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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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裴定結婚后,周秀也只好暫時認命,先打理好這個家,只有一個人太礙她的眼,就是裴向雀。她想,這個家本來就窮,裴向雀該搶了多少本該屬于自己孩子的東西。而其他人的離開,正好給了她機會。周秀在城里待得久了,也輾轉過幾戶人家,其中有一家的孩子正好得了自閉癥,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了一些關于自閉癥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聰明極了,不用動手打裴向雀,那樣只會留下痕跡馬腳,說不定還要搭上自己。只要把裴向雀關起來,他自己或許就得了病,即使沒有生病,那也沒有關系,裴向雀那么小,即使告狀,她也有辦法糊弄過去,只要說裴向雀不乖,自己要干活,擔心孩子安全把他關在家里又能怎么樣? 上天保佑,她關了裴向雀半年,再把他接出來的時候,裴向雀已經不會講話了。 他成了個傻子,不會耽誤自己孩子以后的路,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折斷了周秀幾根手指頭后,這一番話才被問了出來。 裴定疼得厲害,聽到了這些往事,含含糊糊地罵她,“你怎么敢這么惡毒!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害了裴向雀……” 周秀哭著朝他喊,“我不都是為了小龍嗎?我們小龍現在該怎么辦,反正裴向雀已經傻了,這有我們小龍了!” 裴定被她的話噎住了,朝哭得喘不過氣的裴向龍看了過去,他長得那么好,那么聰明,比裴向雀聰明得多,現在又有什么辦法,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了。 陸郁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深情厚誼,似乎很為之感動,慢條斯理地鼓了鼓掌。又拿起資料上的時間,丟在了裴定的眼前,非常疑惑地問了一句,“可是周秀女士和人偷情之后,沒過幾天就和你結了婚。怎么能確定那個孩子是誰的?周秀女士能確定嗎?” 在剛剛周秀的敘述中,時間概念是被模糊了的,而陸郁的這份資料是基于當時的警察報案記錄,那位周太太的親口講述,還有當時裴定周秀結婚辦酒席那天的日期,非常準確,期間都沒差到半個月。想必是裴定被周秀這么一個漂亮的黃花閨女要嫁給自己迷昏了頭腦,村子里的人也都被打點過沒有人說,立刻就把周秀娶回了家。 所以,裴向龍是誰的孩子?誰知道?反正裴定又沒有機會去大醫院去做親子鑒定了。 裴向龍不是自己的兒子! 裴定徹底發了瘋,目眥欲裂,又被解開了繩子,斷手斷腳也要爬到周秀面前,拿唯一能使勁的腳踹她,罵得滿嘴的污言穢語,裴向龍見父母打成一團,哭得要刺破人的耳膜,陸郁嫌吵,去外頭避了避,吩咐了一句,“注意著點?!?/br> 陸郁在外頭抽了根煙,待里頭的哭叫聲終于歇了歇,走到了周秀的面前,她再也沒有佯裝的力氣了,臉上都是傷痕,氣息奄奄。 陸郁開懷地笑了,他天生缺乏同情與可憐這種情緒,并不會因為別人的痛苦而有半點難過,“這樣倒很襯你。我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你從前關了裴向雀半年,我只需要你雙倍奉還,好不好?” 從那里出來之后,即使周秀運氣好,沒得什么病,也會被診治成精神病,然后在一家設施不良好,醫護不體貼的精神病院度過余生。 解決完這一切,陸郁坐上了會酒店的車,表情是從所未見的柔和輕松。 從此以后,裴向雀只是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雀:哇,今天陸叔叔親了我! 大裴:你小聲點?。?! 第41章 祭拜 這么一趟來回,陸郁回到酒店的時候正好天明了。他卸了滿身的戾氣,輕輕推開門,屋內一片寂靜,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遮住了陽光。陸郁走近了一些,瞧見床上隱隱約約鼓起了大塊地方,不是豎著占了半邊地方,而是橫著貫穿了整張床,也見不著腦袋在哪。 陸郁換了衣服,掀開被子上床,得費盡力氣才能尋得出塊能夠躺下的地方,無奈地挪了挪裴向雀的位置,他只有在自己的懷里睡覺才是老實的。 可惜現在不能光明正大摟緊懷里,倒是很可惜。 