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別叫我白兄,聽著像是山里的黑瞎子,我叫白洛,爹娘都叫我白洛,你也叫我白洛就好。今日我真的不能去你家做客,我娘還咳嗽著呢?!卑茁逡粡埬標坪跏潜鶅隽似饋?,看到誰都沒任何情緒可表達,不怒不喜,不悲不傷。 唐言傾看著比他矮一頭的白洛,“你現在還要準備考試,又要照顧你母親,豈能忙的過來?” “忙不過來又怎樣,她是我娘我豈能不照顧。再說,省試還要三年才考試,我有的時間準備,倒是你,比我差了一點,你可要努力才能追的上我?!?/br> “做學問不可生攀比之心,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就成,你為何與我說多帶著咄咄逼人之氣?!笨偸翘蒲詢A再好的脾氣,怕是也要忍受不了。 “我就是與你咄咄逼人,你能如何?做學問沒有要強之心,不做也吧。慢走,不送?!卑茁逭f著轉身要回屋。 唐言傾被氣到不行,“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強之心,哼,現在算不算?” 白洛沒想到唐言傾會這樣激她,倒是有些錯愕。 “我……?!?/br> “你什么,跟我走。帶著你娘,我阿姐和弟弟都會醫術,之前就告訴你,你可以帶你娘過來,我阿姐肯定不收你的錢,豈料都是你那該死的自尊心作祟,不然你娘的病肯定現在就好了?!?/br> 唐言傾絲毫沒發覺,他與白洛說話的時候,語氣不自覺的放開了,也打破了他溫文爾雅的公子形象。 白洛皺眉,感覺唐言傾多管閑事,那是他娘,自己管就好,何必他這個外人前來插手。 白洛沒想到,唐言傾進去之后,竟然真的扶著他娘出來了。 白氏看著白洛,“小洛,這是怎么回事?咳咳咳……?!彼龁柡筮B連咳嗽了幾聲,她是老毛病了,只是病拖得久了,得不到治療越來越嚴重了。 “娘,你沒事吧?!卑茁逯倍鴵牡目粗资蠁?。 “沒事,我沒事,都是老毛病了,既然是你是朋友邀你去做客,你就去吧,我在家里沒事的?!卑资蠎z愛的看著白洛,她是老了,不中用了,恐怕是等不到小洛金榜題名成為狀元郎了。 白洛看著他娘,眼神帶著一股狠勁兒,他是在爹死前發過誓的,必須為白家爭光,親手手刃盜取他們白家家產的賊子。 “娘,你放心,我肯定會考中狀元讓爹瞑目,你要好好等著,等我高中狀元?!?/br> 這么多年了,白洛豈能不知她娘的病情,之前是因為戰事肆起,他沒錢給娘買藥,就這樣拖了好幾年,現在……他同樣沒錢。 但是,唐言傾說他阿姐可以給他娘治病。 “你阿姐醫術如何?”白洛問他。 “堪比扁鵲,現在帶著你娘過去看看就知道了?!逼鋵嵦蒲詢A很想說,你娘的病都到這種地步了,不管是死是活都要試一試。 白洛點頭,和唐言傾一起扶著白氏。 …… 這邊阿楚做好飯,等著唐言傾帶白洛回來吃飯呢,一等大半個時辰不見人來。 抱著孩子的宋臨辭餓的不行了,瞧著也不給吃的,直接抱著擎之回屋去了。 阿楚坐在醫館外面,盯著前面的街口,這才看到唐言傾白洛以及他們扶著的人的,快速走了過去。 “怎么了這是,瞧病的?”阿楚關心的問。 “夫人,我娘病的厲害,請求你救她一下?!卑茁逭\懇的看向阿楚。 他如何相信眼前這個嬌氣漂亮的小娘子,是個醫術堪比扁鵲的人,但,還是想要一試。 “快進醫館,好生瞧一下到底是什么病?!?/br> 阿楚看著眼前的老婦人,年紀應該不大,但是渾身狀態不佳,肌膚暗黃發褐色,眉眼之間帶著深深的周圍,不僅是身體有病,她心里也藏著事,郁結于心。 白洛與唐言傾扶著老婦人到了醫館,阿楚給她把脈瞧了下,果然是…… “身子都虧空了,平日里營養又跟不上,白母的病,不能下狠藥,只能慢慢的一直調養,咳嗽是養成的舊疾,這個我可以寫個方子抓點藥,慢慢的調息,很快就能得到控制,但是白母的身體,怕是需要個幾年,也不見得會有康復。但是,至少不會有性命之危?!?