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也許是祈禱讓安容煦的守護降臨。 當最后一件紙盒子即將被掀起來, 亮瞎人眼的白團子即將存在感霸屏的出現在那人面前時,暴怒的那人忽然覺得紙盒子太輕,扔起來不解氣,于是扭轉頭撿起一只破了底的鍋開始乒呤咣啷的一頓亂砸。 梁涼:“……” 聽著外面讓人心驚膽戰的砸東西的聲音,梁涼時刻提心吊膽著, 生怕這個瘋了一樣的人一個措手不及掀開紙盒子,只要隨手一掐, 自己就會絕無反抗之力的去見娘親了。 可能是身體還很不適,這人砸了一會體力消耗的很快, 咳嗽的停都停不下來只好急速喘息著放棄了繼續發脾氣的念頭, 把門拍的震天響回了屋。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那人為了接替小保安的夜班,回屋沒多久就換了制服匆匆鎖了大門出去了,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在紙箱子的掩飾下緊張的快要窒息的梁涼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梁涼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機械貓一樣僵直著爪子爬出了廢墟, 心有余悸。 等到心跳恢復到常態,血液回到了大腦, 智商上線之后, 梁涼意識到—— 之前好像腦補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為什么我死了, 蠢主人就會光棍了呢? 嗯, 也許是因為沒了我這個媒貓加好娘子鑒別機,蠢主人情商那么低,怎么可能娶到媳婦, 嗯嗯嗯,一定是這樣子……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梁涼心慌意亂的轉移了注意力,靠近了剛才聽到貓叫聲的那間屋子。 房門上了鎖,梁涼扒拉了幾下見打不開,就靠近窗戶的縫隙向里面喵喵叫:“里面有貓么?” “……%¥*……” 屋子里傳來極為細微的□□聲,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梁涼皺了皺眉:“你說什么?你受傷了么?” “mama,mama,救……救……” 梁涼這才細微的聽見里面那只貓說了什么,聽聲音這還是一只小奶貓,很難想象剛才小保安在逗弄它時,它是怎樣發出那樣巨大的震懾和呼喊聲的,因為它現在的聲音聽上去簡直奄奄一息,隨時可能斷氣。 可是它仍然那么執著的一聲一聲的喊著mama,mama,聽得梁涼一陣母愛泛濫,鼻子一酸,連忙安撫道:“你不要怕,我會救你出去的,你要堅持住,不要喊了,保持體力?!?/br> 里面的小奶貓很聽話,乖巧的應了一聲,不再哀鳴。 梁涼卻一點沒有放下心來,反而因為小奶貓的過分乖巧而更加心疼,也許現在是一只貓了,梁涼才能體會到真正的萬物平等,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一部分,都值得被拯救。 于是她打定主意要將這只小貓就出來。 門打不開,梁涼就用爪子去刨窗子,想著能把窗子的縫隙在弄大一點點,自己就可以擠進去了??墒谴白觾冗吺擎i著的,任梁涼怎么抓撓刨咬,再也打不開半分。 心急火燎的梁涼見這一條路也行不通,跳下窗臺繞著這棟平房轉圈圈,試圖找見一個突破的地方。 忽然她看見,就在結了一張蜘蛛網的那個角落的窗子破了半個,可以容納梁涼鉆進去。 就是不知道這個窗子所在的房間和小貓所關押的這個房間是不是連通的,梁涼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竄了過去,也顧不上窗子和窗臺的灰塵弄臟了它的毛發,直接一躍,輕松從窗子里翻了進去。 屋子里只有那一扇窗戶,并且窗戶還被灰塵沾滿基本透不了光,只有破掉的那半邊能夠有些許陽光撒進來一縷,因此整體比較陰暗,還透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腐臭味。 貓都是夜視動物,梁涼很快就適應了屋子的光線,掃視之下,震驚在當場。 