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鄙蹢戳丝此?，也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起，轉身跟個弱智兒童一樣，蹦蹦跳跳回了教室。

    榮雪雖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從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也能猜到他的動作，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搖頭。

    果然還是小孩子。

    這節課和上節課一樣，無波無瀾。

    榮雪查看時，只在窗外微微停留一下就離開。

    下了課，榮雪來到教室和陳老師道別。

    邵棲因為手被燙傷不太方便，收拾書包便有點緩慢。

    唔，故意緩慢。

    兩個好友見狀湊過來，看到他手背紅紅的一片，杜遠賤兮兮笑道：“萬能的右手光榮負傷，哥們兒我對你表示萬分同情?！?/br>
    邵棲一把將他推開，低聲道：“滾你的蛋！”

    他再抬頭，發覺講臺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三人出門，路過辦公室時，邵棲迫不及待從敞開的門內看進去。

    榮雪正在收拾，大概是覺察到有學生經過，抬頭看過來，朝他們揮揮手：“再見！”

    “小老師，再見！”杜遠舉起手大聲道。

    邵棲踹了他一腳，本來還想在辦公室外逗留一會兒，卻被兩個二貨伙伴給簇擁著推走了。

    第4章 靠近

    榮雪名義上是十點下班，但是等所有夜班老師學生離開，然后檢查關窗鎖門，至少也是十幾分鐘后。

    回到宿舍洗漱完畢上床，已經過了十一點。

    她從床尾書架抽出一本專業書，打算趁著十二點熄燈前看幾頁。

    沒過幾分鐘，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閃了閃，有短信進來。

    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信息框里短短一行字：小老師，我燙傷的地方還很疼怎么辦？

    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邵棲發來的。

    機構發給學生的手冊上，除了任課老師，還有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邵棲知道自己的電話不奇怪。

    她想了想，回過去：起水泡了嗎？

    那頭很快回過來：有一點。

    榮雪：找針挑破把水擠出來蘸干，記住針要消毒，然后擦點紫藥水就行了。如果實在嚴重，去藥店買點燙傷膏。燙得不嚴重不要包扎，會好得快一些。

    邵棲：好的，謝謝小老師。

    雖然不是老師，但在輔導機構上班，行政后勤都會被學生們叫老師，她也習慣了那些學生叫她一聲老師。不過好像就邵棲帶頭叫自己小老師。

    這個叫法，真是……別具一格。

    大概看她是大學生，不太承認她的老師身份，又不想太沒禮貌。當然，也許還有那么一點刻意的調侃。

    不過她也無所謂了。

    她給他回過去：不用謝。

    然后將手機放在一邊，繼續看書。

    過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手機又閃了閃。

    她拿起來一看，還是之前那個號碼：我已經按老師說得做了，不怎么疼了。小老師晚安。

    榮雪：晚安。

    她皺眉看了看手機，有些難以將短信里這種孩子氣語氣的男孩，與第一次見到的邵棲聯系起來。

    她搖搖頭，關掉手機。

    周三傍晚，附中放學時間。

    “邵棲，你干嘛去？”

    “吃飯，然后去輔導班上課?！?/br>
    杜遠趕緊拉住他：“夏絮比賽獲獎，說今晚請我們去吃飯去唱歌，你忘了？”

    邵棲收好書包背上：“你們去就行了，我得去補習?！?/br>
    “你不是吧？”杜遠攬住他的肩膀，笑道，“你不去有什么意思？人夏絮最想請的人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其他人就是打醬油的?！?/br>
    邵棲斜了他一眼：“你們愛打醬油去打，反正我沒空?！?/br>
    正說著，窗邊出現一個高挑漂亮的少女，她朝教室后面這幾個人看過來，笑道：“你們準備好沒？走吧！”

    杜遠對她招招手：“你來得正好，邵棲說他不去了?！?/br>
    夏絮笑靨微變，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為什么？我上個星期不就跟你們說好的么？”

    邵棲漫不經心道：“我晚上有英語補習課?！?/br>
    夏絮輕笑：“你不是最討厭英語的么？杜遠和肖莫然都不去，你逃一回課多大事兒！”

    邵棲道：“我逃課逃得夠多了。再說明年就高考了，我想把英語補上來不行么？”

    說著便背著書包往后門走。

    肖莫然在他身后笑道：“我靠邵棲，你這是要奔著高考狀元去??？”

