落。昨夜所見的那張人.皮.面.具與她所做的很像,我一時情急,才會想看一看你面具下的模樣?!?/br> 謝琬的眼睫顫了顫:“你以為我是她?”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眼中有幾分歉意:“是?!?/br> “她叫什么名字?” “蘇蓉蓉?!?/br> 謝琬點了點頭:“挺好聽的名字。她和我一樣易容都做得很好?” 楚留香答是,拿出先前蓉蓉為他做的人.皮.面.具給謝琬看。手里拿著不知多久以前做的東西,謝琬心里難免有些感慨。在維護完一個原本偏移的世界命軌再離開之前,謝琬和系統也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花費上多少年。有時候還要根據任務需要,變回小時候的模樣。某種意義上說,謝琬從此不老不死。每到一個世界,就是新的開始,可時間未曾在她身上真正留下什么痕跡。往往只有像如今這樣,手里拿著不知哪個當年的舊物時,謝琬才會有些許:原來時間過了這么久的感慨。 若不是這次的意外,她根本不會再遇見這些人,她會一直走下去。 謝琬把東西還給楚留香。 “她做的確實與我挺像的,不過我的東西我總是會做記號。她不止給你做了一張吧,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好?!毙g業有專攻,謝琬點出了幾處細微卻暗含體貼的地方,經謝琬說明,楚留香才知道原來面具中還有遠遠他所不知道的玄機。楚留香捏著手里的面具,久久無言。 一個人讓人覺得溫柔,往往是她學會了對別人好、學會了付出,卻不知道怎么要別人對她好,又或者奢望著別人的好卻不敢說出。當初,楚留香救下了蘇蓉蓉、李紅袖和宋甜兒三個小姑娘,給了她們一個家。這么多年下來,海上的那艘小船是他累了時愿意回去的港灣,是他失意落寞時療傷的地方。上面有三個或麗或俏的年輕姑娘,她們為他洗手羹湯、出謀劃策、為他行走江湖方便做了一柜子的人.皮.面.具??沙粝闶莻€浪蕩風流的游俠,像一陣無拘無束的風,只能短暫停歇,永遠不會真正停下他的腳步。風若真正停下,就再也走不動了。 而船上的三個姑娘心里都明白,小時候或許還會哭一哭鬧一鬧,后來便只有一次次微笑送他走、等他回。 楚留香可以走,她們卻沒有地方去。 明明對方只說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楚留香卻頓時痛徹心扉。 謝琬悠悠地抿了口茶:“說不定人家是自愿離開,而不是被人挾持綁走的。好人有好報的,我挺相信這句話的。你要是真想找她,就去找唄。同樣了,如果她真的想回到你身邊,費勁千辛萬苦也會回來的?!?/br> 第22章 撲朔(一) 楚留香本想找鐵手問問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他雖是因為對易容起了好奇之心夜探府衙,但結識鐵手、又親眼見過荊州眼下困境后,楚留香也想為這些百姓做些什么??伤麤]有見著鐵手, 現在卻與另一個人同桌長談。 千面只是外人, 并不懂他與蓉蓉之間的關系??删鸵蛩皇莻€外人,無關乎立場肆加評說, 才更一針見血。 楚留香心里傾向于蓉蓉是被人挾持迫不得已跟人走的,他從來沒細想過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是蓉蓉自己主動離開的呢?,F在被一個外人點出, 楚留香只覺得一瞬間腦袋空白。他不愿往這處深想, 蓉蓉待他的好有目共睹,他這般想是侮.辱了她??扇厝啬前惚┞斆?,離開半月, 總會有機會讓她給自己留點訊息的。是自己沒發現嗎。 若想回來,費勁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縱漫步蹣跚也要爬著回家的。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楚留香的心。因為他發現對方并沒有哪里說的不對??伤炔荒芄秩思艺f得太直白太刺人,更不能怪蓉蓉。蓉蓉若是被想要針對他的人抓走, 那是他錯,錯不該讓她們三個女孩子平日里為他擔心受怕還要離開那艘小船跋山涉水地找他,如今還落入危險。