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他們恒王府也不差呀! 恒王妃自己挺著肚子,不便前來,名單倒是派人送了兩遍。 沈風斕哭笑不得。 原本以為這事很快就能定下了,被恒王妃插這一杠子,還要再考量一下她送來的人。 “浣紗,你的意思如何?總歸要嫁你自己喜歡的,你慢慢挑選,不急?!?/br> 沈風斕盤腿坐在窗前榻上,認真地挑選名單。 浣紗侍立一旁,面紅耳熱。 “娘娘是奴婢的主子,自然全憑娘娘做主?!?/br> 沈風斕卻不愛聽這話。 “你知道的,我身邊的人,不需要遵守這些規矩。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統統不必管它。你只挑你自己喜歡的,咱們又不是挑不起!” 最后那一句話,無疑給了浣紗極大的鼓舞。 連同浣葛和紅妝等人,都不由歡喜起來。 是啊,她們又不是挑不起! 聽說沈風斕要給貼身丫鬟擇婿,不僅是福王府和恒王府,滿京城里趕來送名單的人家,數不勝數。 所有人都想攀這根高枝,也想沾這份福氣。 瞧瞧沈風斕周圍一圈的婦人,南青青、恒王妃、木清華、小陳氏…… 一個個都順利懷上了胎兒,還都查出是男胎! 這不是福氣是什么? 在他們眼中,沈風斕比南海寺的送子觀音還靈驗。 往后要想求子,不必求神拜佛,只要設法親近親近這位沈側妃便是了。 云旗和龍婉就更加惹人喜愛了,因著衛皇后的喪儀,他們在宮中多出現了幾次。 每次都有一大圈的皇室宗親,名門命婦,巴巴得圍著他們。 若是能摸上一摸,這生子早慧的福氣,說不定就能帶回自己家。 沾不上福氣也無妨,這么可愛的孩子,不摸一把才吃虧。 甚至有家世普通的官宦人家,為了親近云旗和龍婉,不惜把家里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出來,作為親近的借口。 見著云旗和龍婉,再能哭的孩子,也會被馴服。 要么被云旗的溫柔安撫住,要么被龍婉的兇悍嚇住。 浣葛連忙湊趣道:“浣紗jiejie,便是小戶人家的小姐,想自己挑選夫婿都是不能的。幸而是咱們遇上娘娘這么好的主子,你倒是快挑啊,別枉費娘娘一番心意!” “就是就是!” 紅妝也上來附和,顧盼神飛的眼睛,朝著窗外一瞟。 “娘娘,要是浣紗jiejie不急,不如你先……” 沈風斕果斷拒絕了她。 “談婚論嫁總得你情我愿,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了,陳墨大小還是個四品暗衛統領,我還能逼婚不成?” 紅妝也知道沈風斕說的有道理,可是陳墨那個榆木腦袋不開竅。 她得到了軒轅玦的允許,告訴了陳墨她并非通房丫頭的實情。 而陳墨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 “這個我知道啊,你告訴我這個干嘛?” 紅妝:“……” 天知道她還要等多久,才能等來你情我愿。 軒轅玦從門外走進來,正聽見沈風斕這句話,不由好笑。 “誰說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府里兩顆強扭的瓜,湊到一處甜得很?!?/br> 紅妝喜道:“殿下說的是真的嗎?在哪里?” “就在屋子里?!?/br> 沈風斕忽然被一口茶水嗆住,用帕子掩口咳嗽了起來。 什么兩顆強扭的瓜? 說的不就是她和軒轅玦,這兩個互相嫌惡,卻硬被湊在一處的人嗎? 起初她以為,能在晉王府平安生下孩子,不愁吃穿,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卻不想,這種被強制結婚的婚姻,竟然陰錯陽差遇上真愛。 “殿下別教壞她們,強扭的瓜能甜,那可不是誰都有的好運氣。