    說完便伙同杜遠調侃叫道：“哎呀，咱們謝大帥哥要去當狀元啦！”

    邵棲轉過身白了兩人一眼，又比了個中指：“老子要真考了狀元，你們倆給我去吃屎?！?/br>
    兩人不以為意，笑得更甚。

    邵棲剛剛走出后門，便被夏絮走上來攔住。

    “邵棲，就逃一次課不成么？這次獲獎對我很重要，我想和你們一塊慶祝?！?/br>
    夏絮是典型的藝術生，長得漂亮，氣質出塵，梳著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帶著點少女的清純和驕矜。

    十七歲的漂亮女孩用嬌嗔的語氣央求時，會讓人覺得拒絕她是一件殘忍的事。

    只可惜她面對的是一個和她同齡的男孩，這個男孩心思簡單到不會去想到憐香惜玉這件事。

    邵棲臉上已經出現不耐煩：“說了不去，你們自己玩得開心點?！?/br>
    說罷就繞過她往樓梯口走。

    夏絮看著他頎長的背影，氣惱得跺腳叫道：“邵棲！邵棲！”

    邵棲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疾步走到樓梯，一轉眼不見了身影。

    夏絮又埋怨地看向教室里的兩人：“你們也不幫我勸勸他！”

    被埋怨的兩人無辜地攤攤手。

    杜遠笑道：“邵棲什么個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我們能勸得??？”

    夏絮道：“他之前不是說不想上輔導班的么？怎么現在又非得要去了？”

    杜遠聳聳肩：“誰知道呢？”

    肖莫然沒心沒肺附和：“估計真得想考狀元吧！”

    杜遠走到門口，笑著揪了把夏絮的馬尾：“邵棲不去，還有我們呢！都是朋友，別厚此薄彼??！”

    夏絮惱火地打開他的手：“是朋友還不幫我把邵棲留??？”

    杜遠嘿嘿地笑。

    邵棲七點出頭就趕到了輔導班。

    他跟大部分十七八歲的男孩一樣，愛好廣泛，好動貪玩，自從進了高三之后，課業繁重。每天放學后那點用來玩了兒的時間，對他來說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但今天卻讓他覺得度日如年。

    榮雪還沒來辦公室，他就一直站在外面的走廊。

    明明就等了半個多小時，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整個人像是熱鍋螞蟻，抓心撓肺的躁動不安。

    直到看見樓下那道身影出現在路燈下，忽然就覺得有一陣清風拂過他的心頭，整個人瞬間平靜下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挪到樓道口站定。

    幾分鐘后，榮雪的腳步聲從下方傳來，他探出頭看了眼，又趕緊裝模作樣地拿了本輔導書在樓梯口的燈下看。

    “你怎么在這里看書？”榮雪走上來，看到樓梯口站著的人，奇怪問。

    邵棲放下書本：“小老師好！還沒上課，我在外面站站，活動活動身體?！?/br>
    她看了眼高大清瘦一臉雀躍的男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走廊，淡聲道：“來得挺早。杜遠和肖莫然呢？”

    邵棲道：“他們有事今天來不了了，讓我跟你請個假?！?/br>
    榮雪皺了皺眉：“你回頭轉告他們，不要隨便曠課或者請假，因為小班的課錯過了是不能單獨補的，交的學費就浪費了?！?/br>
    邵棲笑道：“沒事，反正他們也不在乎?！?/br>
    榮雪暗自搖頭，真是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

    邵棲跟在她身后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到門口時，他冷不丁將右手伸在她面前：“老師，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你們學醫的就是不一樣，按著你的方法果然管用?！?/br>
    榮雪看了眼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燙傷的地方除了顏色稍稍深一點，看起來確實好得差不多，她點點頭：“也不是什么學醫的方法，就是一點生活經驗，好了就好?！?/br>
    她打開辦公室的門，看了下墻上的時間，離八點只差幾分鐘：“差不多該上課了，你趕緊去教室吧，別讓陳老師久等了?！?/br>
    邵棲點頭：“好的?！?/br>
    一個人的課堂，顯然比之前好很多。

    榮雪巡查的時候，看到邵棲認真聽課的樣子，終于算是放了心。

    十點下課。

    榮雪聽到老師學生走得差不多，起身去清理教室關燈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