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初禮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男人額頭上因為咆哮爆出來的青筋—— 與此同時聽見晝川放在桌子上的ipad,另外一個熟悉的男聲也在瘋狂咆哮差不多的臺詞,完了還來了句:“我他媽就開小號占坑怎么著!不服憋著!反正又不會真的暴斃,這他媽不還在活蹦亂跳和你對罵!晚上還要上你家吃你家的大米!” 初禮:“……” 是江與誠。 瑪德智障,難怪一個下午沒動靜,這他媽所謂的“我考慮一下”原來就是進游戲和晝川相愛相殺去了! 這會兒晝川屏幕一黑,大概是游戲人物掛了,他扔了手機,就著躺在沙發上的姿勢來拉初禮的手,初禮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男人“嘶”了一聲,這時候他手機里有個妹子開麥“咯咯”笑:“什么聲音,老大你咬著舌頭啦?” 還是個萌妹子音。 初禮當時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去這個找晝川合作的破游戲官方微博下面黑他們一波優化爛,玩了十分鐘手機燙得能煎蛋,bug多,游戲環境差——還拐走她兩個作者,各個不干正事。 正咬著后槽牙心疼自己怎么沒有萌妹子音,這時候手把人一把扣住,男人稍稍使了一點兒力道將她往下拽了拽拽彎了腰,初禮俯身看著躺在沙發上男人那張笑吟吟的俊臉…… “沒事,”在初禮伸手捏住他鼻尖時,男人帶著笑意淡淡道,“我家的貓?!?/br> “……” 麥里一片“你還養了貓”“我還以為只有狗”“男不養貓啊”調侃中,臉微微升溫,初禮直起身,轉身去廚房做飯。 晝川繼續指揮萬千小弟打他的國戰。 初禮把米淘好扔進電飯煲里,客廳這才安靜下來,客廳里的人沒有在咆哮了,大概是打贏了這場國戰,因為萌妹子上麥開始唱歌……初禮伸腦袋往客廳里看了一眼,晝川坐起來,順手把手機聲音給關了,扔下手機走進廚房,拿了個蘋果。 “香蕉人副主編看上去有話要說?!睍兇ㄏ粗O果,頭也不抬道。 “下午人事調動還有夏總編退休離職,梁沖浪上位副總,現在元月社怕是要變天了,編輯們的日子不好過,再加上作者也不爭氣——比如你們兩個年紀加起來半截身子進棺材的人能不能整天干點兒正事,在家里打游戲能高興一個下午……” “千金難買我高興?!?/br> “你是高興了,我下午正和江與誠老師說著簽售的事,他說一半人就溜了之后再也沒出現過,我他媽眼巴巴盯著q一個下午啊,就說他人去哪了啊,原來是跟你打游戲!”初禮抽出菜刀,“這游戲運營商怎么就不干好事,國內作者千千萬,他就知道找你和江與誠!” 晝川站在初禮身后笑。 初禮轉過頭面無表情:“笑個蛋?” 晝川:“你抱怨我和江與誠打游戲的樣子特別像我媽,當年她——” 初禮舉起了菜刀。 晝川閉上了嘴。 這個時候,初禮放在圍兜里的手機震動,初禮扔下菜刀伸手將手機掏出來,一打開就看見她眼巴巴盼望了一下午的男人正兒八經的回復—— 【江與誠:剛才斷網碼字去了,碼得太高興不小心忘記了這件事……】 初禮捏著手機跟身后的人說:“你兄弟和你一樣滿口鬼話?!?/br> 【江與誠:你下午說的簽售的事我認真考慮了一下,確實有道理——還記得那天在電影院說過的話嗎,當時我就說了,我愿意相信你?!?/br> 晝川哼了聲:“確實滿口鬼話?!?/br> 初禮:“你住口?!?/br> 【江與誠:話不能光說說就可以,要有行動啊,你都付出行動了的話,我也得有——所以簽售的事,我答應你好啦:)】 初禮頓時臉上春光燦爛,什么抱怨也沒有了——晝川伸手把她的臉拎過來看了眼,皺起眉,又響亮地“哼”了一聲,放開她。 此時q聊天框里還在往外跳新的句子—— 【江與誠:不過要簽售的話那確實要準備一下了,平時也不怎么出門總是穿得邋邋遢遢的,這幅樣子見滿心期待的讀者可不行,衣服什么的都得重新買啊,頭發也要弄一下才好……】 這時候初禮已經心花怒放到啥都顧不上了,江與誠說一她都不會說二,正把“我陪你去”四個字打到一半還沒來得及打完發出去,手中的手機就被身后突然伸出來的大手一把抽走! 初禮“啊”了一聲轉過身,就看見男人抓著她的手機轉身飛快逃竄,并在她追打的過程中用語音功能沖著對面咆哮—— 【讓你去簽售又不是讓你去孔雀開屏!買什么新衣服做什么發型!折騰再多能掩飾你快四十歲老男人的本質嗎!別老花心思哄人跟你約會,她傻了吧唧好騙老子還不懂??!撅屁股就知道你想拉哪種shi——滾蛋,滾蛋??!】 