若是蓉蓉不想再回來了, 那錯也在他自己,怪他傷了她的心。 楚留香不再開口。 男人臉上帶著黯然,讓再強勢的女人都心生柔軟,想攬著他肩膀拉進自己懷中, 想安慰一個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樣撫慰他的傷痛??芍x琬的心是鐵做的,刀槍不入。莫說心疼,謝琬其實還有些快意。楚留香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帶了招惹是非的體質,典型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當初謝琬為了他,私底下不知和系統做了多少事情來糾正偏移的命軌。 “我不認識那個叫蓉蓉的姑娘,也和你聊不了幾句,小夏現在不在,你要不等他回來再來找他吧?!?/br> 對方明擺著趕人,楚留香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他詢問了下鐵手的去處,得到回答后便溫聲告辭。 他離開后,謝琬揉了揉額角,和系統說道。 【謝琬:以前是麻煩找上他,現在他是要自找麻煩。好好地去找‘蓉蓉’不好么,‘蓉蓉’過陣子就會回來了?!?/br> 楚留香回到房間,就見胡鐵花大早上抱著壺酒,見他回來了,胡鐵花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楚留香坐下來,拿過胡鐵花手里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惹得胡鐵花瞪大了眼睛,指著他道:“不能自己再叫人拿一壺酒上來嗎,非要搶我的!” “左右你少喝上這么一點酒也不會要了你的命吧?!?/br> 楚留香輕笑,好友對他的怒視于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威懾力。酒入喉中,剛才與千面的對話久久不忘,楚留香頓了一下,說道:“鐵捕頭若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就幫上一把,之后我們也該走了,在這里停留的日子有好些天了?!?/br> 他們滯留在荊州是因暴雨阻擋了他們去路,但今日一早,這段時間以來下個不停的大雨終于停了。 “好啊?!焙F花也覺得待得有些久了,“鐵公雞也在幫你留意蓉蓉的消息,若他發現了也會即刻通知我們的?!?/br> 胡鐵花說了兩句,問楚留香剛才見了鐵手后談了些什么。楚留香告訴他,自己并沒有看到鐵手,只是和鐵手房間里的千面說了幾句話。話說完,楚留香發現胡鐵花用一臉難以言述的表情看著自己,楚留香想明白了以后對他說道:“我問過了,她不是蓉蓉,也與蓉蓉沒有關系?!彼技皩Ψ綄ψ约翰⒉粶厝岬膽B度,楚留香失笑,“她對我可是不假辭色?!?/br> 胡鐵花朝楚留香擠擠眼,十分不客氣地嘲笑他:“世上原來還有不吃你這套、還對你兇巴巴的婆娘?” 楚留香看胡鐵花嘲笑自己的樣子有些郁悶:“楚留香本來就非人見人愛。何況,我看鐵捕頭與千面關系匪淺,說不定還是一對有情人?!?/br> “那老臭蟲,你覺得那個千面會是盜了賑災官銀的人嗎?!彼麄儍蓚€人并不知道早上謝琬和鐵手的一番對話。 楚留香搖搖頭:“五萬兩不是小數目,無論是誰想要當場拿走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件事上鐵手對千面這個人多有回護,不過應該不是徇私舞弊,或許這其中確實有陰謀也說不定?!?/br> 荊州府衙內,鐵手還在與知府談話,這個時候卻有衙役來稟報說押運護送官銀的陳將軍來了。 知府連忙說道:“快請將軍進來?!?/br> 對方已經伴著他才落的話音疾步走進來了。這位陳將軍與隨行護送官銀的官兵們在城郊破廟避雨臨時休息的時候被敵人偷襲,而他身上的傷勢并不輕,這段時間也都在靜養,昨日鐵手前去拜訪他的時候,也確實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如今,陳將軍卻帶著傷勢,一身洶洶氣勢地站到了知府的面前。