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
龍駿試圖掙脫他,無奈他抓得極緊。 待要使出拳腳來用勁掙脫,又怕傷著福王金尊玉貴的身子。 他進退兩難,只能僵硬地被福王拉到外頭去。 龍威試圖跟上,福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覺得本王被廢了,就可以不敬了是不是?” 龍威頭一次發覺,福王的身上,也有這樣迫人的氣勢。 畢竟是當過幾十年太子的人,這一下果然把他震懾住了。 他拉著龍駿到了僻靜處,這才松開了他的衣領。 龍駿待要同他理論什么,福王連忙朝他噓聲。 “閉嘴,聽本王說!你弟弟龍威勾結了寧王,意圖謀害你來控制龍騎營!你千萬要小心他,更要小心寧王!寧王現在已經得了御林軍的人心,倘若再控制了龍騎營,他必定要逼宮篡位!到時候你就是大周的千古罪人,你可明白?” 他一氣兒說完,龍駿聽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說龍威勾結寧王?不可能!他雖和下官是異母的兄弟,可我們龍家世代忠良,殿下也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福王不屑地朝他擺擺手。 “兄弟之間為了爭權奪利,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就好像……” 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如果要他舉例,從前他們幾個皇子之間互相算計的那些破事,說一夜也說不完。 他才沒興趣把自己骯臟的歷史抖出來,只是提醒龍駿。 “總之你要相信本王,你們龍家世代忠良,要是毀在龍威身上,到時候有你哭的!你可千萬別告訴龍威,最好連龍老太爺都別說!聽說你們老太爺疼愛小兒子,當初是非要讓他沾你的光,做龍騎營副將的?!?/br> 龍駿正色了起來,朝著福王一抱拳。 “殿下放心吧,下官心中有數。一定會小心帶好龍騎營,他們都是我的兵,下官也不忍心讓他們成為黨爭的犧牲品!” 福王點了點頭,朝著前廳那處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古怪起來。 “龍將軍,你也別怪本王??!為了不引起龍威的疑心,本王只能這樣了!” 說著一拳朝著龍駿臉上打去,龍駿一時不防,左眼被他打了個正著。 福王暗驚自己下手太狠,連忙同他解釋道:“你回去就說本王是來找茬的,別讓龍威看出來,本王是來通風報信的。見諒見諒,本王最近瘦了,這手上都是骨頭,打人疼了些?!?/br> 說著不等龍駿回答,連忙離開了龍府。 他怕龍駿反應過來之后,也給他眼睛上頭來一下。 那就有他好看了。 “大爺,快請府醫來,大爺挨打啦!” 見著福王匆匆離去,丫鬟連忙上前查看龍駿的傷勢,他的左眼已經青了起來。 等他被扶到前廳坐下的時候,龍老太爺不禁哈哈大笑。 他這個大兒子,自打成年之后,還沒被人打得這么狼狽過。 “爹,您還笑!” 龍駿沒好氣道:“福王殿下還讓我假裝,是他來找茬,而不是通報寧王與二弟的事?!?/br> 龍威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喝茶。 聽見龍駿這話,也跟著龍老太爺笑了起來。 “大哥,誰讓你是大哥呢,你總得擔待些。要我說,爹的計策還是很好的,叫咱們兄弟兩裝出不合的樣子,圣上才敢同時重用咱們二人,互相牽制。別有心思的人,也才敢挑撥咱們二人?!?/br> 龍駿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你說的容易!你只需要在寧王面前裝個蒜,我卻要挨一頓打。等這件事過了,我就奏明圣上,把咱們兩的職位換個過兒!” ------題外話------ 好可怕的臺風雨! 現在一個人在公司碼字,整棟樓大概只有我一個人了,感覺像恐怖片的開頭…… 第201章 阿里木巴(一更) 把無法安頓在了寧王府,天已經黑了,寧王又策馬出看府。 