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商贏，商聿修不是警告過你離他遠一點么？”

    “有警告過……可是我在商家唯一一點作用也就是照顧商爺爺了……”

    梁涼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回憶起了那些不好的傳言和不愿多想的畫面，據說商贏最小的情婦只比自己大了兩三歲，再結合商贏無緣無故對自己的熱情和耐心，以及商聿修發飆那天他所說的話……細思極恐！

    “不不不！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他們已經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啊啊?。?！”

    不敢再想的梁涼裹著被子毛毛蟲一樣一蹭一蹭的蹭到安容煦面前，撲進他的懷里捂住他還想說些什么的嘴，將自己連同被子一起蜷縮在安容煦懷里，雙手收回來堵住耳朵，悲憤欲絕的抗議。

    安容煦悄無生氣的翹了翹一邊的嘴角，將懷里的一大團摟住，聲音卻平淡無波道：“長教訓了？”

    嗯嗯嗯，山下不僅女人是老虎，男人也是老虎……當然，除了自家的蠢主人……

    梁涼一個勁的點頭，眼里不知是晨起睡眼惺忪所引起的還是被嚇得閃爍著晶瑩的眼淚花，乖巧的一比那啥，讓安容煦忍不住伸手順著梁涼呆毛亂立的頭頂安撫小貓似得，撫上她的脊背……

    清晨的氣氛正好適宜來一段床上晨練，然而這時梁涼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自己的手機號知道的人不多，之一還在自己身邊，那么打電話的那個是誰？不會說曹cao曹cao到吧？梁涼驚恐萬分，戳戳安容煦的胸膛，眨巴著藍盈盈的眸子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害怕，你去接！

    對梁涼這一招毫無抵抗力的安容煦垂眸輕聲嘆了口氣，被吃定了似得認命將梁涼的手機拿了過來，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目露疑惑：“露露……是誰？”

    聽見不是商聿修，梁涼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搶過，哼唧哼唧的裹著被子坐起身來，眉開眼笑的解釋道：“是我西瓜直播的的朋友，一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太擔心我才打過來問的，我來接我來接！”

    “喂？”

    “doris，做人不要太絕！”

    哈？聽著手機里傳來露露疲憊又惡狠狠的警告聲，梁涼頓時懵了。

    手機那邊露露仍然陰郁的警告著，砂礫般粗糙沙啞的聲音不復直播時的甜美嬌嗔：“我已經道過歉了，為什么還不放過我？你這樣糾纏下去是不會有好處的，就不怕我和你魚死網破么？”

    發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她誤會了什么？或者打錯了電話？不對啊，她一開始就已經叫了我的名字了，應該沒打錯啊。梁涼一瞬間想了很多，還沒等她開口問問到底是什么事的時候，手機那邊居然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仿佛已經忍受了很久終于忍不住了似得，一開始若有若無的啜泣聲越來越大聲，變成了讓梁涼更摸不著頭腦的哭訴。

    “多莉絲jiejie……我叫你一聲jiejie是真心的……最開始我還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就是你把我帶到圈子里手把手的教會我的……你長得漂亮聲音天生就甜，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討人喜歡好像天生就是做這一行的料子，但是你身上有沒有做我們這一行哪怕不化妝都帶著濃重的脂粉氣，看上去就像是家庭富裕是來鬧著玩的，根本就不像是我們這樣為了生計才被迫出賣色相的。但是我不同啊，我農村出身，家里人重男輕女想讓我早早嫁人好給弟弟贊錢蓋房子娶媳婦，我是從家里逃出來的，走投無路真心想找個工作維持生計的，沒了這份工作我會死的，姐！姐！你就幫幫我，原諒我吧！”

    聽著聽著梁涼就聽出不對勁了，眼神和聲音一下子冷了起來：“昨天晚上直播間是你搞的鬼？”

    一直以來，梁涼在安容煦面前展現的都是蠢萌蠢萌的模樣，單蠢得讓安容煦不禁有些憂心這樣的人幸好是做直播若是到社會上工作一定會被啃得骨頭渣兒都留不下，猛地看到梁涼的臉上流露出這樣殺伐果斷的冷漠，安容煦先是一愣，隨即眼神柔和了下來。

    原來自己家的小笨蛋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讓人意外又驚喜。

    露露仿佛也被梁涼忽然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哭聲都噎住了，半響才弱弱的問：“你還不知道？”

    “現在知道也不晚?！绷簺隹嚲o了臉，冷漠道，“道歉有用為什么世界上還會有殺人償？，我不會原諒。事實上如果我早知道了，根本不會聽你說這么多廢話，若你是遭了報應，我只能說不是我做的，以及干得漂亮，以及等著我的回報?！?/br>
    說完，梁涼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華國的一角，露露一臉錯愕的舉著手機。

    那還是記憶中的doris么？明明之前就是個除了幸運的擁有了一張漂亮的臉外一無所有的人，待人三分笑被黑粉懟了都笨嘴笨舌的不會懟回去的人，怎么會有那樣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場？

    露露此刻已經沒有空去向梁涼為什么會變化這么大，她望著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臉上流露出灰敗的絕望。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豆腐欺負多了，最會踢到鐵板?，F在她是徹底的完了。

    自從兩年前doris因病離開后，doris的粉絲大部分都被露露接收，西瓜直播的臺柱子就逐漸變成了露露。

    網絡本來就是一個快節奏的地方，這樣的人員流動雖然讓人惋惜但是也屬正常，但不正常就在于露露嫉妒眼紅doris在時的盛況，對現狀尤不滿足，于是她在直播和日常交際活動中總要模仿doris。