上過戰場殺過敵的漢子身上帶著的血腥氣,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讀書人怎么抵擋得住,當下就哆嗦了腿。 將軍瞪著眼:“那賊偷了災銀,昨夜竟然還來去無阻地又拿了一樣東西!這荊州府衙的人都是擺設不成?!” 鐵手伸手一攔,擋住了男人再邁一步的動作。鐵手內力深厚,陳將軍自然無法再往前邁一步,他的怒視就轉移到了鐵手身上。鐵手巋然不動,不過卻溫和勸阻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歸咎責任也無濟于事,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找到此人。昨夜她既然來了,說明這段時間她一定還在荊州城內。而每枚官銀都有官家標識,此等風尖浪口,千面必然不會兌換這五萬兩。而五萬兩數目不小,現在必然還被她藏在某個隱蔽的地方,我想,或許還在荊州城內?!?/br> 鐵手條條分析,無不有道理,陳將軍臉色稍霽。 “那你說該如何?!?/br> “方才知府大人已下令封城,加大搜捕力度,嚴加排查。如今荊州城內水患尚未退去,官銀若被藏匿在某一處,必然不會是地勢低洼容易被淹的地方?!币婅F手開口為自己說了好話,一旁的知府連忙沖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陳將軍態度緩和了不少:“那鐵手你有何打算?算上我,我必要親自抓住那猖狂小賊?!?/br> “將軍的傷勢?” 對方擺了擺手:“無礙,算不得什么,不過是她之前偷襲了我。堂堂正正比一場指不定誰會贏?!?/br> 陳將軍態度如此堅決,是鐵了心一定要親自抓住千面了。鐵手心里暗嘆,點頭答應了。臨走之前,鐵手回過頭對還在擦著汗的知府說道:“眼下分出不少人力用來抓捕千面,不知洪壩那邊人手如何?” 知府巨細無遺地回答:“剛從壩上傳來消息,這兩日水位有所下降,暫時還不用太過擔心。人手上也有不少城中壯年勞力加入筑洪壩的隊伍。五萬兩賑災災銀雖未到,但各地聽聞荊州災情后亦有布施援手,如江南花家就運來千擔大米布攤施粥,還有數十車衣物,并沒有出現糧食緊張的情況?!?/br> 江南花家富可敵國,素來樂善好施,為官者清正,為俠者仁義。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鐵手都聽聞過花家人的美名,便點了點頭。 “知府大人還是仔細檢查一番,看看到底有沒有丟了什么東西?!辫F手最后只留下了這句話。 云層陰壓,天也未開,但總算不是下雨的天氣了。路上也多了三三兩兩的行人,比之前死氣沉沉的荊州城要來得好的多。陳將軍帶了兩個侍從,問鐵手接下來打算去哪。鐵手回答:“昨日辭別將軍后,我去了一趟事發破廟,只是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但我總覺得或許是我遺漏了,將軍可愿與我再去一趟,有將軍在,或許會發現什么?!?/br> 陳將軍同意了。 幾個人往城門的方向走去,而他們對面有來一個埋著頭行色匆匆的姑娘。鐵手有意避讓,但對方卻像是直直撞進他懷里一樣,鐵手連忙攔了一下。 一旁的陳將軍看了微微皺眉:“你這小女子怎么回事?專挑有人的地方走?!?/br> 鐵手倒不至于像陳將軍那樣出聲斥責這樣一個弱女子,但也覺得對方有些太不小心了。只是當險些撞進他懷里的姑娘抬起頭、露出脆生生透著驚慌的眼睛,鐵手原本準備放開的手頓了一下。 這是個很秀氣的姑娘,看著就讓人覺得沒脾氣,說起話來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明顯的酒窩來。 “大人,大人對不起……”她像是要哭了,眼中閃著些許水光。 這不是今早蹲在他床邊的賊姑娘嗎。不僅易容的本事叫人看不出真假,演起戲來也厲害得很。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泛著水光的眼眸還沖鐵手眨巴了兩下。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鐵手早就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