/br> 阿楚說的話對于白洛來講已經算是最好的了,他一直以為他娘會活不到他高中狀元的時候。 “多謝你了,只要我娘能活下去就好,其他的我們慢慢來做?!卑茁遄ブ啄傅氖终f。 白氏咳嗽不止,想說話也是斷斷續續,“沒、沒事的,大夫都說了,娘的病有得治,死不了,這樣你就能安心備考了,等你中了省元,好生參加殿試,咱們白家就全靠你了?!?/br> 白母這是把整個把家的命運都壓在了白洛肩上,承擔這整個家的使命,擔子重如千斤,但他是白家唯一的希望,肯定不會放棄。 阿楚瞧著這對窮苦的母子,倒是生了幾分可憐之心。 “今后吃藥只管來這里取,我分文不收就是,若是以后生活上有困難,也只管來找我?!?/br> “多謝夫人,我能想辦法養著我娘?!?/br> 這……是不情愿收她的好心了。 阿楚也不惱怒,輕笑說道,“隨你罷。瞧著到了飯點,今日是我們家傾哥兒說要邀你來家做客?!卑⒊f著見白洛張嘴要說,她直接打斷,“你先別說,今日是傾哥兒邀你做客,明日你再邀他不就是了,何必拒絕。整個洛陽城可只有你們二人現在是得了參加省試的機會?!?/br> 白洛這下無話可說了,只得點頭。 這次準備的飯菜,她是想著大家一起吃呢,瞧見白洛這般冷面冷心的,阿楚也不好意思湊上前,隨即讓唐言傾陪著他們母子二人吃,她端著飯菜去了里屋,小樺方才鬧著餓,讓百合煮了面條,早吃完去對面醫館了,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研究藥丸。 宋臨辭與兒子玩的甚好,正是有趣呢,瞧見阿楚端著飯菜進來了。 “怎什么了,人家瞧不上你,不許你上桌吃飯?”宋臨辭悶哼說她,逗著兒子別提有多開心了。 “白家那小子不上道,自命清高瞧不上傾哥兒,像是不屑與我們交好?!卑⒊p聲道,把飯菜放到桌子上。 宋臨辭抱著擎之起身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要走,“白家之前是世家,后來陸續出事都死了,只剩下白洛和他爹娘,看他一心想考中狀元應該是有仇要報?!?/br> 阿楚立刻圍在宋臨辭身邊,問道,“你可知道他的仇家是誰?” “我哪里知道,這些都是在舉薦白洛成功參加省試之后,我讓人查的資料,要不是你一路保他,我才懶得管?!?/br> “那可是人才,你要是不管,豈不是可惜了?!?/br> “人才不是我的,我不選拔,讓臨安城高高在上那位去管?!?/br> 洛陽城是現在百廢待興,一切都需要新鮮物,阿楚覺著偌大的洛陽城只出了兩個參加省試的人,到底還是少了。 她提議宋臨辭,在洛陽城多開辦幾所書院,這樣好能多培養一些學子,奈何宋臨辭雙手一攤,說,沒錢,沒人,開辦不了,只能等新官上任。 —— 時年十一月中旬,可算是迎來了新官。 出乎意料的是唐言毅等眾商人也從臨安城回來了。 城南門外,中午時分,一眾之人,快速進城。 這次新來的官是三年前的狀元郎,在臨安城呆了三年,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兒,這些前來洛陽城,卻不見兒女,只有他一人并身邊四個小廝。 宋臨辭知是文官,聽了阿楚的話,在他的官邸設宴招待著。 因為沒有女眷倒是不用阿楚去管,她只要在家里數錢就好了。 唐言毅帶著他的武館鏢師,全數回來了。 “阿姐,這可全都是銀票,臨安城票號里換的,一張一千兩?!碧蒲砸闾稍谲浰?,渾身慵懶自在的說。 “知道辛苦你小子了,今日你帶著你的鏢師弟兄們去喜大樓好吃好喝去,我不管你們?!?/br> “唐言毅一聽,立刻起身坐了起來,“當真?” “當真,告訴里面掌柜的,說賬掛在我頭上。你也告訴你的鏢師弟兄們,這一路的辛苦費定然少不了他們的?!卑⒊浦锹だ锏你y票,這可是十幾萬的銀票。 “阿姐,他們有幸苦費我也得有點吧?”唐言毅笑嘻嘻的湊了過去。 “你是我弟,所以,沒有?!彼镜囊幌掳烟蒲砸愕氖峙牡?,自己抱著銀票。 