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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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蕭媛,周斯年也失了性致。 他冷著臉沐浴好,穿著褻衣便上了床榻。眉心微蹙著,連姜嬤嬤自作主張將夏暁的東西都安置在主屋也沒注意。夏暁躺在床里頭,他扯了點被子蓋上,背對著夏暁朝外躺著便睡了。 夏暁一貫是個心大的,可容百川那樣大。 肚子里吃食消了好睡得很,頭一沾床就睡著了。 慢慢的,院落里恢復了安靜。 周斯年輾轉反側了半宿,睡不著。 手摸到了夏暁的身上,感受到手下那溫熱的細膩肌膚,剛有些意動,想起姜嬤嬤的囑咐又拿了下來。 一整夜,他滿腦子里都是蕭媛那張冷漠的臉。 毫無疑問,長公主蕭媛是美麗的。艷麗精巧的五官,處處張揚而濃墨重彩,周身一股子烈火一般的美,是與冷靜自持的周斯年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 然而這樣熱烈的燦爛,從兄長過世之后就結了冰。反復嚼著她這三年拒人千里之外的言行,周斯年心底因姜嬤嬤幾句話才冒起來的一點點火星子,在窗外麻麻亮的天色中又熄了下去。 夏暁是被熱醒的。 迷迷瞪瞪的,仿佛被火爐子包圍的窒息感刺激得她睜開了眼。 哦,是那位爺。 夏暁被困著有些憋屈,瞇著眼打量了下窗外得天色,心里更郁悶了。真是的,她還沒睡醒呢!伸手推了推身上壓著的人,想叫他下來。只是剛一動就被人給箍住了雙手,抬起來壓到了頭頂。 周斯年垂著眼簾,鴨青色的濃長眼睫毛顫顫的,清冽的呼吸噴在夏暁鼻息間,擾的人心都亂了。 夏暁憋紅了臉,昏暗的房間只看得到影子又看不到周斯年的表情,只感覺,此時他的動作尤為的急切。 暗暗翻了個白眼,為了不吃虧,夏暁忙嗲著嗓子喚他:“爺,爺,這天色還早著呢,你莫急啊。你這樣我有點勒得慌?!斑@人于某事上一點技巧沒有,只會蠻干?!比舨荒惴砰_我,我自己來可好?” 周斯年不理她,呼吸粗重而濃烈,慢慢染上了火熱的溫度。 夏暁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周斯年動作一滯,繼而變本加厲的揉弄了起來。 突如其來,又豪不講理鬧,到天色大亮才停歇。 夏暁累的不輕,眼睛都睜不開了硬撐到姜嬤嬤進來給她收拾干凈才閉上眼,蒙頭大睡。 周斯年一夜沒睡,此時卻神采奕奕,清雋的眉眼里滿滿的饜足之色。 敞著衣襟半靠在床柱上,男人胸前白皙緊實的肌rou半遮半掩著,十足的引人臉紅心跳。綠蕊等人低著頭臉羞得紅紅的,眼睛不敢卻又控制不住地往帳中人身上瞄。周斯年支著一條長腿,淡淡凝視著夏暁的粉撲撲的臉頰。 左右又沒事,下人們退下后,他也躺下了。 這次倒是沒在想起那張臉,瞇了會兒眼就囫圇地睡過去了。 姜嬤嬤看著闔著的門,幽幽地嘆了口氣。 南郊的巷子里,夏家正準備搬遷。 夏家原來的五口之家,如今就剩下渾渾噩噩的兒子,臥病在床的夏老漢,以及日益消沉的夏老太三人。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一個淪落青樓妓館,一個只留下只言片語就不知所蹤。 街坊鄰居們打量著夏暁離去后,夏家小院突然自請上門伺候的三個下人,以及隨她們一起來的幾大箱子財物,暗暗碎言碎語這夏家幺女怕是自賣自身了。 夏老太每日被人指脊梁骨,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小閨女的音訊半分也沒有,一家子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的,只能將淚水往回吞。 夏老漢被這么一刺激,當下就眼前一黑,三天沒睜過眼。 醒來后,這小院子是再住不下去了。 夏老太忍不住又是哭:“老伴兒啊,咱們就這么走了,往后花兒暁兒找回來,瞧不見人可怎么是好??!” 夏老漢靠坐在床上,臉上也藏不住哀戚:“不能再住了,再呆下去保不準我活不活的過兩年。老婆子啊,那些碎嘴的專戳人心窩子疼,我還不能死呢!我要是死了,誰給我把我們家花兒暁兒找回來!” 老兩口再不敢把盼頭寄托在夏青山身上,對視一眼,老淚縱橫。 兒子往日有多叫夏家人自豪,如今就有多另夏家老兩口絕望。夏老太憋了憋滿是褶皺的嘴,忍不住嚎啕大哭。 這都是個什么事兒??! 說要搬遷,新來伺候的三個仆人倒是辦的一手好差事。 才一天功夫,他們就給找了個精巧的兩進的小院子。夏老太跟著后頭看,屋子越精巧她瘦小的身子就越佝僂。手攥著荷包攥得緊緊的,契人說是交錢就能入住,給的價錢也公道,老太太硬是擺手沒應下來。 在老太太眼里,這些銀子是她暁兒的賣身錢,放在懷里都咬手。若不是老頭子說得有理,她怕是連賃屋子都不會來。 她可憐的暁兒,如今在哪兒都不知道! 老太太紅著眼回了南郊小巷的院子,剛一進巷子口,就聽幾個買菜回來的婦人圍在一起說他們夏家的嘴。 說完夏青山又說夏花,說完夏花又指責夏家幺女。那交頭接耳神神鬼鬼的做派,看得夏老太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 老太太縮頭縮腳地回了院子,腫著眼泡子覺得老頭子說得對。 再住下去,他們老兩口怕是要被這些嘴碎的逼死! 于是,當天下午,一家人火速搬離。 