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慢走不送?!?/br> 說著徑自往前走去。 蘭公主打量了一眼,還停留在原地的元魁,沖他拋了個媚眼。 元魁瞬間臉色爆紅,連忙大步跟上寧王。 “大周的男子好是好,就是太過保守了。寧王府連個侍妾都沒有,表哥該不會,還是個處……” 她自言自語,終于沒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像在樓蘭,時常會有篝火夜宴,男男女女聚在一處手拉手跳舞。 若是看對了眼的,便可拉著對方的手,躲到沙堆后頭去獨處。 有人在沙堆后頭聊天,也也有人在親吻,更有人在寬衣解帶…… 不過,這跟她好像沒什么關系。 男女之情是個什么滋味,她一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似她這般看中寧王的優秀,讓他愿意跟自己成婚,與男女之間所謂的愛情,大概也差不多了吧? 元魁緊跟在寧王身后,呼吸有些倉促。 “殿下,您覺不覺得,蘭公主身上有股香氣,會讓人……” 他沒有再說下去,覺得自己的猜測放在一個女子身上,有些骯臟。 “會讓人意亂情迷?” 寧王接過他的話,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樓蘭女子喜好佩戴一種香料,在房事之中,能讓男子更加亢奮和迷醉。與咱們的催情藥之流,有異曲同工之妙?!?/br> 他在知道自己身體之中,有一半樓蘭血脈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多了解這個國家。 關于這種香料,他在犬戎商人的貨物中,就曾經見過。 那個犬戎商人告訴他,這是樓蘭特產,樓蘭的女子幾乎人人都有。 房事中用的東西,蘭公主貴為公主,竟然隨身攜帶? 元魁想到此,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蘭公主是真的很喜歡殿下,希望殿下娶她?!?/br> 喜歡? 大概也只有元魁這種,自小在宮中侍衛所長大,鮮少碰過女子的人,才會這樣想。 “一個女子討你歡喜,想嫁給你,甚至不惜引誘你。跟她是否喜歡你,不一定有直接關系?!?/br> 他難得有興致,教一教元魁這等事。 “比如已故的小郡主,她追求了晉王那么久,滿京城都知道??扇舴撬秊榱司葧x王而死,誰能相信,她是真的對晉王用情至深?” “追求,討好,這些都有可能是出于利益的需求。尤其是蘭公主這么聰明的女子,盡管她是本王的表妹,本王也絲毫不敢放松?!?/br> 元魁聽得似懂非懂。 “殿下的意思是,蘭公主只是為了樓蘭的利益,所以想嫁給殿下,而不是真心喜歡殿下?” 寧王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樓蘭,是為了她自己?!?/br> “她不僅想做樓蘭公主,更想做大周的皇后。這一點上,她很坦誠,并無絲毫隱瞞。只是她心中追求的利益太大,大到容不下什么真情了……” 她是一個無情的坦誠人。 元魁總算聽懂了。 “她要是不坦誠,殿下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虛偽,一定不會愿意娶她??伤@么坦誠吧,反而把自己的無情都暴露了,那殿下還會喜歡她嗎?” 寧王一怔,低頭陷入了沉思。 他會說蘭公主,卻不會說自己。 與蘭公主相比,他的野心更大,仇恨也更大。 雖然他對沈風斕極力坦誠,還是有無法對她開口的話。 這樣的他,能給沈風斕的真心,有多少呢? 一旦她發現了自己的不坦誠,正如元魁所言,虛偽…… 在沈風斕眼中,他就是個無情又虛偽的人,也像蘭公主一樣,帶著某些目的,去親近她引誘她吧? 所以,她終究投入了晉王的懷抱,甚至沒有給他一點希望…… 天斕居中,沈風斕用帕子掩著口,輕輕打了兩個噴嚏。 