唐言毅癟嘴,無奈,“就知道這錢不會分我?!?/br> “武館以后就是你的了,這樣還不夠啊?!彼p笑,望著他說。 唐言毅聽后,說道,“洛陽城一個可不夠,我要在臨安城也弄一個,我聽說了,宋姐夫過了年要去臨安城了,那時候阿姐和擎之肯定都會過去,我也跟著,我不留在這里小洛陽城?!?/br> “成,都跟著,但這邊的事也要交代好,你得在年前走的時候培養出來一個鏢師隊,不然,你洛陽城的武館那可就沒人了?!彼粠托∫阕鲋?,讓他自己去cao心,這樣才能成長的更快。 “想好了,就讓那個軍師來當武館的師傅,前提是得我走了之后?!?/br> 阿楚說的所謂軍師,就是一個軍師,他的名字就叫軍師。 當初在送唐言毅等人離開的時候,她故意這樣說,就是逗宋臨辭玩呢。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去吃飯吧,我得好生數數我的錢?!?/br> “財迷,那么多錢看你什么時候花的完?!碧蒲砸阏f了生,這次真的出去了。 阿楚盯著她的背影,笑說,“我花不完存著啊,我還要給擎之娶媳婦置辦家業呢?!?/br> 唐言毅是頭也不會的走著,嘴里不忘回應,“阿姐之前說掙錢給我們哥三娶媳婦,現在有了擎之都不管我們了,果然是有了兒子,萬事足啊,連弟弟都不管了?!?/br> “你們也要娶的,少不了你們的娶媳婦錢?!?/br> 阿楚這樣掰著手指算著,她要給四個小子娶媳婦,不成,若是到臨安城,這點錢哪里夠啊。 宋臨辭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個斂財的小女人,不吭聲不發表任何意見,唐言傾也不言語,唐言樺悶聲道了句,“現在說娶媳婦,著實太早了,而且我也不想要媳婦?!?/br> “你個傻小子,娶了媳婦多好,冬天也有人給你暖被窩了?!彼?。 宋臨辭這才回答,“是啊,娶個媳婦暖被窩,不聽話就按在床上狠狠的打?!?/br> 唐言傾悶聲笑,“我也沒瞧見宋姐夫狠狠的打了阿姐,我阿姐可算不上聽話的?!?/br> 阿楚瞪了傾哥兒一眼,“你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別開你阿姐的玩笑。這幾日天冷,讓你給白家送了一些銀錢你給了嗎?” “給了,不要,還罵了我一同,說我是有錢沒處試,故意羞辱他的?!碧蒲詢A說道白洛,當下就冷淡下來了。 “給銀子不要,就多拿點藥材,補身子的。米面也送一些過去,反正糧倉那邊多的事,蔬菜啥的你瞧著送點??偛荒芸粗麄儼准茵I死在茅草屋里,明明窮的要死,還清高的不要人救濟?!卑⒊f著發了下嘮叨。 宋臨辭道,“他們祖上是書生,他爹都是秀才身份,你想能不清高嗎?多少給送食物,瞧著沒人的時候扔進去?!惫唤€是老的辣,他比較會出招。 唐言傾是受教了,起身從軟塌上下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br> “去吧,醫館里那些藥草,你拿著一點。不要錢這個給白母續命的東西,他總不能也再給扔出來吧?!卑⒊еX,對那些錢外之物倒是大方了起來。 宋臨辭搖頭無奈,“人都說錢乃身外之物,到你這里可好,只有錢最好,人都比不上你懷里的錢。晚上你抱著錢睡吧?!?/br> “好啊,我正有此意,抱著錢睡是什么感覺?!?/br> 唐言樺在一側道,“肯定是臭味,錢,帶著重重的銅臭味?!?/br> “合著你們都是嫉妒我有錢才這樣說的?!彼蛎蜃?,也不搭理他們。 自顧的把錢整理了好了之后,說要放起來,起身往屋里去,宋臨辭把孩子給唐言樺看,跟著走了進去。 阿楚回頭看到宋臨辭,“你跟著進來干啥?” “瞧瞧大財迷把錢放到什么地方?!?/br> “你就是知道了也不許動我的錢,這是給……?!彼еX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