第110章 初禮和江與誠約好了星期六出門見面, 買買簽售該穿的衣服, 順便商量一下簽售的現場要不要做點小活動或者小游戲熱鬧一下現場氣氛……為此初禮周六起了個大早,洗澡化妝下樓時,卻發現已經有人比她更勤快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了。 初禮從他身后路過的時候, 他手機里正響亮播放—— 【《別枝驚鵲》在中國內地上映后大受歡迎, 上映一個月總票房統計高達八點五億, 為迄今為止休斯頓·赫爾曼最為叫作的電影……】 “晝川老師,你起那么早干嘛?” “你管我?!?/br> 【休斯頓·赫爾曼先生在回國后的新聞發布會上,多次特別提到感謝中國影迷, 并直言下一次合作有可能會嘗試拍攝中國特色的電影——赫爾曼先生表示, 中國一直以來歷史悠久,文化傳承源遠流長,中國風電影一直以來都是他的系列電影里決定好的、也將鄭重對待的計劃之一……在合格的電影人的眼中,一部電影的制作應該無視種族膚色,忽視國籍界限,以求同存異為前提弱化宗教信仰——】 初禮走到陽臺拿下了一條棉質白色的連衣裙, 看了眼, 趴在沙發靠背上的男人懶洋洋道:“太透了吧,從這邊我都能看見你放在衣服后面的右手手指……” 初禮:“……” 晝川:“現在變成了一個豎中指的手勢,真粗魯,你罵誰?” “……看來是真有點透,”初禮將衣服收起來,伸手去夠另外一條黑色的小吊帶裙,還有配套的深藍色薄高領毛衣, “這樣穿會不會熱???” “還行吧,”晝川也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回房間里,“我去換衣服,一會我跟你們一起去?!?/br> 【赫爾曼先生明確表示,未來拍攝的中國風系列電影,也許他會追求一下不一樣的東西,因此,他將計劃在明年年中來華,選取一名優秀青年作家作為自己的劇本共同創作者……】 初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起去”干嘛,“喔”了一聲,轉過頭看晝川的時候他已經“呯”地一下關上門……十分鐘后走出來,他身穿黑色牛仔褲,上身白色t外加同牌毛衣,低調的毛衣沒有logo,唯獨在衣服下擺有三色小開叉為品牌標志…… 毛衣初禮覺得好看,在網上偷偷搜過,看見五位數的那一瞬間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她怕是養不起。 而此時此刻,初禮看著面前那因為身上的毛衣顯得肩寬腰窄的高大男人看直了眼—— 那腰。 好想抱一抱啊,用雙十好環抱住,就像是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里。 然后把臉在那寬闊的肩膀上蹭一蹭…… 初禮:“……咳?!?/br> 初禮擰開了臉,在看到客廳里鏡子倒映兩個人的身影時又愣了愣,她轉過頭看著晝川,后者挑眉:“怎么了?” 初禮伸出手指指了指鏡子,想說你看鏡子咱們今天的打扮有沒有點像貴族風和某寶風強行融合情侶裝?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于是閉上了嘴,顧左右而言他:“你干嘛跟著去???” “你在說什么廢話?” 走到鞋柜前,彎下腰將初禮的小短靴拎出來放地上的男人聞言,抬起頭掃了她一眼—— “我能睜著眼放你去跟江與誠吃飯逛街一整天?當我傻子啊?!?/br> “……” 三分鐘后。 兩人拌著嘴出門的時候江與誠的車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江與誠姿勢放松地靠在駕駛座上,看著面前那小洋房的院子門打開,他喜歡的人和他討厭的人穿校服似的統一著裝一前一后走出來,那畫面,要多令人糟心就有多令人糟心。 原本是初禮走在前面的。 但是到了車面前,晝川突然一個錯步往前,借著腿長手長的姿勢伸手率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穩穩搶先坐進副駕駛。 江與誠:“……” 看著身邊的家伙低頭,輕車熟路往后調整座椅靠背,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碎碎念“怎么這么擠腿都沒地方放你車之前是不是搭過什么小姑娘啊”……江與誠才不慣著他:“不坐你就滾下去,哪來那么多抱怨?!?/br> 晝川:“你看你還惱羞成怒,心虛的人才惱羞成怒?!?/br> 此時初禮也在后座坐穩,稍稍彎腰笑瞇瞇跟他打招呼:“老師,早上好??!” 