在榻上玩九連環的兄妹倆,齊齊轉頭看她。 四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她,皆是關切的神情。 云旗體貼地問道:“娘親生病了嗎?” “生病了要叫蕭太醫來呼呼哦!” 龍婉跟著接上話,忽然意識到不對。 蕭太醫可以呼呼哥哥,也可以呼呼她,好像不能呼呼娘親。 不然爹爹會吃好多好多的醋! 沈風斕笑道:“沒事,不是生病了??赡艽禾旎ǚ鄱硷w起來了,惹得鼻子癢吧?!?/br> 浣紗從門外走進來,端著一盆熱水。 “娘娘,樓蘭使臣都進京了,今日可以除服了?!?/br> 說著把銅盆端上,伺候她挽起袖子來凈手。 宮中的除服禮比較復雜,王府里的就簡單多了,反正也沒有外人看見。 只消用銅盆凈了手,把素色衣裳脫去,象征性地換件鮮明衣裳就是了。 一開始也不可太過明艷,要慢慢穿一些中性的顏色,才能過渡到大紅大紫去。 沈風斕凈過手,自到屏風后頭去,換了一件家常的藕粉色小衫。 浣紗等人也給云旗和龍婉,細細擦拭過手,又換了鮮明些的衣裳。 沈風斕從屏風后走出來,忽然想起浣紗說樓蘭使臣的事。 “樓蘭使臣,現在是住在哪里?” “是在驛館里頭的一處院子,寧王殿下準備的。聽說圣上過幾日,要為接待使臣設宴呢!” 沈風斕就知道,但凡國有喜事,這設宴總是少不了的。 只是此番之宴,想來還不僅是歡迎樓蘭使臣。 更重要的人物,應該是樓蘭公主才對。 圣上明知寧才人是樓蘭人,還會如眾人所想的那樣,把樓蘭公主嫁給寧王嗎? “晉王殿下呢?” 她隨口問了一句,撥了撥衣襟上的穗子。 “殿下在宮中參加除服禮,大約不能這么早回來?!?/br> 子女為父母服喪除服,規矩甚嚴,要好幾番跪拜的繁文縟節。 晉王等人名義上還是衛皇后的庶子,這份辛勞還是要受的。 “除服大大小小也算件喜事,你去吩咐廚房,備一些酒菜吧?!?/br> 春暖花開,萬物復蘇。 除服之后,換上鮮明的新衣。 衛皇后這三個字,大約也將隨著這身素衣,從人們心中淡忘…… 誰料軒轅玦尚未回府,門房忽然報有客來訪。 “是詹大人送南二小姐來的,南二小姐看起來很著急,說是福王府的南側妃難產了!” “難產?!” 沈風斕一聽這話,忙命莫管事把人請進來。 詹世城面色鐵青,南子衿淚流滿面。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來,因著除服帶來的小小喜悅,頃刻煙消云散。 “沈jiejie!” 南子衿快步趕上來,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連淚痕都忘了擦。 沈風斕遞了帕子給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別著急?!?/br> 南子衿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是jiejie!福王府的人來報,說是jiejie難產了。我聽了這話嚇得什么似的,連忙去找老詹,可是老詹說他也見不到jiejie……” 沈風斕聽了個頭,心里便有數了。 “所以老詹帶你來找我,你想讓我帶你去看青青?” 南子衿連連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擦著眼淚。 詹世城這才開口,“沈側妃,我身份不便,不能帶她去看望。她去了只會添亂,還得麻煩你去看看青……南側妃,看看她到底怎么樣了?!?/br> 詹世城面上還算鎮定,心里早就亂成了一團麻。 南子衿說,雙生胎是有心靈感應的,南青青想什么她都知道。 她哭成這樣不單單是因為擔心南青青,更是因為南青青此刻十分痛苦。 這種痛苦,她身為雙生meimei,感同身受。 所以她的眼淚,怎么也停不下來。 詹世城想來想去,自己身份尷尬,當初攔著南青青去東宮的花轎,這事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