    梁涼的原身doris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平時喜歡提攜新人，借錢還是請教都很大方決不藏私，因此在粉絲和同圈子里人緣都很好，但露露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愛妒忌的人，見不得有人比她好甚至不喜歡比她有潛力的新人，表面上裝作很友好的樣子，但私下里卻買通了大量水軍，在那些人的直播間里搗亂，后來發展為買通黑客、西瓜直播的管理員。

    一面享受著無知新人和粉絲的追捧，一面又滿足了自己嫉妒扭曲的心理，因為小新人沒權沒勢沒有人制止，露露越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但是人啊，總還是會有點良心的?？吹絛oris重新回歸卻那么慘淡的樣子，露露一瞬間是真的同情心發作，是真心想要幫這個曾經幫過自己的人。

    當看到梁涼因為不愿意分掉她的流量而轉去冷清的寵物區時，露露也不是沒有過感動。但是當梁涼的直播間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超越了自己時，那種扭曲的嫉妒又無法壓抑的冒了出來。

    本來一切進行的很順利，討厭一個人是一件非?？斓氖虑?，特別是討厭一個你根本不了解的人，因為黑客、水軍兩方面的干擾，梁涼被迫關閉了自己的直播間，導致很多粉絲觀感極差直接取關將之列入了黑名單。

    但在梁涼關閉了直播間的一小時后，露露的直播間也跟著出現了問題讓她目眥欲裂。

    一開始她的直播間只是開始不受控制的放出她自己存在手機電腦里未修過的自拍，因為多年依賴化妝品，臉部損害嚴重，不化妝的她簡直丑到沒朋友。這還不算什么，接下來等到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時，她和前幾任男朋友的私密照也被放了出來，尺度之大令人臉紅心跳，等到大量的吃瓜群眾以擠破服務器的熱情涌進直播間時，緊接著私密照的是她和水軍、黑客的聊天記錄，以及這么多年被她兩面三刀過的小新人的聊天記錄。

    一時間她多年營造的假面被揭穿，就算沒有水軍引到，群情激憤的觀眾也開始了各種各樣的討伐，各種不堪入目的彈幕簡直要將直播間包裹起來，直播間的露露的腦殘粉房管封號封到手發軟也無法阻止甚至也動搖了自己的心思。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雖然只是隔著屏幕不痛不癢的罵人一句，但是那在他人精神上造成的后果堪比rou體上被拳打腳踢無數次，rou體上的傷痕有時甚至只是破了一個小口子還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完全消除，精神上的創傷就更有可能給人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哪怕只是一句你覺得無關緊要的嘲諷。

    露露此刻才深切的體會到了這樣的心情，滾動的彈幕不會變成有棱有角的棍棒真真實實的討伐自己一頓，但是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在心里狠狠的剜了一刀，這些年她送給別人的每一句充滿惡意的謠言也好謊言也罷，都好像在這一刻千萬倍的返還了回來。

    然而懲罰根本沒有結束，拔掉電腦電源自欺欺人了幾個小時之后，深更半夜自己家的門卻被敲響了，已經飽受驚嚇的露露驚慌失措的透過貓眼去看，卻見外面有好幾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兇神惡煞的混混樣子的男人在敲門，露露隔著門問他們干什么也不回答，嚇得她六神無主趕緊報了警。

    警察來了之后那些兇神惡煞的混混一下子就變了一張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警察訴說自己老媽子生病急需用錢，自己別無他法只好和兄弟們深更半夜來要債。露露怯怯地爭辯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但那群人準備的十分好，借條都偽造了，又偽造了什么情侶吵架欠債不還的原因，讓警察覺得清官難斷家務事，因此只是象征性的說教了兩句就走了，留下露露繼續無助的面對門外明顯不懷好意的混混們一整晚都沒敢睡覺，生怕他們會直接闖進自己家里來。

    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露露掙扎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忍一時風平浪靜，在微博上委婉的編輯了一條微博重點哭訴自己的無奈和迫不得已，買買慘騙取大家的同情心，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做完這一切后，露露才開始給梁涼打電話，她猜想單蠢的梁涼才不會猜到是她做的這些事情，一定是梁涼傍上的什么人想給梁涼在找場子，只要自己軟硬兼施，梁涼一定會原諒自己。只要梁涼愿意發聲明掩蓋過這一波，等一段時間話題度過去沒有人再記得這件事情，自己仍然還可以去別的直播網站換個馬甲繼續做主播。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圣父圣母，梁涼的善良美好純粹無暇一直都只給對自己好的人，雷鋒叔叔教導過，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無情。

    冷酷無情的梁涼此刻才打開電腦手機去看昨夜的那場事故，她都沒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覺，一場鬧劇就從開始走向了結束。

    “真是應了那句話，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不是不還，是還沒到時候還?！绷簺鰬醒笱蟮馁囋诎踩蒽愕膽牙飮K嘖有聲，“果然有好心人看不過眼了，終于把她揪出來了，不枉我昨天受的委屈?！?/br>
    安容煦目光深深的望著描述昨天事件全過程的微博，他可不認為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且打抱不平的好心人忽然爆發了，怎么有種殷勤被別人搶先獻出來的不爽之感呢？

    正想著那“好心人”不會甘心默默無名，梁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這一次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梁涼還在回味露露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接了起來：“喂，您好?！?/br>
    “寶貝兒早上好，送你的禮物還滿意么？”

    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