一瞬間梁涼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軍隊里審訊jian細的那一方小而血腥的刑堂,每一樣刑具上都沾染著厚重的血銹,通常還沒有施刑,那屋子的煞氣就能讓人嚇破膽子。 而這里和刑堂唯一不同的是,這里的犯人變成了一只只無辜的貓。 屋子的主人仿佛有種變態的嗜好,他被他折磨致死的貓的尸體用特殊的方法處理之后,像擺設展覽品一樣擺設在一個破書柜上,一排一排,很整齊,每一只貓的臉上都是各種各樣扭曲的痛苦。 除了那些很完整的貓尸體之外,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慘不忍睹的肢體,比如那一罐子已經失去了往日清純靈動的貓眼珠子,比如被整理的很干凈一雙毛茸茸的爪子,爪心的rou墊看上去還那么柔軟有彈性,但就算再好看,也不能掩飾它已經離開了那只肯定長得很可愛的貓的身體的事實…… 房間的書桌上還擺放著一只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貓,白嫩柔軟的肚皮已經被劃開,內臟橫流染紅了它身下的皮毛,貓的眼睛還是睜著的,眼神無助有迷茫,它可能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所以會受到這樣可怕的責罰……因為處理不及時,內臟已經腐臭了,蒼蠅振翅的聲音可能是這只貓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最后的聲響。 梁涼看得肚子里一陣痙攣,直往上反酸水。 當她看見墻壁上掛著的一張毛皮時,憤怒的情緒達到峰值。 那是一張完整的毛皮,像是虎皮坐墊一樣成大字被掛在墻壁上,宛如將頭伸進煙囪里一般漆黑的面部,踩了煤渣一樣的四只爪子,攪了泥漿一樣的尾巴,重點是背部愛心狀的黑色斑點…… 這張跟格格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摸一樣的毛皮,它曾經的名字叫阿哥,它的主人叫安容煦,至今還每周定期在微博上散發尋貓啟事,那張完美將他愛心狀斑點和健美四肢完全展現出來的照片還擺在安容煦的床頭柜上,每天接受著梁涼的仰視。 沒想到它居然在這里,以這樣殘忍的方式被保留在了這在它看來罪惡無比的人間。 梁涼聽說過一種刑法是在人活著時剝下他的皮,讓他親眼見證薄薄的一層皮膚慢慢的從血rou中揭下來…… “嘔~” 無法再正視這張皮毛,梁涼一邊后退著,一邊痛苦的干嘔,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身后的東西。她猛地一驚,轉身看去居然發現了角落的籠子里居然還有活著的貓,可是籠子太大,只能模糊看見角落有東西在動,看不清是什么。 梁涼轉身連忙用貓語詢問:“你們還好么?有沒有受傷?” 回應它的是一串無意識的警告式低鳴,還有熟悉的氣場壓迫。 太好了,好歹格格還活著。 梁涼這個時候簡直要熱淚盈眶,第一次覺得這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感是多么的親切溫暖安全感爆棚。 “格格格格,是我,我是安容煦的貓?!绷簺鲱D了一下,想起格格好像并不知道安容煦是誰,于是改口,“程微很擔心你,還在到處找你呢?!?/br> 可能是聽到程微兩個字讓格格的警惕性下降了不少,它慢慢從籠子的角落里走進梁涼的視線。 梁涼這才知道為什么它們沒有發聲,因為可能怕它們叫嚷引起鄰居的警惕,于是每一只貓的腦袋上都有一個用廢鐵絲做成的簡易口栓,死死勒住它們的嘴巴不讓他們出聲。 梁涼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圈,耳朵、腦袋、身子、爪子,很好,還都是好好的,沒有什么缺損,看上去除了受到驚嚇以外還沒有來得及被虐待。 格格看到梁涼一只貓出現在這里,很是疑惑,小心警惕的靠近,弓起背來做出攻擊的姿態,梁涼可以看見,在她巨大的身子后面,一群小奶貓被它嚴嚴實實的護住。 “不要怕,我是偷偷跟來的,我會救你們出去的,程微很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