與其去讓不甜的瓜變甜,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強扭?!?/br> 說罷又看起名單來,朝浣紗道:“你喜歡生得秀氣的男子,不如看看這一個?” 她指給浣紗看的名字,是福王府的一個二等侍衛,名叫周正,模樣清秀端正。 軒轅玦若有所思,忽然一笑。 “也對,也就是本王才有這么好的運氣,嘗到這么甜的瓜?!?/br> 沈風斕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殿下若是這么有空,不如來替浣紗掌掌眼,免得她所托非人?!?/br> 浣紗等人此刻都聽明白了,軒轅玦所謂強扭的兩顆瓜,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禁低下了頭,瞧瞧笑了起來。 “笑便是喜歡這人咯?那我即刻就同大嫂嫂說,讓她cao辦起來?!?/br> 浣紗還沒看清那人什么樣,怎么能說她喜歡? 忙阻止了沈風斕,連聲討饒,“好娘娘,奴婢不笑了,奴婢還沒看那人什么模樣呢!” 說罷顧不得害臊,端詳起了那張小像。 只見上頭一個年輕男子,梳著干凈利落的額發,露出一雙劍眉。 模樣生得有些像陳墨,比他更加稚嫩一些,端的是清秀得緊。 怪不得叫周正,這模樣的確周正得很。 軒轅玦在榻邊坐下,隨口道:“先前那批人是南側妃送來的,這一回又送了好些,都是大哥挑選的。福王府已經放出話了,誰能被浣紗看上,誰就官升一級!” 比如這個二等侍衛周正,若是浣紗真的嫁給他,他就會成為一等侍衛。 這種眾星捧月的待遇,像浣紗這樣老實的姑娘,哪里經受得??? 她當即紅了臉。 沈風斕看著那張小像,心里有了個數。 看來這個周正,是要升官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再和古mama商量一回,便可定下來了?!?/br> 這些送過來的人選,在品性和出身上都沒有污點,不過還需要再確定一番才好。 浣紗羞澀地點點頭。 “全憑娘娘做主?!?/br> 這個時候的憑她做主,便是默認了周正這個人選了。 沈風斕心中,暗暗吃驚。 想不到浣紗這么老實,還是個以貌取人的主兒。 衛皇后的棺槨只在宮里停了七七,二月便送出了宮,葬入皇陵。 名義上說的是,開春天暖了,停靈在宮中怕會引起異味。 實際上是什么原因,眾人心知肚明。 一個不得寵、又沒有母家支持的皇后,誰還會在意她死后的顏面呢? 送葬的隊伍之中,長公主穿著一身素服,面無表情地坐在馬車里。 她實在是穿膩了喪服,不管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 可以不穿么? 她愣愣地想著,想脫去自己身上的素服,手卻不聽使喚。 自圣上改封衛玉陵為一品郡主,在玉陵城修陵安葬之時,她便患上了手抖的毛病。 有時候顫抖起來,讓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手。 太醫說,人年紀大了,中了風邪便會如此。 她只能努力將手藏在廣袖之下,試圖隱藏。 她是大周最尊貴的長公主,是威名赫赫的衛大將軍的發妻。 只能端莊優雅,決不能露出絲毫丑態。 而她再怎么努力隱藏,廣袖底下隱隱的顫抖,仍是出賣了她的自尊…… 后宮有蕭貴妃的主導,掖庭宮那些賢妃的心腹,眼見大勢已去都紛紛招供。 不但招供出賢妃毒害衛皇后,還有許多其他的罪名,甚至是當年陷害寧才人的事。 蕭貴妃再三猶豫,仍是沒有把這一條,記在罪狀之中。 因為圣上,本就是知道的。 此刻再提起,傷的是圣上的顏面,倒不如不提。 她也有私心,不希望圣上再回想起,那個才華不輸漢人的樓蘭女。 既然寧才人已經故去十多年,就別再重新出現在圣上的耳邊了…… 所有的罪證送到圣上面前,圣上只是略掃了一眼。