江與誠撇過頭,看著后座那張笑吟吟的小臉,心情好了一些,于是不理晝川的那些鬼話,也勾起唇角,眼含笑意跟初禮打招呼…… 晝川突然停下碎碎念,不說話了。 ——車內氣氛不錯。 ……至少忽視副駕駛座那個冷著臉釋放低氣壓的存在時,氣氛是真的不錯。 一路上,晝川和江與誠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他們昨天打那個破游戲,更多的情況下是在互相嘲笑,什么“我在世界上看見你鍛造十三階炸了,都是報應”“你沒原地暴斃,但是你的武器原地暴斃了”“聽說你瘋狂想養個元素孩子,死活弄不出來啊,你行不行”……之類聽不懂的話。 初禮在后座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聽他們聊天順便拿手機看新聞,聽到“孩子”這話題時,她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這游戲這么高科技,男號還能海馬似的雌雄同體生娃???” 初禮話語落下,坐在前排兩位男士安靜了下,初禮也沒放在心上,因為這會兒她正巧看見赫爾曼早上的那個新聞說什么找中國青年作家合作的,她心里想的是,找的是她家晝川就好了,air殿堂級影視,一步到位。 在抬起頭時,發現他們沒再聊游戲,初禮內心有一種身為責編的安寧,于是主動發起話題:“赫爾曼先生說明年會開始制作中國風電影,同時還會找青年杰出作家合作劇本小說,你們倆怎么看?” 江與誠:“聽上去好像不錯?!?/br> 晝川想也不想開口:“那大概就差把‘我要晝川’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青年,杰出,作家,六個字江與誠踮起腳尖也最多沾著后面兩個,中年過氣寫手,倒是字字有你?!?/br> 初禮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腦袋,示意他趕緊閉上惡毒的嘴兒……江與誠也不在意,笑了笑道:“我也就比你大四歲,清醒點,我要是真算四十歲中年人了,四舍五入你也跑不掉?!?/br> 晝川冷笑一聲想反駁。 可惜這會兒車已經到達目的地商場了,江與誠停車下車。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來進入商場挑選衣服什么的,都是晝川在做主——雖然他平時直男得連給自己梳個頭都懶得動彈一下,但是光看他浴室里那一堆堆的護膚品也知道,其實他本質上是個擁有基佬之魂的家伙,挑選衣服的品味什么的都很好,單品挑選出來,穿在江與誠身上,都很好看。 初禮都很意外他居然沒有瞎雞兒搗亂,而是真的很認真在做“陪江與誠置辦行頭”這件事:雖然表面上瘋狂嘲笑江與誠過氣這件事,但是明眼人用腳趾頭怕是都能看得出,晝川其實并不真的希望江與誠就這么在沉寂的路上越走越遠—— 甚至讓江與誠簽售這件事,都是他早幾個月就提出來的…… 初禮曾經偶然問到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提議,男人也只是停頓了下,半真半假笑道:【偶爾也考慮過以后如果要過氣了怎么辦,讀者們因為某一本書對作者失望后慣性地忽視關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用了很長的時間思來想去,“從未簽售過得作者舉辦簽售”大概是唯一的最后退路——至于是否置死地而后生,全看簽售的作品本身值不值得孤注一擲,將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的身上?!?/br> 那個時候,初禮才知道,晝川的建議并不是隨便提出來的—— 他看過江與誠的《消失的游樂園》; 他認為這一本值得讓江與誠如此孤注一擲; 正如他的書架上也擺著江與誠曾經的代表作一樣,他們倆并非一直掛在嘴邊幾乎是打娘胎里來的對立關系…… 為了商業走上商業的道路也好,為了堅持自己選擇背道而馳的道路也好,也許在寫作這條路上,他們從來都將對方視作自己正面競爭對手,卯足了勁兒,在不知不覺之中為了為超越對方雙雙前進—— 這就是晝川和江與誠。 他們一個是被古板的語文老師掛在嘴邊的高分模范生; 一個是被古板的語文老師嫌棄打壓,卻咬著牙走出自己一條路的叛逆生; 但是最終他們都獲得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