法源寺一行,他沒見著法源和尚,卻想了許多。 既然問寧才人問不出什么來,他便去天牢問問那個樓蘭侍衛,必定有所收獲。 說走就走,臨走前還命人,通知了天牢管事之人。 因為提前告知了,天牢里頭難得點起了明亮的燭火,眾人整齊地立在外頭,等著寧王的到來。 不多時,暮色中一匹快馬奔來,在門前停下發出嘶聲。 寧王翻身下馬,面上帶著森冷之色,在燭火搖曳中看不真切。 “十多年前,可有一個宮中的侍衛,被圣上關押在此處?” 那管事的牢頭一聽,不由一愣。 天牢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重犯,幾乎是絕不可能釋放出去的。 這里也不允許家屬探監,等閑人想進來,沒有圣上的御旨都是不行的。 他知道寧王親自前來,找的必定不是一般的犯人。 卻沒想到,竟是這一位。 “有,有。請殿下隨下官來?!?/br> 牢頭一手秉燭,走在前頭替寧王引路,一路朝著天牢最深處而去。 寧王一路朝里走,越走眉頭蹙地越深。 那牢頭一面走,一面道:“這個人犯一直是一個人關押,我們這些獄中當差的,也不被允許同他說話。這十來年過去了,還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殿下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一個十多年無人談話的人,還會不會說話都未可知……” “誰不允許你們同他說話?” 寧王問出這話后,看到牢頭為難的面色,心中便有了數。 除了圣上怕丑聞泄出,還會有誰呢? 一個人十多年待在監牢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說話。 這種處境,不是寧王可以想象的。 那個人或許已經瘋魔,或許已經癡傻,或許…… 他不敢再想下去。 牢頭領著他走到天牢的盡頭,最陰暗濕冷的角落。 他自己似乎也很少來此,禁不住掩了鼻子,朝寧王連連道歉。 “對不住殿下,下官不知道此處這樣氣味腌臜。請殿下去外頭稍待,下官命人他帶到干凈的屋子里去?!?/br> 陰森的牢房中,透過縫隙極大的鐵筋柵欄,依稀可見里頭坐著一個人影。 他衣著破爛,頭發長而蓬松,面對著墻角安靜坐著。 透過一扇小小的天窗,依稀可以看見他蓬亂的發絲中,有什么小蟲在鉆來鉆去。 而那人像是沒了知覺一般,一動不動。 “不必了,你退下吧?!?/br> 他朝那牢頭擺擺手,牢頭躬身退下。 “下官就在外頭聽候吩咐,殿下若有何需要,盡管知會?!?/br> 寧王點了點頭,聽著牢頭的腳步聲走遠,才同那人說起話來。 “轉過身來?!?/br> 那人紋絲未動,像是死了一般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依舊面對墻角坐著。 可寧王知道他還沒有死。 他甚至知道,那人在聽他說話,只是不肯回過頭來罷了。 “本王是皇三子,你可識得么?” 那人聽見皇三子這幾個字,才有了些反應。 只見他肩膀微動,慢慢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被長發凌亂遮掩的臉。 那張臉又黑又老,像是這十多年沒有清洗過,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了。 他的下頜拖著一把凌亂的胡子,上頭還沾著些許食物的殘渣,同樣有小蟲在上面亂爬。 那把胡子之中,他嘴唇翕動。 “皇三子,蕭妃所出的皇子嗎?” 他仔細在寧王的面上,試圖辨認某些,來自他母親的痕跡。 寧王眉頭一蹙。 他口中的蕭妃,便是當年的蕭貴妃了。 寧王道:“蕭貴妃之子晉王,乃是皇四子,怎會是皇三子?” “皇四子?晉王?” 那人喃喃自語,口中咀嚼著這幾個詞,來來去去。 寧王知他十多年未與人說話,大約需要想想,便也不催促他。 那人卻猛然抬頭看他。 “那你是誰?皇三子是誰?!” 他分明在寧王的面上,看到了些許寧才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