好在去了新住處,一直半死不活的夏青山終于從床上起來了。溫潤俊秀的臉瘦脫了形,眼底青黑青黑的,倒是眼神恢復了點亮色。 夏青山坐在新屋子的門檻上,恍惚地望著佝僂成一小團的老父親老母親,縮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抖。家中再聽不見三妹細細弱弱的斥責聲,也再沒了幺妹沒心沒肺氣死人不償命的無賴話語。 仿佛一夕之間,世界都變了。 殷實的家如今殘破不堪,歡聲笑語的姊妹一個也沒有了。堂屋里正在擦洗桌椅的一個婆子和丫頭,恍惚間意識到,這是他幺妹賣身換來的。夏青山緊緊閉著嘴,生怕自己一出口就是哽咽。 一夕午夜噩夢,清醒時,物是人非。 夏青山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走兩步都要栽倒下去??墒撬俨桓业瓜铝?,蹣跚地走至父親母親身邊,嘭地一聲跪了下去。 “爹,娘,不孝兒青山……” 撐著不叫眼淚留下來,他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清醒了?!?/br> 夏老漢夏老太被突然的聲音嚇一跳,回過頭,頓時淚濕滿襟。 夏老漢掙扎著坐起身,抓起手邊的瓷碗就往他頭上砸:“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磕頭有什么用,你meimei回不來了!畜生啊小畜生!老頭子上輩子究竟作了什么孽才養了你這么個東西!混賬東西!” 夏老太也恨,可見兒子被老伴砸的頭破血流,又忍不住去拉。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喊:“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死了!” 剛喊完沒一會兒,瘦成皮包骨頭的夏青山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夏老太嗷地一聲撲過去,大喊著叫人救命。下人們急吼吼沖進來,看著地上碎瓷片上沾了血,七手八腳地將人抬到隔壁床上。 再次醒來,夏青山不顧腦袋上血rou模糊,撐著又跪到父母床前。 這一跪就是一個月,夏老漢抹了眼淚,終究是應了他那聲爹。 此事,暫且不提。 與此同時,周府的夏暁一覺睡到了下午。 醒來的時候,與她同榻而眠的人這次沒走,正坐在窗邊的書案后頭看著書。 夏暁老太太骨質酥松似得爬了起來,身上每一塊骨頭,猶如被車碾過似得發出咔咔的響聲。 剛要掀開被子穿衣服,突然察覺到身后有一道若影隨行的視線。她面無表情地轉頭瞥向窗邊,窗邊的人也正在看她。芝蘭玉樹的男人淡淡地放下書,那自若的神情,禁欲得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手抓住被子邊緣,夏暁勾唇冷冷一笑。 然后,在周某人冰涼的視線中,刷一下掀開了,某一對兒寶貝duang duang地彈出…… 從容自若的世子爺:?。?! 作者有話要說: 年年世子爺:丈母娘??!你女兒耍流氓?。?! 夏暁捏了捏自己的胸,無辜:咦?有么? 第九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貌美者很可能心蠢。 世子爺恍惚地意識到,自己這外室的脾性是不是有點怪? 夏暁沒注意到這位主子爺近日里的奇怪眼神,混吃等死地糊了小十天,終于某天睡到日曬三竿起來,發現每日都等她一起用膳的人不在屋里。 綠蕊伺候著她洗漱好,外頭的膳食也已經擺上了。 夏暁趴著看桌上少一半的吃食,疑惑地問綠蕊:“爺吃過了?” “爺不是走了么?” “哎?” 綠蕊眨巴了下眼睛,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向眼珠子粘在食物上的夏暁,驚奇:“昨夜姑娘不是在么?爺走的時候還跟你說話來著,姑娘不記得了?” ???有這回事? 夏暁勉強從飯上移開眼,看了眼神色鄭重的綠蕊,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好像,是有這回事來著…… 估計是突然解了禁,那位爺最近頗有些食髓知味。夜里若不是實在不能,恨不能夜夜笙歌,這將二十多年積攢的勁兒全往她身上使。 昨夜里,又是鬧到很晚才歇。 夏暁當時暈暈乎乎的,腦子里糊成一團,好像是聽到那人跟她說了什么。不過實在太累,她完全沒聽進去。 他說了什么來著? 呃,想不起來了。 聳了聳肩,夏暁無所謂:“哦,那我自己吃吧?!?/br> 少了一個人吃飯,夏暁的食欲也沒降多少。哼哧哼哧的,也將桌子上的東西吃了個干凈。 姜嬤嬤看著毫無反應的夏暁,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大好啊,心大才能在爺身邊呆的久。 吃完早膳,丫頭們將盤碟撤下后,夏暁歪在羅漢榻上無所事事。 因著主屋是周斯年的住處,除了姜嬤嬤與伺候的三個大丫頭,向來是不允許旁人進出的。屋子里沒留什么人,就只剩下綠蕊陪著她發呆。 姜嬤嬤安排好瑣事,就領著內屋的三個大丫頭進來。 一個叫侍茶,一個叫侍酒,還有一個侍書。幾個姑娘各有風姿,長得或溫婉,或清麗,或我見堪憐,聽名字看長相就知道,三個丫頭不是外頭的端盤子擦椅子的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