忙了一個晚上,陸郁著實有些累了,他躺了下來,眼睛微微闔上,只是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旁邊被子里的那個圓團漸漸展開,朝外頭爬了出去,最后一個又圓又黑的小腦袋出現在枕頭上。 其實剛剛陸郁進來的時候,裴向雀就醒了,只不過沒吱聲。 他偏著頭,緊緊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陸郁的模樣長得十分英俊,長眉狹眼,五官輪廓深刻,只是平時的氣勢冷淡陰郁,加上精神疾病方面的傳聞,旁人見到他總是有先入為主有幾分害怕躲避,不敢細看,倒很少能像裴向雀這樣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瞧著。 裴向雀看得都舍不得錯開眼,心想,陸叔叔長得可真是又英俊又好看又有男子氣概,世上再也找不出這樣的長相,和他這種瘦瘦弱弱的模樣完全不同,而自己底子不好,怕是以后也長不成陸郁這樣子的類型。 想想就叫人嘆氣。 他現在把陸郁當做全世界最好的人,崇拜得緊,自然希望以后什么都能朝陸郁的方向發展,可現實不能如人所愿。 只不過要是陸郁知道了他的想法,大約是不會開心的。 裴向雀在旁邊唉聲嘆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聽到對面冒出來一句。 “阿裴這是看著我鼻子、眼睛還是嘴巴哪里不滿意才嘆的氣?” 裴向雀一驚,猛地抬眼,陸郁已經醒了,半垂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緊張到根本沒聽清講了什么。 陸郁又重復了一遍。 “哪,哪有!不是的,我在,在想別的,”裴向雀在心里嘀嘀咕咕,就是因為哪都太滿意了才難過,卻不能說出口,慌里慌張間只好把昨天想到的事拿出來搪塞,“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想去我媽那里去看看?!?/br> 說著說著,便慢慢平靜了下來,“我都,好久沒去看過她了?!?/br> 陸郁怔了怔,“那我們今天早晨就去探望她?!?/br> 裴向雀皺著眉頭,“陸叔叔快睡覺吧。昨天晚上,肯定是去送錢了,一夜沒有休息,對不對?” 陸郁翻身坐起來了,并不否認裴向雀的話,“哪里有早晨補覺,下午去探望先人的道理?” 裴向雀很堅持,“我,我mama人很好,她不會介意的。而且,陸叔叔對我這么好,她,高興還來不及?!?/br> “我給你唱歌,快點睡覺!”他直接從床單里蹦跶出來,要把陸郁摁下去了。 裴向雀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他對陸郁睡覺這事看得很要緊,在這件事上頭都敢和陸郁爭執起來,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架勢。 陸郁笑了笑,躺了下來,連聲應了,“好?!?/br> 裴向雀伏在床頭,為陸郁唱了一支歌。 在裴向雀自認“哄”完陸郁睡著之后,就從床上爬了起來,茶幾上擺著他被搶走的背包和手機。他安心下來,拿出日記本,要把這幾天的事情記下來。 關于裴定和周秀,那些不好的事情,他都一筆帶過了。這本日記里,記下的都是美好的,他即使不能同別人說出口,也要永遠默默保存在內心的記憶。 原本大裴和小雀聊得好好的,對話都快要結束了,裴向雀沒忍住筆鋒一轉。 小雀:我想長成陸叔叔的樣子。 大裴:我想變成陸叔叔那么能干。 小雀:唉…… 大裴:唉。你的愿望要實現只能去整容了,而我還能靠自己努力。 裴向雀忍不住捂臉,雖然他心里是這么想的,日記寫出來還是很羞恥。筆尖懸在這幾行字上頭好久,猶豫著要不要劃掉,裴向雀最終還是自暴自棄地放過了這最后一小截對話,向前翻了翻。發現自己和陸郁認識后,日記的內容就長了許多,而且里頭十有八九全是說的陸叔叔。 或許,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裴向雀想不明白。 農村里是沒有公墓這樣固定安置骨灰的地方的,大多數都是在自家的田地里尋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埋葬下去??墒桥嵯蛉改赣H的墓碑卻并不在裴定家里的田地,而是在她娘家那邊。裴向雀母親那邊的親人都去得早,沒有一個親近些的親戚,裴定一家覺得她年紀那么輕就死了,又無父無母的,很不吉利,不愿意將她埋葬在自家的土地上,怕壞了裴家的運氣。不過就現在看來,裴家的運氣,是壞到了頭,誰也救不過來的。 所以,下午去的不是裴定在的那個村子,而是另一個幾公里外的地方。 裴向雀伏在車窗上,像是沒什么精神,默默地看向外面的景色。 這都是他很熟悉的,走過無數遍的路,可是坐在車上看著,仿佛又有什么不同了。裴定一家都嫌棄他的母親死的早,生病不能干活還要吃藥花錢,很不喜歡她,死后娶了周秀也從來沒人記得祭拜她。 只有裴向雀記得。 他每年只能扣扣索索攢下一點錢,全都用在清明、忌日還有除夕夜前買紙錢了。他沒有錢乘車,就這么走著去看母親,燒完了紙,結結巴巴地說一會話,都是講自己過得很好,讓她不用擔心,也不祈求保佑,只希望母親能在地下也過得安穩平靜,那就再好不過了。 有一次除夕看完母親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家里吃完了年夜飯,裴向雀的奶奶指桑罵槐地罵了他一通,他就蹲在廚房里吃著剩下的冷飯,想反正自己聽不懂。 外面懸掛著的電線上排了一排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陸郁忽然問:“在想什么?” 裴向雀一愣,磕磕碰碰地講:“想,從前的事?!?/br> 陸郁沒再追問下去,反倒指著外頭給裴向雀看,“你看,那里有一排小麻雀?!?/br> 農村的路況大多不好,車子開得很慢,裴向雀轉頭看過去,半空中低懸著的電線上站了一排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全都長得圓滾滾的。 陸郁似乎很不明白,“我的小麻雀比它們吃的東西多那么多,為什么還是這么瘦?” 裴向雀講,“我,我又不是真的,麻雀。人不是要長得瘦,瘦一點才好嗎!” 他還想以后努力鍛煉出陸郁那樣的身材肌rou,要是胖成那里,估計八塊腹肌只能變成一塊小肚腩了。 陸郁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終于快到了裴向雀母親的墓地,前面都是小路,車子開不進去。陸郁和裴向雀下了車,走到了墓碑處。 夏天的田野一片碧青濃綠,棉花桿生長茂盛,其中只有一小片土地是空的,那里栽了一塊墓碑。上面只刻了一個名字和死亡日期,其余的都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裴向雀先將周圍的雜草拔了,陸郁只在一旁看著,沒打算插手。收拾完了一遍周邊的環境后,裴向雀直直地跪在了墓碑前面,這時候不是什么祭拜的日子,他沒買紙錢,反而帶來了一束百合花,擱在了一邊。 他磕了幾個頭,開始嘟嘟囔囔地和母親說著話,講遇到了陸叔叔,是一個大好人,對自己特別好,連這次的鮮花都是朝他借錢買的,又說上學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現在過得好極了,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了。說完了這些,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著開口,怕是要辜負她臨終前的囑托了,以后不會再和裴定有牽扯了。 到了最后,裴向雀又準備再磕頭的時候,卻被陸郁攔住了。 陸郁站在一旁,裴向雀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說:“我和你一起磕一個吧?!?/br> 裴向雀不明不白地點了點頭。 陸郁磕完了頭,撣了撣膝蓋上的灰塵,莫名其妙地添了一句,“以后你就明白了?!?/br> 看完了母親之后,裴向雀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然后傍晚一回來就看到了安知州給自己傳來的期末成績。 就有點,有點低落,還有點窒息。 陸郁安慰了他幾句,說:“果然是試卷太難了?!?/br> 裴向雀默默地轉過身,難得不想接話,留給他一個蕭索的后背。 陸郁忍住笑意,出門接了個電話。 李程光傳過來一個消息,“陸老先生的生辰快到了,說是要隆重地辦一場生日宴會,問您有沒有時間回去一趟?!?/br> 陸郁挑了挑眉毛,“沒空。你備上一份禮物,到時候讓那頭送過去?!?/br> 李程光恭敬地應了下來,著手準備這件事。 陸成國得到這個消息也不意外,可是即使沒有陸郁,他最得力最引以為豪的兒子,這場宴會還是要辦下來的。 管家在書房里為陸成國匯報這次宴會的安排,他正一項一項地說下來,卻忽然被陸成國打斷。 “你這次去邀請客人的時候,說是這場宴會,不要來的全是老頭子老太太,太死板,也玩得沒什么意思,不盡興,該多帶一些年輕人過來?!?/br> 管家的臉色變了變,將陸成國的要求記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叔叔:雖然沒有面對面,但是四舍五入我們已經在丈母娘面前成親拜堂,小麻雀已經是我的小媳婦了。 裴裴:陸叔叔說的都,不,陸叔叔剛剛說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